有些時候總會事與願違,就像任景西所期待的落空。


    他的胳膊已經完全康複。


    徐澤不懂為什麽任景西的胳膊已經好了,可他的臉色還是很差,程安也是一樣的情緒低沉。


    他懷著忐忑的心走出醫院,想問著接下來去哪裏。


    可任景西已經先他一步開口:“你打車迴公司。”


    “……啊?”


    徐澤還沒反應過來,任景西就已經拉著程安的胳膊上了車,沒過幾秒車子便如離弦之箭般消失在眼前。


    上車後程安側了目光看向他,他抿著唇棱角分明,一言不發的直視著前方。


    她移開視線無聲的歎著氣,心裏仿佛有個千斤頂壓得死死的,難以喘息。


    下車到了宜寧,任景西率先走進房子。


    程安跟了進去,門關上的時候喊住他:“任景西,我有話和你說。”


    任景西的腳步微微一頓,可也不過幾秒就見他腳步邁開。


    “任景西……”


    程安愣住,看他走進一樓最近的客房。


    沒一會兒拖著一個行李箱走了出來。


    那是她的行李箱。


    “你要和我說的就是這個,對嗎?”他問著,目視緊逼。


    程安看著行李箱深唿吸著,她本來就沒有打算要偷偷的離開。


    “是。”


    他身子輕顫了下往前了半步。


    “程安,你還是要走。”


    “是。”


    “你昨晚就買了迴盧塞恩的機票。”


    “……是。”


    四目相對著,是兩人這半個月逐漸幻滅相處的日子。


    他疾步走來,雙手扼住她的肩膀,眼裏猩紅泛著淡淡水光。


    “為什麽?程安,你還是覺得我不夠愛你嗎?”他問著聲音都帶著顫抖:“你應該明白我的心啊……”


    她紅了眼睛,滾燙的淚水順著眼角落了下來,她哽咽著輕聲道:“是我自己的原因,是我的問題。”


    “我無法接受我父親犯的錯,我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我父親是無辜的,我想盡一切辦法要為他申冤,包括嫁給你都在我的算計之內。”


    “可是現在卻告訴我,所以一切都是錯的,而我一直在利用你的感情騙了你,我無法麵對我自己,也沒有辦法麵對你……”


    她哭著幾乎泣不成聲,在這個下午將自己所有的感情都宣泄了出來。


    她看著任景西努力的讓自己平穩下來:“一直以來,我們的感情都是充滿波折,不論五年前還是現在。”


    “也許……也許我們本來就不適合。”她垂下眼眸沒再看他:“景西,我們需要各自冷靜一段時間。”


    話音落下是長久的沉默,是任景西灼熱的目光漸漸褪逝。


    “程安,我們不需要冷靜。”他的語氣篤定一字一句著:“我能確定,我愛你。”


    “不合適我們可以磨合,有問題我們可以解決,可是程安。”他喘息著扼著心裏的疼痛:“我已經錯過你五年了,我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他發自肺腑的迫切的望著她,聲聲堅定:“五年前因為我的猶豫讓我們的誤會一直延續到現在,如果我早一點表達我的感情迴應你的感情,那個孩子他也會活下來。”


    “你也不會受那麽多的傷害,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你對我失望,怨恨我都理解接受,可唯獨讓你再次離開我身邊。”


    “程安,我不同意。”


    任景西將程安摟在懷裏,緊緊的不願鬆手。


    感覺她就像斷了線的風箏,越風越遠。


    程安在他的懷裏,淚水決堤。


    她何嚐不像任景西一樣確認自己的心。


    她愛他一如往昔,愛的熱烈沒有絲毫的褪袪。


    可是越是無此卻越無法正視自己利用他的事實,所有的一切都確確實實的存在無法忽視。


    父親的錯,三個家庭的錯都需要她用時間來消化。


    她心裏清楚即使現在在一起了,可她心裏的結還是沒有解開,在感情褪去激情變得平淡時,這個結就會像一個炸彈似的爆炸。


    她不希望和任景西在這樣一個情況下在一起,她希望自己是心無雜質摒除一切,和他在一起。


    所以……


    “景西,我已經決定了。”她在他的懷裏輕聲說聲,卻是讓他如震耳欲聾一般的渾身僵硬。


    她從他懷裏起身,忍著心裏的不舍和痛楚:“我需要時間來整理自己的問題,等我想開了我就迴來。”


    任景西抬眸看向她,眼裏閃過些過光亮,隱忍著潛藏著。


    “要多久?”他問著聲音低沉。


    程安搖搖頭:“但是我答應你,不會太久。”


    “三個月。”他說著語氣毋庸置疑:“最多三個月。”


    “我不知道。”


    “程安……”


    “景西,我沒有辦法迴答你具體時間。”她攥住他胸前的衣服:“對不起。”


    “程安,我要的從來都不是你的對不起。”他握住胸前的手凝視著她。


    程安沒有說話,透過他深邃的眉眼看到自己,獨一無二的隻在他眼中。


    她輕輕踮起腳尖,微涼的唇落在他的嘴角。


    像是蓋下了獨一無二的印章。


    程安走的那天夏寧跑著來送她,她哭個不停想要拉著不讓她走,可最終還是沒有實現。


    “你有事一定要和我聯係,我孩子出生的時候你一定要迴來,你答應過我要給他一份大禮還要當孩子幹媽的。”


    “答應你的一定不會忘。”程安笑著給她抹著眼淚。


    夏寧哼了一聲別開頭抽噎著:“任景西怎麽沒來送你。”


    程安臉上笑容微微一頓還未迴答,孫倚就哎呦一聲連忙打岔:“你在國外可得照顧好自己,千萬別忘了和寧寧打電話報平安。”


    程安點點頭,廣播已經開始報班,要登機了。


    “小安。”夏寧拉住她:“你一定要迴來。”


    “好。”


    直到轉身離開不見的時候,那個人一直都沒有出現過。


    但程安知道,他來了。


    隻是不願意來見她。


    程安明白,他心裏是氣的。


    她還是走了,沒有歸期。


    如她預料中的一樣,任景西來了。


    站在不遠的後麵,卻是被擋得嚴實誰也沒有看見。


    直到她背影消失的那一刹那他才走了出來。


    程安沒有良心,可是他去愛慘了這個沒有良心的小丫頭。


    “安安,不要讓我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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