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果然被他手裏的草編籠子吸引,那籠子才編製了一半,伸展著一根根米色的竹條兒。


    她安靜下來,緩緩的放下榴蓮,去仔細看那蟈蟈籠子:“這是小龍才會編的,可是小龍不見了,怎麽你也會?”


    金入正眼底閃出亮色進一步靠近沈曦:“曦曦,你記起來我了?”


    沈曦卻往後退了幾步警覺的張煌的看他:“你是誰?小龍那裏去了?”


    金入正不再說話也不逼近她,蹲在地上,擺弄著竹條,竹片上下交疊一根壓著一根的糾纏而成,一個竹篾的小籠子就要盤好。


    沈曦伸手奪過蟈蟈籠:“這裏我也會,我來弄。”


    金入正把籠子給她還丁寧了一句:“當心篾子刮手,上次你手刮破了還讓我賠我哪能賠得起。”


    沈曦捏著籠子的手忽然頓了一下,臉色煞白的抬頭看金入正。


    看了一會兒,低頭又繼續編。


    她的手指編得極不熟練,剛梳理了一根竹篾手指肚便刺啦刮出血印,金入正急忙把她的手指拿起來放在嘴裏吸,沈曦愣了一下,便隨著她捏起手指。


    金入正吸了幾口,吐掉。


    “這樣就會把血裏的毒吸出去。還有一個方法就是往破口上灑土麵兒,現在周圍沒有土麵兒隻能用嘴吸了。”


    沈曦沒說話,驚愕的看著金入正:“小龍也給我吸過——”


    胭脂在玻璃外麵看紅了眼睛,擦擦眼角獨自走出大樓在外麵的花壇上坐著等金入正。


    也許,他能喚醒她呢。


    每個人心裏都住著一個純潔的影子,那個影子是自己念念不忘的,想起來就溫暖的人。


    這個世界又是太巧,又是不巧。


    金入正你為什麽你不早點迴國來找呢,那樣也許會改變一個女孩子一生的命運。


    等了半小時,金入正也沒出來,胭脂擔心殷斐,給金入正發了一個信息自己先走,迴到醫院。


    心急如焚的,胭脂心裏時時刻刻都是殷斐,半天沒照顧到就怕他有什麽閃失。


    高跟鞋咚咚的經過護士辦公室時,正好被開著門的辦公室裏的護士喊住:“十七*的家屬請留步下哦。”


    胭脂嚇一跳,心髒驟然漏跳瞬間擔心殷斐出什麽事情:“他怎麽了?”


    護士走出來:“殷總病情沒什麽,你放心好了,就是——”


    護士皺眉,有點自責:“不好意思啊,就是中午的時候我和護士長討論他的病情,被坐著輪椅出來的殷先生聽到了,按說這時候的他還不適合坐輪椅出來。所以,他狀態很不好。中飯沒吃,還發脾氣。”


    “聽到了?聽到什麽?是他的腿,落下殘疾的事?”


    “是啊。”護士點頭。


    胭脂魂兒立時嚇掉一半。


    自己就是擔心他知道了接受不了,這一周一直瞞著他不敢和他說。


    急匆匆迴到殷斐病房。


    看見特護皺著眉正在收拾已經涼掉的中飯。走到她身邊小聲說:“太太,殷先生把第一批飯摔了,這是第二次打的飯了,也沒吃。”


    胭脂視線落在病*,殷斐精神萎靡地半靠在*頭,歪頭吸煙。


    棱角俊朗的臉,蒼白中是生人勿近的冷厲,薄唇叼著煙抿成一條弓形。


    走過去拔掉他的煙:“不是說好了,過一個月才能吸煙。又任性了是不是,怎麽不吃飯?”


    男人冷著臉從煙盒裏又拽出一根煙,隨手就拿打火機,胭脂眼疾手快一把搶走打火機,緩了語氣:“老公,這裏的飯菜不好吃,我去給你買,想吃什麽?”


    他不吱聲,不搭理她,皺眉冷臉用深幽的目光看著她,目光那麽沮喪而嚴厲,看起來精神頭很不好。


    複雜冷硬


    的目光不一會兒就把胭脂的眼神兒頂迴去了。


    男人還是從她手裏搶過打火機,抽了一口煙,他的視線瞥到她風塵仆仆的樣子,忽然低低吼道:“迴來做什麽?守著一個癱子做什麽?你是自由人。可以走了!”


    胭脂被噎得咽口唾沫,頭疼。


    那邊沈曦魔人,這邊這個也開始要魔人了。


    可是不知道說什麽好,麵前的男人的生人勿進的氣息很嚴重,她根本不敢亂說話。


    還是默默的搶他的煙。


    兩個同樣倔強的人就在香煙上較勁兒。她搶,他不給,手腕極有力氣,閃的胭脂一個跟頭,重重的摔在他身上,堅硬的胸膛。索性趴在那不起來,和他對視,嘴一憋約,就要哭起來。


    殷斐的嘴還是不饒人,極冷的:“你早就知道我是瘸子了,別裝著什麽事兒都沒有的樣子,你未婚,我未娶。”


    胭脂半伏在她身上,氣哼哼的瞪他,也不說話。


    手腕被他攥住,男人修長的手指,溫涼的緊扣著她手腕的皮膚,胭脂的氣血在他一根一根分明的長指的壓迫下越來越氣,掙了掙,掙不開。


    殷斐就是按著她,看似不動聲色,淡定的模樣,其實內心波瀾湧動,他在等她說話。


    中午本來心情愉快的命令特護推著去電梯口等老婆,順便放放風,路過護士辦公室卻忽然聽見幾個人議論自己。


    “十七*的男人真的很帥哎,比現在當紅的鮮肉們帥氣多了。”


    細細的聲音,是今天給他換藥的那個美女。


    “在帥氣有什麽用,將來要做輪椅,什麽能比健康帥。”聲線上一聽就是中年女人吧。


    “也是哈,說起那十七*也是命大,大腿靜脈斷了,要是在晚來十分鍾估計命都保不住。現在還隻是殘疾而已。”其他的聲音都參與進來。


    殷斐眉頭已經弄成疙瘩,特護就要推走他,殷斐擺擺手繼續聽。


    殘疾兩個字在他心裏地震。


    不就是骨折嗎,真不是什麽大事,但是殘疾?坐輪椅?


    他的手指都有點抖。


    豐俊西的恐怖聲音響在耳邊:我斷定你下半輩子就要做輪椅了。


    “嘖嘖,好好的帥哥也是可惜了,她老婆還蠻漂亮的,不知道能守得住不。”又是中年的女聲。以她的年紀和閱曆在病房可能真的看太多了這種原因的離異。


    “哎,說啥呢,中午都吃飽了撐著了?”護士長截止了話題。


    “這不是替他可惜嘛。”細細的女聲小聲的嘟噥著走出來驀地看見殷斐冷厲的臉子。


    “啊,殷先生——”


    *白了臉不知道該說啥,她知道露陷了,自己剛才的議論肯定被殷先生聽見了。


    一時手足無措的。


    “額,殷先生您吃飯了嗎?”


    “我的腿到底什麽程度?”


    男人並不岔開話題,銳利的目光直逼迫她的慌張。


    “這個,殷先生還是去問醫生吧,醫生說的能詳細點。”


    *看看辦公室。裏麵的人都在啥事沒有似的,躲開了,她又看著走廊,不知道怎麽擺脫囧境好。


    “剛才你們不是說的很清楚嗎。”


    殷斐身形高大即使坐著也是有架勢的,他搖著輪椅堵住護士辦公室的門口。


    視線從裏麵的人晃到*的臉上:“或者你可以找出一個來替你說。”


    護士辦公室裏立時傳出一陣叮當鼓搗樹輸液瓶子的響聲;“我們都忙著呢,小紅你自己說吧。”


    *被推到風口浪尖兒,囁嚅著:”殷先生,其實您太太是不讓我們說的,怕您受刺激,想瞞著您,其實,您的腿,失血太久,周圍的神經細胞的都壞死了,主任和院長都很盡力了,可是,愈後的後果有可能,是——“


    *扯著衣角。


    “是癱瘓?瘸子?殘疾?”殷斐刺刺的問。


    *點點頭:“暫時這樣的哦,也許會有奇跡呢。”


    男人僵了一會兒,一樣沒發,自己搖起輪椅就走。


    直接走到電梯口,嚇壞了後麵的*和特護。兩個人急忙跟過去:“殷先生您迴病房啊,到這來做什麽?”


    “出院。”


    男人擲地有聲。


    特護激動滿頭大汗:“殷先生,您就是迴家也要辦出援手續,有醫生同意的,再說,太太還沒迴來,您不能自己說走就走啊。”


    “太太守不守得住呢,問什麽太太。”


    男人見電梯停下直接就要搖進去,*立刻擋在電梯口前麵,哭了:“殷先生,我錯了,我不該背後議論您,是我和我同事不好,您別我們計較了,快迴病房好不好。”


    這時候護士長和身後幾個護士也出來,拉住殷斐的輪椅:“對不起殷先生,我們大嘴巴了,中飯吃過了沒事瞎說話,其實也是為您可惜,您太太,那麽賢惠,肯定忠貞不二啊。您不知道在您昏迷的時候她三天三夜不合眼在icu那坐著等。這樣的太太我還第一次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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