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等了片刻,就見廣場入口那裏,來了好幾個人,都是騎著馬來的,但清一色卻都是文官,這幾個文官在廣場外下馬,相互間看了眼,便一起往宮門這裏走來。


    馬維山心中納悶兒,就算是長公主要阻攔自己,也不至於派出這麽好幾個人來吧,看樣子品級都不高,似乎都是禦史,他們來幹什麽,就憑這幾頭爛蒜,還想攔住自己?長公主未免太小瞧他了!


    他心中大大地不滿,認為自己被輕視了,完全忘了剛才自己還怕被人攔住呢!


    那幾個禦史模樣的人走到了宮門口,一起對禦前侍衛說要進宮去麵見獨孤女皇,並且把自己的姓名全給報了上去。


    馬維山皺起眉頭,他想起這幾個禦史是誰了,雖然不太熟,嚴格來講是很不熟,但他卻也知道,這幾個人都屬於不站隊的那種禦史,也就是說他們不是朝中任何一方勢力的人,所以肯定不是長公主的手下,那他們來幹什麽?


    那幾個禦史也見到了馬維山,很難得地,他們竟然一起對馬維山笑了笑,這可是大大出乎馬維山的意料之外了。


    做為京兆尹,那可是禦史們經常罵的人啊,所謂樹大招風,禦史們不罵他罵誰,反正有事兒沒事兒罵著玩唄,大方帝國講究的是言者無罪,禦史們想罵誰就罵誰,罵對了有功,罵錯了拍拍屁股歇一會兒,然後接著再罵,總有罵對的時候!


    馬維山從宮門內側走了出來,對著幾個禦史道:“你們也要進宮麵聖?可有什麽事嗎?”


    一個禦史很神秘地道:“馬大人有什麽事,下官們就有什麽事,等一會兒不妨下官和馬大人一起進宮,馬大人你看如何?”


    “進不進宮。那是由皇上說了算的,本官可沒有本事帶你們一起進去!”馬維山大感詫異,我有什麽事兒。他們就有什麽事兒,難不成他們是楊澤派來的?


    這不可能。楊澤還沒折騰到能讓禦史聽他話的地步,那就是臨淄王?可李正隆不需要派禦史來吧,還是幫著自己的,這不可能啊!


    想不出為什麽,隻感事情太複雜了,馬維山隻好不理這幾個禦史,看他們的樣子是很想套自己的話,自己絕對不可以上當。要想不被套話,那就幹脆不答理他們,這樣就可以萬無一失了。


    沒過多一會兒,禦前侍衛便出來了,還帶了一名小宦官,對馬維山道:“馬大人,皇上命你進宮奏事。”


    那小宦官上前,就要帶著馬維山走。


    那幾個禦史著急了,道:“公公,那我們呢?我們幾個。皇上有沒有說要一並召見?”


    小宦官看了他們一眼,心想:“這幾頭爛蒜都是誰啊,蒜就是蒜。別把自己當成是大蔥,皇上是你們想見就能見的麽!”


    他肚子裏麵看不起,可臉上卻還露著笑容,道:“皇上沒說要召見幾位大人,不如幾位大人再稍等一會兒,沒準過一會兒就召見了呢,不要走遠啊!”


    幾個禦史都皺起了眉頭,人人心中都想:“還是級別不夠啊,馬維山這老東西就能直接進宮。我們就要在外麵等,還不能走遠。真是豈有此理,馬維山這個老東西。他怎麽不走路摔個跟頭,把牙給磕掉呢!”


    正在心中腹誹,卻見馬維山走路時不小心,竟然被官服絆了一下,似乎是真的中了他們的詛咒,他們幾個異口同聲地道:“馬大人小心!”


    馬維山跟著小宦官進了宮,他問道:“皇上今天心情如何?”


    畢竟是堂堂正二品的大員,小宦官對他還是很客氣的,迴過頭來,道:“皇上今天心情很差,可能是昨天晚上沒睡好,不知為什麽事生氣呢!一會兒馬大人奏事時,可得小心些啊,或者有啥壞消息,等明天再奏不遲!”


    這也就是提醒馬維山,獨孤女皇正煩著呢,你少找不自在!


    馬維山心中叫了聲倒黴,可開弓沒有迴頭箭,讓他現在說想別的開心事兒,他還真找不出來!


    在宮裏彎彎繞繞地走了一會兒,這才到了獨孤女皇的寢宮,小宦官進去稟報,馬維山在外麵等著,他摸了摸懷裏的奏章,心想:“這個消息可是壞到不能再壞了,不知皇上聽了之後,會不會把氣撒在我的頭上啊,希望不要這樣啊,皇上要敲打的人不是我,我隻是個告狀的!”


    小宦官小跑著出來,對馬維山道:“馬大人,皇上宣你進去!”


    馬維山深吸了口氣,進入了大殿,見獨孤女皇端坐在龍榻上,他忙跪下,道:“臣馬維山參加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獨孤女皇隨便揮了下手,道:“起來吧,馬愛卿這麽早進宮,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而且一定不是好事,到底是多壞的消息,你直截了當地說吧,不許繞彎子!”


    皇上就是皇上啊,還猜得真準,雖然我也很喜歡猜東猜西的,但準確性嘛,比皇上差遠了。


    馬維山心中讚歎了一聲,這才取出他的奏章,呈給了獨孤女皇,然後道:“臣要告獨孤寶橋十樁大罪……”


    “少扯淡,都多大歲數的人了,你直接就說你要告他什麽吧,朕沒心情聽你胡扯!”獨孤女皇打開奏章看了眼,毫不客氣地對馬維山說道。


    文官嘛,和武將是不一樣的,總喜歡在奏章的前半部份寫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非要人把奏章全看完了,才能看出來寫的重點是什麽,這點非常煩人。


    獨孤女皇今天心情不好,不想看廢話,直接就讓馬維山說重點。


    馬維山又在心中讚了一句,皇上就是皇上,一點兒都不浪費時間,我也別扯十大罪了,直接就說第十條大罪就得了!


    馬維山道:“臣告獨孤寶橋有意造反!”


    他把楊澤和他說過的話,用自己的語言說了出來,反正就是獨孤寶橋勾結了高勾麗人,想要反攻倒算,組織一支軍隊,攻打大方帝國,順便他還說獨孤寶橋劫持了英幗公主!


    旁邊伺候著的小宦官聽著,心想:“丈夫劫持了妻子,還跑到了深山老林裏去,似乎有點兒說不過去吧!”


    獨孤女皇聽完了這些,半晌沒有言語,臉上露出傷心的表情,不管怎麽說,英幗公主畢竟是她的親孫女,對著親孫女發脾氣,發配她去南方,這都沒什麽大不了的,又不是讓親孫女死掉,可現在她卻不能不傷心了。


    馬維山也算是一個老滑頭了,可他和獨孤女皇耍心眼兒,還差了點兒,有些話他隻要一說,獨孤女皇就明白是怎麽迴事兒了。


    獨孤寶橋有沒有劫持英幗公主,這點獨孤女皇不用去想,可獨孤寶橋和英幗公主一起被劫持了,她卻是非常清楚的。


    獨孤寶橋是個什麽樣的人,獨孤女皇豈有不知道之理,如果一點兒不了解,也不會把親孫女嫁給他,如果真的啥都不知道,更不可能當初提拔他當禮部侍郎,就因為知道才會這樣做的啊!


    馬維山說他倆去了高勾麗,那怎麽可能,但兩個人一起不見了,那是一定的,否則怎麽“證明他們去了高勾麗”,隻有讓他們不見了才行啊!


    是誰呢,是誰想拿這兩個孩子當由頭,然後得到好處呢?


    誰能最後受益,這壞事就是誰幹的,看什麽表麵現象,就算是表麵現象再怎麽華麗,可結果隻能有一個。


    獨孤女皇問道:“然後呢,馬愛卿你是京兆尹,對於剿匪的事你熟著呢,你想怎麽處理這樁謀逆大罪,派軍隊過去,是這樣嗎?”


    她的語氣平和,聽不出喜怒來,但問的卻很直接,不管馬維山想說什麽,都必須給出明確的答複!


    馬維山隻感自己早先預備的那些話,都沒法兒說了,因為獨孤女皇全不問啊,他隻好硬著頭皮道:“臣以為,當發大兵去剿滅那夥高勾麗人,以免他們死灰複燃,再生出什麽事端來。”


    “由誰領兵?你心中可有腹案?”獨孤女皇又問,她這時甚至可以猜得出來,那個答案十有八九跑不掉是李正隆,親孫子算計親孫女,真是讓人傷心的一件事!


    馬維山的頭皮越來越硬,可他沒法迴避這個問題,沒辦法啊,誰讓獨孤女皇這麽個問法兒呢!


    他道:“獨孤寶橋是皇族中人,如果要剿滅他發動的叛亂,派別人去似乎不妥當,而且高勾麗人就算要跟著他叛亂,也不會是大規模的戰事,所以臣以為當派一名王爺,多帶些兵馬,這次征剿,就當成是練兵,如此才好!”


    “誰,由誰領兵,說,直接說出來!”獨孤女皇坐直了身子,提高了聲音。


    馬維山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感覺事態的發展,脫離了自己的掌控,當然,他在獨孤女皇麵前,談掌控,那真的是純屬扯淡了!


    “臣以為,當今王爺中,隻有臨淄王懂兵,不如,不如就派臨淄王去!”馬維山說完這句,隻稍稍停頓了一下,便又忙道:“如皇上心中已有人選,那定是最好的!”


    獨孤女皇慢慢向後靠去,果然是李正隆,真是讓人失望,他就那麽想掌握兵權麽,就算他掌了右神武軍,又能如何呢,他還敢逼宮不成!


    馬維山心裏著急啊,皇上不是想搞平衡麽,還要殺雞儆猴,想削弱長公主的勢力,還想抬高李正隆,可看皇上的樣子,不象啊!


    忽然間,他想明白了一件事,而且這次還猜得挺準,他是不是上了楊澤的當了呀,被楊澤給當槍使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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