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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是兩世為人,楊澤對於人情世故還算是了解得比較深刻,對於李博誌的想法,他隻在心中一轉,便即得出結論,這個李老大人不講究衣著,看樣子也不是貪圖享樂的人,可隻要是個人,就會有喜好,他這麽大歲數了,還死賴著不迴鄉養老,那麽隻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這人是個老官迷!


    一想明白李老大人的喜好,楊澤介紹完自己之後,緊接著就試探了一句,他道:“李老大人,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話放在朝堂之上也應管用,想必您老在禮部之中,熟通禮製,別人無法取代,所以您年紀雖大,也隻能留在京中,不是您不想迴鄉養老,而是皇上缺不得您,禮部的眾大人也少不得您啊!”


    這話帶有明顯的馬屁味道,凡是聽這話的人,都能聽出馬屁的氣味兒,就連付丙榮都聽出來了,可馬屁這種東西,不在於拍的力度大小,而在於能不能拍對正地方,拍到屁股上了,那馬就舒服了,如果拍到馬蹄子上,那就得挨踢了!


    這記馬屁,正正好好地拍到了李博誌的屁股上,拍得這位李老大人這個舒服啊,就如同三九天喝了麻辣湯一般,讓李老大人全身上下都熱乎乎,暖陽陽的!


    老臉都樂成一朵花了,李博誌笑道:“還真讓楊將軍說對了,可不就是這麽迴事兒嘛!唉,老朽早就想迴鄉養老了,無官一身輕,好好享受個晚年,可皇上不放老朽走啊,部裏的同僚也舍不得老朽走,結果老朽無奈,深怕走了之後,禮部之中無人扛大梁。所以隻能這麽熬著了,苦也,苦也!”


    吳有仁在旁聽了他倆的對話,大感驚訝,忍不住看了楊澤一眼,心想:“楊家小子,可真了不得啊,隻一眼就看出了這李老頭的本性來,還能順著說出好聽的,厲害。厲害,要換了我,我都做不到,可真是拉不下臉來,去奉承這個老李頭了!”


    對於李博誌,吳有仁是相當地清楚,十多年前,這位李老大人就該迴鄉養老了,可臨到走人之時。這位李老大人卻大哭,挑了好幾條朝中官員做事不合禮儀的事出來,這本來是禦史幹的活兒,可他卻幹了。還說如果不處理那幾個官員,他就要學屈原,投河自盡,要對女皇進行屍諫!


    所謂屍諫便是大臣向皇帝上諫。皇帝不聽,大臣為表忠誠,便在身上帶上諫書。然後投河或者上吊什麽的,用這種方法對皇帝進行抗議,非常的慘烈。這種事一旦出現,那對於當朝的皇帝,或者被彈劾的大臣,都是一件極丟麵子的事!


    李博誌彈劾的那幾個官員,都是大官,而犯的事兒卻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完全犯不上屍諫,讓他這麽一鬧騰,不但好幾個大官哭笑不得,就連女皇也隻能搖頭歎氣,大家都明白,這個李老頭不就是不想迴鄉當普通老百姓麽,舍不得官位罷了,都這麽大歲數了,還這麽鬧騰,順了他吧,反正隻是個員外郎罷了!


    李老大人這麽一鬧騰,便又當了幾年員外郎,等到又要讓他迴鄉之時,他又故伎重演,又要鬧自殺,滿朝文武誰也拿他沒法,隻好又讓他再接著當官,他就又不是鬧騰了。人的臉皮要是厚到了一定程度,那真是所向無敵的,臉皮薄吃不著,臉皮厚吃個夠,就是這個道理。


    有了這種經曆,李老大人愛聽的話,那就是“你不願意當官,是別人逼你當官的”,這話他最愛聽了,楊澤一句話就說到他的心窩窩裏去了!


    李博文立時就不答理吳有仁了,反而拉著楊澤的手,問這問那,把楊澤當成了知心好友一般,連稱唿都變了,不再叫楊將軍,而叫楊小友了!


    李博文問了一通楊澤的家世之後,便道:“楊小友,你我一見如故,來來來,就由你引老夫去看看那個鐵花離吧!”一高興,也不自稱老朽了,自稱老夫,以示他還精神頭很足,老是有點兒老了,但一點兒都不朽。


    楊澤領著他去看了鐵花離,還有那一大群的俘虜,這些都簡單,也就是清點下人數,叱喝幾聲,讓李老大人顯顯威風罷了。


    進了楊澤的帳篷,李博文喝了幾口茶,這才道:“楊小友,吳大人,你們想必也都知道了,老夫這次來,是來和你們商量一下如何獻俘之事,你們可有什麽想法,說來聽聽?”


    吳有仁心中不快,他很不喜歡李博文,朝中官員和他想法一樣的人不少,都煩這位李老大人,背後稱他為“老而不死”,都把他當成是癩蛤蟆,不咬人膈厭人,有了這種想法,他說出來的話,自然就不會有多客氣。


    吳有仁道:“獻俘大事,當在禮部正堂商議,怎能你我三人在此小小帳篷之內決定,這不符合朝廷規矩,李老大人熟知禮法,不會不知此事重大吧!”他對於這麽草率行事本就不滿,這迴終於爆發了,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


    在他說話的同時,楊澤卻道:“全聽李老大人的安排,小將全無異議。”


    兩個人同時說話,話裏的意思卻截然相反!


    李博文一翻白眼,揪著山羊胡子,說道:“老夫耳朵不好,你們再說一遍,大聲點兒!”


    楊澤沒吱聲,吳有仁怒從心上起,大聲道:“獻俘之事,不能在此商議,要去禮部正堂才對!”


    吳有仁是鳳閣裏的中樞舍人,他說的話是沒錯的,雖然不是國戰得勝,但按道理來講,也應該在禮部正堂商議才對,當然換個地方也才成,可總不能在這個帳篷裏決定,他好不容易才在這事兒上有了功勞,能做為升官的本錢,他得爭取啊,得讓別人重視這事才行!


    可李博文仍是充耳不聞,又道:“還是沒聽清,你得說的再大聲點兒!”


    吳有仁平常和李博文相處不多,再加上正在氣頭兒上,他便又說了一遍。


    李博文掏了掏耳朵,又道:“還是沒聽清,你的聲音太小了,明知老夫耳朵背,還說的這麽小聲!”


    吳有仁更加惱怒,他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人,身為中樞舍人,誰敢這麽戲耍他,他還是頭一迴碰上裝聾這種事兒呢,湊近李博文,便想再大聲些,幹脆震死這老而不死的家夥算了。


    可就在這時,卻聽楊澤道:“吳大人說,一切全憑李老大人作主!”


    吳有仁大是不滿,看了眼楊澤,心想:“我哪有說這種話!”


    李博誌這次耳朵卻不背了,點頭道:“原來吳大人說的是這話啊,好啊,那就照老夫的意思辦吧!”


    楊澤忙道:“那李老大人你的意思是?”


    李博誌卻又道:“在老夫說出自己的意思之前,想聽聽楊小友你的意思!”


    嘿,楊澤心裏一樂,趕情兒,老官僚就是老官僚,不但隻想聽自己想聽的話,而且明明是沒有主意,卻要別人先說主意,如果主意好就說和自己想的一樣,如果不好,那肯定就是讓別人再想新主意了!


    楊澤道:“末將的意思……其實沒啥意思,尚不知要在哪裏獻俘呢!”他一腳把皮球踢了迴去,不肯先說自己的意思。


    吳有仁不吱聲,聽著楊澤和李博誌打擂台,可心裏卻想:“和這老而不死的人說這些有什麽用,他是半點兒意思都不會提前透露出來的!”


    然而,這次吳有仁卻料錯了,李博誌不和他透露什麽意思,卻和楊澤透露了,誰讓楊澤會說話呢!


    李博誌摸著山羊胡子,笑道:“這些俘虜不是國戰得來,所以沒法弄得太正式,也不會進太廟告天的,但又要讓京中百姓和那些番邦的使者們,知道咱們抓來了突覺的小汗,又要讓那小汗心悅誠服地歸順我大方,這個就很講究了,這個任務很難辦,所以才派老夫來辦!”


    楊澤忙點頭道:“李老大人專辦別人辦不好的事,都是大事啊!”他心裏卻暗道:“弄了半天,是別人不想辦,都靠邊溜兒了,所以才把你推出來的!”


    李博誌又道:“是想在曲江池畔辦場詩會……”他把地點和方式,大概的說了出來,和楊澤早先預計的,**不離十。


    楊澤默默地聽完,說道:“不知此事的關鍵之處是什麽,隻要知道了關鍵之處,那就好辦了,隻要辦得好了,也能體現出李老大人你的才幹,說不定討得皇上歡喜,能再讓李老大人你官升一級呢!”


    李博誌聽了這話,眼睛突然一亮,無精打采的表情一掃而光,他當員外郎這種官早都幾十年了,一直沒啥進步,可就算這種小官,他也一樣當得津津有味,還死賴著不走,如果能再升一級,那可算是死而無憾了,他能不來精神嘛!


    吳有仁卻在旁嘿嘿冷笑,有這李老頭在,你還想知道啥是關鍵,他向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事最好,因為沒事雖沒功,卻也無過,隻要無過,他就能穩穩當當地做官,能當官就是他一生的最高目標了!


    很出乎意料地,李博誌卻多起事來了,估計是看楊澤很順眼,他自己也想再升一級。他道:“突覺汗王的二王子到了,還帶來了一大群的童子,說要和咱們大方比比文采,做做詩文,所以此次事情的關鍵就是,怎麽壓下突厥二王子的囂張氣焰,然後再羞辱一番,此中關鍵,你可明白?”(未完待續請搜索,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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