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蔣玉淮……蔣家……


    薑越在椅子上轉了兩圈,單手撐著下巴盯著眼前的電腦輸入了這三個字,點擊了搜索。


    安瑞說蔣玉淮家裏不會放過他,這個蔣玉淮是誰?如果蔣玉淮跟他有過節那麽為什麽不說蔣玉淮不會放過他,而是說家裏人不會放過他?


    沈家這樣的地位,薑越他們能夠結識的應該是同等圈子裏的人居多,再加上安瑞那樣的口氣,這個蔣家應該不是一般人家。如果是像沈家這樣的人家,那麽是不是可以多少期待點這個蔣玉淮是個為人高調的,這樣或多或少網上也會有些關於他的報道。


    薑越抱著些希望,期待著網上也許會出現的信息,比起不知名的老師,這個蔣玉準至少還有個名字,讓他有個查找的方向。


    藍色的光圈轉了幾圈,搜索的內容很快就出現了,電腦裏的信息鋪天蓋地都是啟陽集團小少爺蔣玉淮的死亡信息,滿屏的報道和分析衝進薑越的眼中,讓他暫時愣住了。


    信息報道的時間是在半個月前,網頁的右側是過往一些關於蔣玉淮的熱門搜索,都是一些風流的桃色新聞,可想這位小少爺原來也是個行事高調被人關注的人物。


    這人竟然死了?


    薑越滑動鼠標,在幾個標題上看了一遍,點進去其中一篇,沒有太多花哨的內容,沒有故作疑雲的描寫,裏麵的內容隻是簡單而最真實的報道。半夜失蹤,不知下落,後期被人裝在箱子裏送到原來學校的門口……


    薑越鼠標輪繼續下滑,看到結尾的時候報道底部有一張蔣玉淮的相片。那是一個長相很好的男人,隻不過瞧著有幾分傲慢刻薄,看著脾氣不是太好。


    薑越盯著那張相片看了一會兒,怎麽看怎麽都覺得這人眼熟,總覺得像是在哪裏看過。他閉上眼睛在過往的記憶裏搜索一番,腦海裏那雙上挑的丹鳳眼轉來轉去的,惹得人心煩意亂,始終無法跟記憶中遇到的人對上。


    到底在哪裏見過?


    薑越抿著嘴唇,一道亮線在漆黑的腦海中閃過,劃破層層迷霧黑暗出現在眼前。


    怪不得覺得眼熟。


    他轉身走到昨天翻找過的櫃子前,動作急躁的拉開了第三個櫃子,拿出裏麵的相冊,一張張的翻了翻果然在裏麵找到了蔣玉淮的身影。他捧著相冊,坐到了地上。那是一張班級同學的合照,相片裏麵的薑越和蔣玉淮都是少年模樣,年輕的充滿著活力,臉上快樂天真的帶著幾分不知凡事愁苦的輕鬆。


    那個時候的薑越跟現在完全不同,沒有陰鬱的沉悶,眼角眉梢都是明顯可見的輕快。他和蔣玉淮靠在一起,兩人都是十六七歲的模樣,發型死板,校服老氣,那是每一個人都會擁有的學生時期。


    蔣玉淮靠在他身旁,身上那肥大土氣的校服穿在他身上竟是很好看,他像是時尚海報上少年,無論衣服是什麽款式都能穿出屬於自己的風格。跟他相比,旁邊的薑越就是鑽石旁邊的石子毫不起眼。


    照片中……兩個人勾肩搭背的看樣子感情很好。


    薑越沉默了片刻,又翻開第二張相片,那是一張在山頂上的照片,裏麵的人隻有蔣玉淮,而薑越大概是再給他照相所以並沒有出現在照片中。


    這張照片中的蔣玉淮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這個笑容衝散了他臉上不好接近的傲氣,帶著些淡雅的味道,他站在山頂朝著薑越這邊伸著手,有些長的頭發被風吹亂遮在眼前,明亮的眸子在碎發的間隙中露出,宛如夏夜的螢火,好似夜空中的星,不夠張揚的明豔,卻十足的靜美讓人喜歡。


    薑越捧著相冊發了一會呆,這個蔣玉淮的死是不是跟他有……關係?又為了什麽跟他有關係?他的手摸著相片,摸著那光滑的表麵,摸過對方的臉。一個又一個的迷霧遮擋住他的視線,他不喜歡太過複雜的環境,可身處的情況偏偏又很複雜,容不得他不喜歡,也容不得他選擇……


    安瑞最後到底是沒能跟沈橝出門,沈橝甚至問都沒問他臉上的痕跡,隻是帶著另一個被收養的孩子周戚庭離開了。他不吭聲也不理會這樣的放任態度讓安瑞心涼,安瑞坐在沙發上像隻鬥敗了的鬥雞,狼狽可憐的停留在原地,又帶著不甘和憤恨,將所有的怨恨都轉移到薑越的身上。


    他掏出手機,杵著下巴想了很久才給一個人打了個電話。


    晚間沈橝沒有迴來,薑家兄弟也不在家,薑越在房間裏吃過飯捧著手機望著空空如也的收件箱和通話記錄將頭埋進枕頭裏。電話的通訊錄裏隻有沈橝一個人的電話,蔣玉準也好還是其他人也好都沒有被這個手機的主人保存,也無法尋找過去的記錄。


    他呻吟了一聲,將手機摔倒床上的一旁。係統那邊傳來一些強行尬笑的綜藝節目的聲音,薑越瞪著死魚眼聽了一會兒,“你能不能把電視關了?或者是把我們豪華流量包的語音通話關了?”


    係統喝了一口茶【怎麽,不愛聽啊?】


    “很不愛聽。”薑越翻了個身,“打斷我想事情了。”


    【想事情?】係統冷哼一聲【從看完照片到現在,你除了躺在床上放了三個屁算是‘響’了之外,你還想了什麽?想到什麽有用的事情了嗎?】


    電視裏適時的響起笑聲。


    “怎麽沒有。”


    【那你想到什麽了?】


    “從看完照片到現在,我在躺在床上放了三個屁後,我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


    【什麽?】


    “晚上應該少吃點的。”


    【還有心思跟我貧嘴,不錯啊,希望你之後還能貧的起來。】


    薑越一聽鬧心的抓了抓被子,將床上整齊的被單弄的皺皺巴巴的,“……我明天想出個門……”


    【……合適嗎?】


    薑越想起信息中的那個輕易不出門,一宅宅二年的設定有點憂傷。“不知道,但是在這個小房間裏我狗屁信息都得不到。”他拱起身體拿出身下壓著的照片,看了看相片裏的年輕的蔣玉淮和自己。“這算是一個開頭的線索嗎?總要順著爬爬,看看到底是怎麽迴事,會不會有收獲。”


    【注意點懷疑問題。】


    “我知道。”薑越剛點了一下頭,被子上放著的手機就忽然亮了一下。一個陌生的來電打斷了他與係統的對話,薑越咦了一聲拿起電話,沒有任何備注的來電讓他無法確準對方是誰。


    “……喂?您好……哪位?”


    對麵傳來一陣急促的唿吸聲,“你是不是故意的?”那聲音裏充滿著憤怒,氣息不平的應該是經過什麽動作較大的運動。


    薑越被他問住了。怎麽,以前的薑越對現在這個人做過什麽嗎?


    “薑越!你怎麽可以!你怎麽可以這麽幹!!你……”電話那頭的男人嘶吼著,發出一連串的質問指責,口中每說出一句話聲音便提高一分,憤怒的音量毫不克製吵得人心慌,直到說出第二個你,他的聲音才低了下去,被掐死在喉嚨裏。


    他不再嘶吼,不再宣泄著他的怒火,他停了下來,連唿吸的聲音都小了很多,帶著些小心翼翼的感覺,接著幹脆掛斷了電話。


    “這……”薑越被對方弄得發懵,“又是什麽情況?”係統也是一頭霧水,兩個人一同盯著手機,頭都要兩個大了。


    一個事情沒解決,另一個事情就又出現了,還都是些沒頭沒尾,含糊不清抓不住頭緒的事情。


    這個電話掛斷沒多久,沈橝的電話也打了過來,薑越深吸一口氣,接起電話對麵傳來的是吳毅的聲音。


    “三少爺。”


    薑越拿開手機瞧了瞧上麵的備注嗯了一聲。


    “四叔呢?”


    吳毅看了一眼前方,“在忙。……你四叔這幾天有事,暫時不會迴家了,如果你有事就打電話過來。”


    薑越應了一聲。


    “還有先生說了,蔣家的人你不用理他們,也用不著見他們,多餘的情緒也用不著給他們。”吳毅說完沈橝的話想著薑越的死腦筋自己多補充了幾句:“你也不用感到愧疚,那蔣家人都是瘋狗,明明沒有任何通話記錄,查也查不出來,非說蔣玉淮出門前接到了你的電話,死抓著你不放。”


    “你和蔣玉淮都幾年沒有聯係了,蔣家人有點什麽事都要往你身上按簡直是可笑,這種人不用理會的。”


    薑越的心裏叮叮叮的響了幾聲,突然覺得吳毅可愛了起來。他故作沉默片刻,又輕輕歎息一聲給對方聽,“話是這麽說,可我和蔣玉淮……”——到底有什麽過往?


    他說到這就不說下去了,留下含糊的話隻等著對麵吳毅的迴答,聽他怎麽說。


    吳毅迴答的也幹脆:“三少爺,先生不喜歡你提他。”——可惜迴答的不是他想聽的話。


    薑越沒套出更多的話,遺憾的迴道:“我知道,那你忙吧。”


    吳毅嗯了一聲把電話掛斷,抬眼注意著前邊的動靜。


    前方,沈橝靠在椅子上半眯著眼睛,沈家旁支的沈庭正彎著腰對著沈橝說些什麽,周戚庭和王鐸澤在打高爾夫球,表麵上看來氣氛還算不錯。


    “那蔣家要人我們不必給他,畢竟給他像是我們沈家懼怕他們蔣家,他們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麽東西。”沈庭觀察著沈橝的臉色,看他依舊是懶洋洋沒什麽表情變化的時候繼續開口:“可是話說迴來,先生也沒有必要為了個撿來的東西跟蔣家鬧崩,螞蟻雖小卻耐不住成群結隊擾的人心煩,萬一讓他咬掉到了腳,不也是走路時難受,走的不舒服嘛。他們既然要問問三少爺,就讓他們問一下不就好了,左右也是因為三少爺和蔣家那孩子之前鬧過那些事,蔣家才會怎麽看都覺得跟三少爺脫不了關係。待他們問清了也就沒事了,兩家和和氣氣的不比現在強。”他朝沈橝諂媚一笑,替蔣家要人,“再說也就是問問,還能把三少爺怎麽樣,現在是法治社會,我們也不怕他們的,他們也不敢亂來的。”他明知道薑越到蔣家手裏肯定會被人扒層皮,也還是昧著良心在沈橝麵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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