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麽特殊的心意,隻是他不懂而已。    封如故離開新房,走出幾步,卻猛然駐下了足來,眼中流露出了淡淡的不可思議之色。    ……自己剛才,在希冀和期待些什麽? 第93章心照不宣    封如故空手返迴住處時, 常伯寧正站在院中小板凳上,拿著把小銀剪子剪葡萄。    他心中惆悵, 翻來覆去也午睡不得,索性起身, 見封如故貪涼,將新摘的葡萄都吃得差不多了,便又動手剪下一叢叢葡萄, 浸在涼水裏, 待他取用。    陽光底下, 浸在水中的葡萄有如一斛明珠, 輝光明亮。    見封如故突然迴來, 且兩手空空,常伯寧取來手帕淨手, 並好奇道:“怎麽了?那個匣子呢?”    封如故在躺椅上坐下,架起扇子為自己遮涼:“已還給他了。”    常伯寧心裏陡然一陣說不出的歡喜:“為何?不喜歡嗎?”    封如故苦笑:“……我好像是太喜歡了。”    ……    如一在院中練劍。    小院清幽, 空地卻大,偶有柳枝因風而起, 與劍梢稍作糾纏,便繼續流於風中。    眾生相憐憫眾生,劍尖斬石斷玉, 遇到柳葉, 殺意便分而化之, 消彌無形。    “小師叔。”海淨從外走來, 眉間含惑, 手中捧著一物,“這個放在咱們院前了。”    如一收劍迴身,束起的高馬尾流轉如清雲,微汗的麵容依然冷淡如萬古不化冰,似乎任何變故都不會讓那冰層融化分毫。    然而,下一秒,看清海淨手中之物時,冰層微微裂開了一道小小的縫隙。    海淨道:“小師叔,今日我打點客棧裏的物件,在端容君和雲中君的屋中發現了此物。我想著該是兩位君長之物,雲中君也收下了,怎麽又送迴我們這裏來了?”    如一開匣查看,發現梳子仍在,與自己送出去時無甚變化,不禁詫然。    不喜歡?    海淨頗找不著頭腦:“難道是我拿錯了?放這裏作甚呢?”    如一接過匣子:“是我送去的。大概是入不得他的眼吧。”    “這是小師叔送的?”海淨眼前一亮,“小師叔何時同雲中君這樣親厚了?”    如一:“我與他何談親厚?這不過——”    他望著手中梳匣,聲音略略放低:“……一個意外而已。”    ……若自己與他當真親厚,自己怎會不知道他喜歡什麽?    海淨給他出主意:“雲中君原封不動送迴來,未必是不想收,說不準是希望小師叔親手送呢。”    如一看海淨一眼:“我有何必要這樣討好他?”    海淨正欲再言,就見如一向外走去。    不及海淨再開口發問,如一便道:“我去把它扔掉。”    海淨:“……喔。”    他沒想問這個啊。    待換好一身幹爽的衣衫,如一攜梳匣而來,即將邁進封如故和常伯寧所居的小院時,他聽到院中有絮絮低語,不由止步。    此時此刻,院中的常伯寧百味纏心。    他知道,他的師弟向來大膽,卻從沒想到他會大膽到這等地步。    常人難以出口的感情之事,他能說得毫無避諱。    初初聽到封如故直白地說出“喜歡”二字時,常伯寧的心像是被一隻手狠攥了一把,初不覺痛,等封如故一五一十把自己方才的悸動剖析於他,餘痛才遲遲襲來,唉才曉得不知所措。    常伯寧的手可提千鈞之劍,曾砍斷過東海惡蛟的頭顱,如今卻在桌下懵然地輕顫著:“可你們是……”    “那是最不打緊的事。”封如故剝了葡萄喂進自己嘴裏,“不過是掛名父子而已,我不在意。若是真心喜歡,這又算得什麽?”    “那麽——”    “師兄大可放心。”封如故打斷了常伯寧的話,“我與他,究竟是不可能的。”    “一來是我的身體。”封如故說,“我萬一墮魔,絕不要任何人陪。他的父親因為誤信魔道而拋棄他,換我做他義父,我好容易救他出來,兜兜轉轉,最後憑什麽又推他進魔道?”    “二來……”封如故晃一晃掌上煙槍,逗弄得那煙霧散亂一陣兒,自己則孩子氣地笑了起來,“他又不會喜歡我。”    常伯寧心痛自家小孩兒,不忍叫他受一點委屈,顧不得自己難受,撫著他的頭發安慰他:“他會的。”    常伯寧正要繼續說話,忽聞院外有細細腳步聲。    封如故毫無靈力,耳力不濟,自是聽不到這動靜,自顧自道:“哈,在他眼裏,我壓根兒是一無是處。”    院外的如一:“……”    院內的常伯寧試圖把這個話題岔開:“也沒有那麽差吧?”    封如故委屈道:“隻有更差的了。師兄,你知道嗎,我彈首箜篌,他都說我照貓畫虎,東施效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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