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心廠家能壟斷全京市的生意,背後自然有所依仗,而裏麵的門道早已被白幕摸得一清二楚並加以利用。涉事官員當天就被雙規了幾個,還有幾個商人縮起腦袋不敢冒頭。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這些官商恰恰是力主打壓甚至瓜分鼎盛集團的那一批人。事情還在繼續發酵,而鼎盛集團也已經迎來了轉機。外界對月亮灣小區為何頻出事故的疑問終於獲得了解答原來不是風水不好,是黑心建築商害的!鼎盛這是給人背了黑鍋了!一時間,月亮灣小區的口碑獲得了逆轉;施工單位賠償了一筆巨額違約金,瞬間填補了鼎盛集團因耽誤工期而造成的損失:沒有心懷叵測的官員卡脖子,幾筆銀行貸款也都批下來了,立刻補足了集團即將斷裂的資金鏈。這艘眼看就要沉底的商業巨艦竟因禍得福,重新起航。正喜滋滋地等著白幕來跪求自己的白林看著手機上冒出來的一個又一個利好於鼎盛集團的消息,差點沒氣得當場爆炸。他把手機狠狠摜在地上,不甘地低吼:“為什麽白幕能翻盤?為什麽?他不是掃把星轉世嗎?”一名身穿道袍的老者坐在白林身邊沉吟:“是啊,為什麽?按理來說他撐不了多久就會死。上迴我見到他的時候,黴運已經把他的身體全都包裹了,我連他的臉都看不清。”“被黴運包裹?你看看,他這是倒黴的樣子嗎?啊?!”白林聲嘶力竭地怒吼,被他拿在手裏的平板電腦正推送一條消息鼎盛集團位於墨國的勘探公司發現了一片儲量非常豐富的海上油田,如今已與墨國達成了合作開發的協議。新聞剛出來沒幾分鍾,鼎盛集團本就呈上揚趨勢的股價立刻躥升了一大截,這直接導致了白林的收購計劃破產,而他從白家挪走的數十億資金全都賠了進去。誰是掃把星,誰是幸運星,如今真說不準了。第29章 當鼎盛集團逆風直上時, 負責調查高一澤死亡事件的專案組也取得了重大突破。他們在幾千份學生檔案中篩選出了一百多份進行重點摸排和調查。這一百多個人均住在趙開和毛小明家附近,有可能與二人產生交集。這樣的調查雖比不得大海撈針, 卻也相去不遠, 畢竟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大家的記憶都已經模糊。連續排查了四五天都毫無結果,專案組差點就放棄了。也是他們運氣好, 在調查到其中一個人時,莊不抱希望地問了一句:“你有沒有見過你們學校還有別的學生在這附近活動?”那人想了想,一拍腦門說道:“我記得低我一屆的一個學妹好像來過幾次,有一迴她自行車的鏈條壞了,還是我幫她修好的。她說她姥姥住在我們小區附近, 她來看她姥姥。”莊的眼神銳利起來:“那個學妹叫什麽名字?”“叫軟妹子。”莊:“……”再要追問,那人就無論如何都想不起學妹的真名了, 畢竟這事兒已經過去很多年, 大家隻是一個學校,又不是同屆,更不是同班,誰會記得那麽清楚?莊帶著此人迴到學校翻看所有檔案上的照片, 這才把“軟妹子”挖出來。她真名叫阮葉,相熟的人叫她葉子,也有人叫她軟葉子,傳來傳去就成了軟妹子。她學習成績非常優異, 考上了華國排行前三的大學,修滿學分提前一年畢業, 如今在一家跨國企業供職,並且一邊上班一邊攻讀mba,工作能力非常突出,人際交往能力也很強,再過不久便能升職加薪,堪稱前途無量。這樣一個連履曆都在散發著光芒的人,無論怎麽看都和陰溝裏的老鼠一般的趙開、毛小明扯不上關係。但是經過調查,專案組卻發現,阮葉的姥姥和趙開住在同一個小區,也就是說,她和趙開算得上半個鄰居,兩人有可能認識。而毛小明經常去找趙開玩耍,自然也有結識她的機會。學生檔案隻記錄了學生的家庭住址,並不記錄他們的旁係親屬的家庭住址,如不是被調查的人偶然提起,專案組根本無從得知這一訊息,因為阮葉的姥姥已經過世很多年了,小區的房子也早已賣了,而小區裏的人多為租戶,流動性極大,誰也不知道誰的底細,即便被警察問到門上也想不起阮葉這號人。能在萬千線索中找準這一條,不得不說莊的運氣很好。專案組立刻對阮葉進行了調查,然後愕然地發現她竟然已經失蹤了五天。如不是警察突然來找,阮葉的男朋友還一直以為她在外地出差,因為她的微信每天都有正常聯係,偶爾還會發一條朋友圈。這下專案組可以斷定阮葉正是兇手的第五個目標,而且ta或許已經得手了。當天晚上,專案組抽調了阮葉從公司到家裏的所有監控,試圖找到她的蹤跡。他們以為兇手肯定會像上幾次作案那樣謹慎,卻沒料對方在綁走阮葉時竟忽然抬頭看向監控,留下了一個清晰的正臉。“是他!飛翔錄音室的修音師!”小李驚呆了。他萬萬沒料到找了那麽久的兇手竟然一直隱藏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而且經曆了專案組不止一次的盤查。但對方始終未曾露出破綻,簡直比無辜者還鎮定,又有監控視頻做他的不在場證明,於是順理成章地騙過了所有人。“抓人!”莊斬釘截鐵地下令。專案組開著飛車去抓人,而原本料想中的早已逃逸的修音師,這會兒卻坐在自家書房裏,不慌不忙地操控著一台電腦。“阮葉在雜物間。”他指了指東麵。十幾把黑洞洞的槍管對準他,而他竟低沉地笑了笑,絲毫不見慌亂。“去救人!”莊用槍比著修音師的腦袋,心卻直往下沉。兇手如此鎮定從容,那麽受害者肯定兇多吉少。劉韜也是這麽認為的,但是,當他踹開雜物間的門後卻發現,阮葉竟然還活著。她被牢牢綁在一張單人小床上,連腦袋都被一個金屬支架固定住,不能移動分毫,眼睛被兩塊膠布粘著,嘴巴也封了一塊膠布,右手的血管被紮破了,連著一袋注射液。劉韜尚未走近便被雜物間裏濃濃的臭味熏得差點嘔吐,跟在他身後的組員也都窒息了一瞬,然後才衝進去。他們原以為阮葉即便沒死也肯定遭受了慘無人道的折磨,但是打開壁燈後,屋內的情形卻令他們百思不得其解。阮葉隻是被綁住了,沒有受到虐打,連在她血管中的注射液是葡萄糖,補充能量的,並非毒藥;蒙住她嘴巴的膠布還被修音師割破了一個小口子,以便於給她喂水;她吃喝拉撒都在這張床上,味道雖然難聞了一些,生命卻有保障,體表也不見半點傷痕。“副隊,她沒事!”廖芳大致檢查了一下阮葉的身體狀況。“沒事就好,快給她解綁!膠布小心點撕,別傷到她的眼皮,給她眼睛蒙上一層半透明的紗布再讓她出來,免得受到強光的刺激。我打電話叫救護車。”劉韜拿出手機聯絡救護中心。廖芳和幾名組員七手八腳地給阮葉解開束縛。阮葉整個人都已經木了,明明清醒著,卻對外界失去了反應能力,瞳孔縮得比針尖還細,像是丟了魂。“阮葉,阮葉,你聽得見嗎?我們是警察,我們救你來了,阮葉……”廖芳鍥而不舍地唿喊。“誒,奇怪,這屋子漏水嗎?”負責拆除金屬支架的警察摸到阮葉濕漉漉的頭發,不禁抬頭看了看,卻見小床的上方,對準阮葉腦袋的位置,竟然吊著一個鐵皮桶,桶底挖了一個小小的洞,裏麵盛滿了水,正一滴一滴往下漏著。該警員一時搞不懂這桶子是幹什麽用的,卻也沒時間深想,努力營救著阮葉。眾人忙活了好半天才拆除了這些繩子、綁帶和金屬支架,把阮葉抬出這個臭不可聞的房間。過了一會兒,阮葉漸漸有了一些反應,開始在廖芳的懷裏掙紮。蒙住她嘴巴的膠布已經揭掉了,但她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隻能像野獸一般嗚嗚叫著,表情狀若癲狂。廖芳緊緊抱著她,反複說著安撫的話。看見這一幕,那修音師竟愉悅至極地低笑起來。他一笑,阮葉便開始發抖,進而發展為口吐白沫、不停抽搐,竟是怕得暈厥了過去。“先把她送去醫院。”莊一邊交代一邊拿出手銬,朝修音師走去。修音師主動站起身,舉起手,笑著說道:“不用緊張,我不會反抗的。事實上我等你們很久了。”“你給我老實點!”莊一把擒住他的手,反扭到背後,厲聲道:“我們懷疑你與幾樁謀殺案有關,你被捕了!”哢擦一聲脆響,一把手銬戴在了修音師的手腕上。修音師的家幹幹淨淨,空空蕩蕩,除了一套桌椅和一台電腦,幾乎沒有別的家具。他連睡覺都是直接躺在地上,並不需要床褥和被子,生活簡陋得像一個苦行僧。鑒證科的技術員對他的家進行了大搜查,卻沒找到任何能證明他與前四樁謀殺案有關的證據。他的電腦早在專案組到達的前幾分鍾就完全格式化了,硬盤也遭到了病毒的毀滅性打擊,根本無法複原。他精通各種反偵查手段,是一個高智商罪犯。目前唯一對案件有所幫助的是修音師的社會背景的調查結果。據專案組所知,他有一個妹妹曾經就讀於師大附中,與阮葉是同班同學,更是室友,於三年前自殺身亡。由此可以推斷,這一係列謀殺案,應該就是由這個妹妹引起的,但具體是什麽情況卻無人知曉。莊對此很擔心,因為專案組若是無法掌握全部證據,就不能以謀殺罪指控修音師,畢竟謀殺罪和綁架罪的量刑相差太大,或許不出十年這人就能從牢裏出來,然後繼續危害社會。但宋睿卻告訴莊:“你的擔心是多餘的。從他被捕的一係列反應來看,他並沒有拒不認罪的打算。我們先提審他再說。”“好,先審訊吧。現在我們已經沒有時間去梳理當年那起自殺案的真相,上頭抓得緊,已經給我們下了最後通牒。”莊對上級的官僚做派略有不滿,卻也表示理解,畢竟這樁案子的社會影響太大,不趕緊結案的話分局沒辦法給公眾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