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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吉的語氣,已經透著點不耐煩的猙獰了,“所以呢,結論是什麽。小德萊爾現在到底知不知道娜娜被蘭德爾虐殺的消息。”


    “算算時間,小德萊爾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了。”雇傭兵頭目特別肯定的迴答,“其實……有一件事,黑子隱瞞了你。”


    波吉眉頭一挑,輕掃了一眼站在他麵前的人,果然,沒有看到黑子。


    他的心中,其實已經明白了什麽,但他沒有說話,而是等待著雇傭兵頭目的下文。


    “在送娜娜迴勒布雷的府邸之前,娜娜跟黑子索要了一樣東西。”


    “毒藥。”錢九江猙獰的從牙縫中逼出這兩個字。


    雇傭兵頭目張了張嘴,說不出話,隻能點點頭。


    是的,毒藥。


    在見過波吉之後,被黑子送迴勒布雷府邸的路上,娜娜跟黑子索要了劇毒。娜娜很清楚,黑子的後牙裏,藏著劇烈的毒藥。隻要在情況危急的時候,黑子咬碎藏在牙齒裏的劇毒,他就會在幾秒鍾內迅速的中毒死亡。


    這不僅僅是黑子,而是每一個在符生恩身邊享有權利的人,都有的。


    對於這一點,娜娜十分的清楚。


    所以,她將黑子牙齒的劇毒,索要了過去。


    在被蘭德爾虐殺的前幾秒,娜娜咬破了那劇毒。


    娜娜是個很聰明的姑娘,她知道,自己被藏在勒布雷府邸的最深處。就算她被蘭德爾虐殺了,但勒布雷也有無數的說辭可以將小德萊爾給對付糊弄過去。


    比如說,她是被符生恩帶走了,她的下落勒布雷也不清楚。想要將她的屍體,抹去的一幹二淨,這對蘭德爾勒布雷來說,一點都不困難。


    解釋的理由有太多種。而她,在庭院深深的最深處,她根本沒有見到小德萊爾的機會。就算是她用自己的死,或許也換不來小德萊爾與勒布雷之間的矛盾。


    於是,娜娜選擇了最決絕的一種辦法。


    娜娜在事先就想過很多種蘭德爾會如何處理她的屍體,最終,她的結論是——


    蘭德爾很有可能會為了省事兒,直接把她的屍體丟進勒布雷的狗籠之中,讓那群狗將她的屍體吃的一幹二淨。


    那麽,就讓她的屍體裏含有劇毒,讓那群畜生吃了,也死了。


    這樣一來,她的死,就無法被隱瞞下去。


    即使勒布雷巧舌如簧,她的死,也跟勒布雷脫不開幹係。


    隻要能把她的死,深深的聯係在勒布雷的身上,那對娜娜來說,她的任務,就已經完成了。


    波吉之前告訴她,要讓她周旋在小德萊爾的身邊,加劇小德萊爾跟勒布雷之間的矛盾。


    這是想要盡可能保護她的方法。


    娜娜很清楚,她可以周旋在小德萊爾的身邊,用自己的身體去取悅小德萊爾。當一個狐狸精也好,吹一個枕邊風也罷。她都可以完成。


    但那樣,效果遠遠沒有她的死,來的直接有效。


    如果一個男人,肯為了她的三言兩句,而去無視掉自己家族的利益,與勒布雷發生衝突與戰爭。那麽,在這個男人的心目中,還有什麽是比她死了,更為之憤怒與猙獰的?


    娜娜死了,遠遠比她活著的時候,要有用處的多。


    這是娜娜自己分析出來的結果,這也是波吉一直都知道的,卻從來不肯告訴她的。


    因為,波吉想要娜娜活著,他給了娜娜一條活路。隻是……娜娜自己很聰明的看清楚了一點,然後決絕的選擇了去死。


    如果隻讓娜娜周旋在小德萊爾身邊的話,她也會很危險。但至少,她有一條活路。


    但娜娜,選擇了去死。


    這個結果,波吉事先就猜到了。


    而他冒著那麽大的危險,親自去見一麵娜娜,為的,其實也是想要讓娜娜放棄這種玉碎的想法。


    他許諾了娜娜一個很美好的未來,一個並不怎麽錦衣玉食,對娜娜來說,卻是夢寐以求的未來——


    沒有人會再將她視為玩物。她可以作為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孩子,生活在江南省。


    這就是波吉許諾給娜娜的美好未來。


    隻要娜娜活下去,她就能夠過上普通女孩子的生活。


    “我本來以為……”波吉的嘴唇輕輕的蠕動著,喉結上下翻滾著,強迫著自己,才將這句話說完整,“我親自去見過她之後,會打消她玉碎的念頭。可是沒有想到,這姑娘……”


    竟然為了幫助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死活。


    連那樣她夢寐以求的未來,她也可以毫不猶豫的舍棄。


    明明,他是很想讓娜娜活下去的。


    甚至是……他明知道怎麽做,才是最有效果的,可他還是舍棄了最有效果的一種方法。轉而選擇了一種效果更差一些的,卻能更保全娜娜的方法。


    錢九江咬了咬牙根,忽然,放鬆了身體,也放鬆了表情。帶著點無語,透著點泄氣,還有點兒妥協的味道。


    “可能在娜娜的心裏,沒有什麽是幫你更重要的了。連她的生命,都沒有幫你來的重要。”


    “我……”波吉狠狠的閉了閉眼睛,再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目光,已經變得血腥,卻又那麽的清明。


    不再被任何的情緒所控製,清明的嚇人。


    “勒布雷那群愛犬,已經死了。”


    副隊長特別肯定的點頭,“黑子說過,那個劇毒,服下之後幾秒鍾之內就會將一頭大象殺死。吃了娜娜的屍體,那群畜生,肯定活不了。”


    “而勒布雷的那些愛犬,身份地位又高的不得了。”錢九江雙手用力的按在躺椅的扶手上,那竹藤編織的躺椅,發出破碎的呻吟聲兒,“真是可笑極了,也諷刺極了。”


    在勒布雷的府邸之內,死上幾個人,根本不會掀起什麽波浪。別說是掀起波浪了,估計都沒有人會眨一眨眼睛。


    因為在勒布雷的府邸之內,每天都人死去。


    可人死了,根本不會有什麽影響。但幾隻畜生死了,卻能引起軒然大波。


    人命,竟然不如幾條狗的生命來的重要。


    這難道還不夠諷刺麽?還不夠可笑麽?


    娜娜的死,竟然要用幾條狗的死,才能被傳出去,傳到小德萊爾的耳朵裏。


    這樣已經扭曲的地方,還能談什麽人性?


    雇傭兵頭目緊了緊目光,“勒布雷的那些愛犬,勒布雷一向都寶貝的不得了。蘭德爾私自虐殺了娜娜,這件事兒勒布雷事先並不知情。”


    “他蘭德爾也不敢把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訴給勒布雷。”錢九江冷笑連連,“我估計,現在麥考夫特跟符生恩的死,蘭德爾也還瞞著沒跟勒布雷說呢!”


    點點頭,雇傭兵頭目說道,“但勒布雷的愛犬一死,不管是娜娜的死,還是麥考夫特與符生恩的死,蘭德爾都無法再跟勒布雷隱瞞下去。至於現在勒布雷的府邸,是個什麽情況,我們的人……沒有辦法再去打探。”


    太危險了。


    波吉的手指輕輕的敲擊在躺椅的扶手上,他微微一頓,說道,“我剛才也說了,按兵不動,安安靜靜等著就好。”


    勒布雷府邸那邊有什麽情況,不需要副隊長跟雇傭兵頭目去派人打探。想來,過一會兒,那瘸腿的小老頭兒就會把消息給送來了。


    那老東西……


    波吉的腦袋又是劇烈的抽搐的疼了一下。


    如果讓那老東西知道了娜娜的死……


    他苦笑的看著錢九江,“你我兩個人,又該挨我爸的鞭子了。”


    錢九江的眼角眉梢都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他的手,也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腿……


    兩個人四目相對,眼神裏的情緒都很複雜。


    “上一次,我已經被你爸給打瘸了。這一次,還是你上吧!”很勉強的,錢九江才說了一句玩笑話。


    可他的玩笑話,這次也不怎麽好笑了。


    至少,波吉沒有笑出來。


    “勒布雷那邊,是沒有辦法繼續去盯梢了。你們給我把小德萊爾盯死了!聽到了沒有!”


    “是!”


    “是!”


    副隊長與雇傭兵頭目,齊齊的雙腿並攏站的筆直。縱然兩個人敬軍禮的方式略有不同,但臉上的嚴肅都是一樣的。


    “小德萊爾那邊有任何的動靜,不管多晚,也不管我在幹什麽,都一定得第一時刻給我匯報。”說到這兒,波吉微微頓了一下,“如果我實在有事脫不開身,你們就去找錢九江。他會給你們下達命令的。”


    副隊長與雇傭兵頭目看了一眼錢九江,點點頭,異口同聲的說道,“完全明白。”


    錢九江眉頭挑了挑,想說什麽,卻沒有說。而是也暗暗的點頭。


    小德萊爾那邊的情況,隻是一個誘因,也是一個導火線。必要的時候,也是最激烈矛盾的忠心。但能否挑起德萊爾家族與勒布雷之間的戰爭,還得看老德萊爾。


    在讓小德萊爾起作用之前,老德萊爾得先解決了。


    不然,縱使小德萊爾想要去跟勒布雷拚命,老德萊爾不同意,小德萊爾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要知道,德萊爾家族的族長,現在依舊是老德萊爾。


    如果老德萊爾不肯鬆口的話,小德萊爾自己是沒有多少勢力跟能耐的。


    錢九江擰了擰眉頭,“你打算什麽時候去見老德萊爾?也是時候了吧?”


    波吉眯了眯那雙桃花眼,表情透著些許的隱忍,“不行。我不能主動去找老德萊爾,一定得把老德萊爾逼上絕路,讓他主動來找我!”


    不然,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也就白費了。


    都已經忍耐了這麽久,不差這一時片刻。


    總之一句話,不管是什麽東西,新仇舊怨,他都會一一的跟勒布雷討迴來。


    一丁點兒,都不會落下。


    連本帶利的,全部都討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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