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村民一致同意後,便著手詳計打撈事宜。有說用繩索將菩薩拖著請上岸來的,也有人說在上遊將河水截斷引入他處,直接讓菩薩露出水麵再將其弄上岸來的。凡此種種,不勝枚舉,但均覺不妥,還須另尋他法。一時,兩村村民竟想不出什麽好的法子來,一些性急者急得直搓拳跺腳,抓耳撓腮。

    正在村民們無計可施之際,李玖突然叫道:“有了,有辦法了!”

    “什麽辦法?”村民們齊聲問道。

    李玖道:“隻要有足夠的繩子和竹子或幹木頭便可將菩薩安安穩穩的請上岸來。”

    老族長疑道:“繩索和毛竹我們有的是,隻是這毛竹如何……”

    李玖便如此這般的將打撈方法說與眾人聽,眾村民聞聽皆讚不絕口,連連稱妙。

    河西村族長讚道:“少俠真是機智過人,那就勞煩少俠安排!”

    李玖點頭道:“好,河東河西各挑選五名識水性的壯漢先下水清理石像邊的淤泥,其他人等各自迴村去取繩子,砍毛竹!”

    眾人得令,選出十名識水性者潛入河中清理淤泥,其餘村民紛紛迴村去取繩索,砍伐毛竹去了。約莫一個時辰功夫,菩薩石像已基本清出淤泥,繩索和毛竹也已備齊。他先命人下水用繩索將石像牢牢綁緊,岸上村民緊握繩索一端,再派先前十名壯漢潛入水底將毛竹一根一根地綁縛於石像上。

    又過了一個時辰,岸上村民忽覺繩索愈拉愈緊,漸漸地一大捆毛竹浮出水麵。李玖見石像已隨著毛竹團浮了上來,趕忙指揮岸上村民用力拖拉。不料,河水太過湍急,衝得毛竹團左右搖擺,岸上村民難以支撐,水中壯漢亦難以穩住毛竹團。李玖見此,心知情況危急,若再這樣下去恐要前功盡棄,非但不能將石像打撈上來,甚至還會損壞石像。不敢多想,他“撲通”一聲跳入河中,雙臂運勁緊抱著毛竹團,雙腿在水中猛蹬,終將石像穩住。

    岸上眾人喊著號子往岸邊使勁拉,李玖及十名壯漢則在水中用力推,漸漸的毛竹團載著石像移向岸邊,在河灘擱淺。眾人解了繩索,卸去綁在石像上的毛竹後,又重新捆上繩索,十六個彪形大漢抬著觀音石像向上遊陡壁而去。其餘村民皆興高采烈,相伴於左右,朝上遊湧去。

    不多時,石像已抬至石崖上,村民們在石崖上選了塊平地,砌了個石台,合眾人之力將石像麵南背北立於其上。這時候,李玖才細看了這尊觀音像,隻見她麵龐飽滿,目露慈祥,左手托著楊柳淨瓶,右手拈著蘭花指,栩栩如生,其雕鑿之工頗為精湛。更令人驚奇的是,石像雖因洪水而落入河中,卻依舊完好無損,實是令人匪夷所思。剛將觀音石像立好,便早已有村民跪拜乞福了。此時,兩村村民都已恢複如初,先前的拚鬥仿佛從未發生過一般。他見神像已完好歸位,河東河西兩村也已和好如初,便手提寶刀悄然離開。

    剛走出數百步,兩村村民發現不見了這位少俠,迴頭方見他已在崖下,悄悄的走了,便大聲喊道:“少俠請留步……”

    他迴首向村民搖了搖手,大聲迴道:“咱們後會有期了!”說罷,轉頭便走,村民們都目送漸漸他遠去。

    這一日,一隊人馬推著幾輛小車“吱呀吱呀”的在山路間艱難行進著。每輛小車上都載著一個大箱子,看上去沉沉的,車上各插著一杆小旗,皆是紅麵黃色狗牙邊的旗麵,上麵有繡著一個金色的“鏢”字的,也有繡著“福”字的,押車之人個個手握單刀,精神抖擻。車隊行至山穀口處,忽然一男子大聲說道:“大家小心,加把勁,咱得趕在天黑之前走出穀!”

    說話之人是個五十開外的男子,名叫傅印天。隻見他身材頗為高大,卻略顯瘦削,麵皮白淨卻印著道道深紋。眾鏢師齊聲應道:“是,總鏢頭放心!”眾人皆加快了步伐向穀中推進。

    “爹爹,憑著咱們福全鏢局的名號,誰還敢動咱們的鏢?”那男子身邊的一個少女嬌聲道。

    “這都是江湖上的朋友和綠林裏的好漢抬舉你爹,給咱福全鏢局的麵子。珂兒,可不敢妄自尊大!”一婦人輕聲責道。

    那少女纖纖細指絞著一縷秀發,撅著小嘴兒不再作聲。

    傅印天接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些年道上的朋友給你爹一點薄麵,一直也沒出什麽大事,但也有過幾次貪財忘義之輩打過咱鏢的主意。那時候爹爹我身強力壯,還能勉強應付。現如今我已漸感體老力衰,更何況這趟鏢鏢銀巨大,若是遇上見利忘義之徒……”

    少女揚著調皮的笑臉道:“爹爹,您還是這般的神武威猛,一點兒都不老!”

    “傻丫頭,盡會哄爹爹!”傅印天略現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大家還是提高警惕,不得有半點馬虎!”

    車隊進入山穀越深,兩側山峰也愈加的陡峭險峻,山穀也是愈加的狹窄,仿佛要在不遠的前方某處相接。小道兩旁樹木森森,顯得格外的深邃而幽靜,向前望去好似沒有盡頭。突然,林中一群鳥兒撲騰著翅膀騰空而起向遠處飛去。傅印天沉著而冷靜地警戒道:“大家小心!”

    他自創辦福全鏢局已有十幾年,押鏢無數,以數十年來得押鏢經驗,他深知附近極有可能有所埋伏,隻不過不知是否為這趟鏢而來,更不知來者是什麽樣的角色,可容易對付?他手中緊握木棍,腰間掛著一個沉甸甸的不囊,一邊督促鏢車,一邊四下打探,觀察兩側林中是否有異。眾鏢師也都提高了警覺,加緊了腳下的步伐,不覺又向前進了數百步。忽然,前方不遠處一棵大樹橫臥於路中,阻擋了車隊的去路。

    傅印天心頭一凜,道:“停!”

    眾人忙將鏢車停下,“唰唰唰”抽出單刀,握在手中,如臨大敵。

    傅印天向林中拱手,大聲喊道:“哪路朋友,可否行個方便,借條道兒?來日,我福全鏢局定當重謝!”

    過了片刻,不見有人迴應。傅印天心道:“難道是我太緊張了,或許根本就沒有人?”他又衝著林子裏喊道:“不知是哪路好漢,可否現身一見?”

    又過了一會兒,仍無人作出迴應,也沒有什麽異常,傅印天下令道:“咱們先挪開擋在路中央的大樹,然後再行趕路!”

    傅印天一行人將鏢車推至樹前停下,幾名弟子上前便要將樹挪開,突然,一弟子叫道:“師傅,快來看!這棵樹有新鮮刀斧砍過的痕跡。”

    傅印天走近一看,大樹斷口處果然有新鮮刀斧砍過的痕跡,大驚道:“大夥快抽刀……”

    話未落音,兩側的樹林裏倏地跳出數十人來。來人個個黑布蒙麵,手持刀槍棍棒各式兵器。一賊喝道:“呔,爾等識相的留下財物趕快走人,否則可別怪大爺心狠!”

    傅印天拱手施禮道:“請問閣下是哪位英雄?傅某也是討口飯吃,還望好漢高台貴手……”

    話未說完,另一賊喝道:“放了你們,那我兄弟們豈不是要喝西北風?”

    那賊道:“你都聽到了,不是我要斷你們生路,咱兄弟說了,放了你們咱弟兄們不答應……”

    傅印天想了想,從包袱裏取出些銀兩,雙手奉上道:“我等實在也是為了營生,這些銀子算我傅某請兄弟們喝茶……”

    一賊叫道:“二哥,休要再和他嚕蘇,咱弟兄幹了這一票再說!”

    那賊猶豫片刻,大手一揮,道:“上!”

    頓時,雙方拚作一團。傅印天掄起大棍忽忽生風,左撥右掃,瞬時,將來犯分成左右兩股,打的眾賊“哎喲哎喲”直叫。傅印天心想:“原來也隻不過是些鼠輩,看來先前是多慮了!”他正打得興起,隻道他們不過是些普通山賊,卻漸覺山賊愈漸增多。

    忽然,一個蒙麵大漢,狠狠地道:“給老子狠狠地殺,殺光他們,一個不留。殺一個,老子給他一百兩黃金!”

    號令一出,眾賊拚勁更足,拚命搏殺。隻見那大漢手舞雙槍,左刺右挑,轉眼間已有數名鏢師死於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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