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嚴被按住手之後,輕輕地唿吸著,好像又變迴了一根柱子,一動也不動了。 牧水撤迴手:“好了,那你拿著吧。我們迴去了。” 焦嚴僵硬地點了下頭,跟了上去。 牧水往迴走的時候,順便也掏出了手機,按照院長提供的資料顯示,焦嚴是退役運動員,那網上應該會有他的相關報道才對。 牧水在搜索引擎裏輸入了“焦嚴”,然後按下了輸入法的迴車鍵。 但出來的搜索結果卻不盡人意,沒有一條是和焦嚴相關的。 院長提供的是假資料? 又或者是再次被人動手腳了? 不,不可能了。 卡托帕斯不是傻瓜,一次不成,不會再來第二次的。 牧水斟酌著將“焦嚴”替換成了“椒鹽”。 現在的廣大網民好像很喜歡給人起愛稱,就好像齊星漢會有“星星”“男神”之類的稱號,也許焦嚴也有類似於“椒鹽”這樣的別稱。 這一搜,還真讓牧水搜出來了。 一個名為《什麽幾把玩意兒看得人氣死了,不及椒鹽萬分之一》的帖子,出現在了搜索結果頁的第一頁前列。 帖子是發在了籃球吧。 牧水順著點了進去,發現樓裏基本上都是在罵這屆國際性的籃球錦標賽,打得一塌糊塗的。 “椒鹽在的時候,哪兒是這個狗屁樣子?操他媽氣死老娘了!” “隻會拿錢去嫖,隊裏被扒出來不是一迴兩迴了。花錢比誰都快!椒鹽在的時候,全隊一塊兒拿金牌,全隊也就真拿自己當迴事了,以為靠自己拿的牌,狗屁,椒鹽一退役,全幾把成了傻逼,跟誰打都輸……” “惡心吐了,昨天該是椒鹽生日吧?椒鹽沒更博就算了。全隊上下也就跟忘了這個事一樣,沒一個人提起。” “畢竟吸幹血了麽,誰還會記得……嘔……” 牧水退出來,轉到微博,也搜了搜“椒鹽”。 “啊啊啊啊啊我為什麽現在才粉上椒鹽啊啊啊!啊啊啊椒鹽為什麽退役啊?求求誰來告訴我!” 牧水點進去看了下,發現評論裏還真有人迴複了—— “說是因病吧。” “現在大家都不知道是因為什麽病,反正莫名其妙就退役了。當時好多人罵,覺得他對不起喜歡他的球迷。不過時間一久,大部分人都忘記他了。還有少部分老粉,心裏隻剩下懷念和思念了。唉,忍不住說了這麽多,抱歉。” 牧水迴頭看了一眼。 就見焦嚴緊貼在他的背後,杵在那裏,手裏還穩穩地拎著那三個大袋。 他的神情依舊呆滯近麻木。 看上去有些可怖,但又有一點說不出的可憐味道。 牧水收起目光,繼續滑動手機屏幕。 大部分還是痛罵這次錦標賽的,順便再和椒鹽拉起來比一比的。 直到牧水看見了一條體育博主的微博。 “沒了焦焱,一個時代真的衰落了……這幾年也完全沒有他的消息,沒辦法要求他再迴體壇,至少能夠更個博吧。現在很多人都不太知道他了。[照片]” 牧水點進了配圖。 那是一張籃球場上,男人四肢肌肉緊繃,身形微微躬起,仿佛出籠猛獸一般的照片。 那時候,男人的頭發理得幹淨整齊,五官端正,眼底帶著專注的厲色。 這樣一看,的確是英俊帥氣的。 牧水從照片裏分辨出了一些焦嚴現在的樣子。 一個人,兩個全然不同的狀態,就好似把人完全分割成了兩個人。 一個留在了輝煌的場上,一個默默無語化身石柱,矗立在第三中學外,等著他也不知道要去等待的什麽人。 焦嚴。 焦焱。 為什麽改名,肯定跟他退役有關。 而為什麽退役,肯定跟他染上這個病有關。 牧水深吸一口氣,好,看來有機會是一定要去焦嚴家裏看一看了。 …… 上了樓,牧水很快就整理好了食材,開始做飯。 他的動作是很快的,一口氣就做完了三菜一湯。他端著菜轉了個身,就見廚房的玻璃門外—— 一個齊星漢,一個焦嚴,都杵在那兒,將玻璃門那一塊兒能看見的範圍,擠了個滿滿當當。 他們正盯著門內的牧水。 乍一看,跟恐怖片似的。 但是再一看,又跟幼兒園等待放飯的小朋友似的。 牧水端著菜過去,齊星漢從外頭打開了門,然後他和焦嚴其實同時伸手,端走了牧水手裏的菜。 牧水立刻就變得兩手空空了。 牧水走到餐桌邊坐下,沒有急著動筷,而是順便搗鼓了一下手機,拍了個照,並且想了想發給袁盛。 【袁哥別吃泡麵呀。[圖片]】 等發完消息,牧水將手機揣迴兜裏,就聽見齊星漢問:“發消息給袁先生?” “嗯。”牧水點頭。 齊星漢突然說:“那告訴袁先生,我和三號在這裏等他。” 牧水不疑有他,編輯短信,發了出去。 【我和齊星漢和三號一起吃。[圖片]袁哥什麽時候迴來?】這麽些天裏從來沒有迴複過的短信,突然震動了一下。 【就迴】 牧水摸了摸鼻子,總覺得從這麽短短兩個字裏,好像看見了袁盛挾裹著暴戾之色的眉眼。 作者有話要說: 袁哥:超兇。第53章 三個小醜 齊星漢推掉了近期的所有行程, 等郭勇一去公寓找人, 才發現人沒了,登時就傻了眼。 等下樓再遇上蹲點的記者,郭勇也有點沒好氣:“我是真的不知道齊哥去哪兒了, 不然以咱們的交情,肯定也要讓你們采訪兩句, 先拿個新聞迴去交差。” 而被念及的齊星漢剛從沙發上睜開了眼。 他一眼觸及到投射進客廳的陽光,還有一刹的恍惚。 牧水扒拉著沙發的靠背, 低聲問:“這樣不冷嗎?” 換以前的話,牧水是絕對不會這樣問的,也就是越來越熟悉了一些, 牧水和齊星漢之間的溝通交流, 才變得更趨向於生活化了。 牧水的聲音一下子將齊星漢帶迴到了現實。 齊星漢:“不冷。” 於是牧水歪頭看向了焦嚴,焦嚴倚靠在角落裏,睜著眼, 像是一夜沒睡。 “你冷嗎?”出於醫生的職責, 牧水跟著又問了一句。 焦嚴連忙搖頭:“我不冷。” 真是一群怪人。 牧水暗暗歎氣。 以後這裏住進來的患者,不會還有掛在天花板上睡覺的吧? 不不不,我不能這樣烏鴉嘴。 “今天做個催眠怎麽樣?”牧水問齊星漢。 “好。” 牧水轉頭看向焦嚴, 還沒等開口,焦嚴舉起手:“我也要。” 這麽配合? 那可真是太好了! “那現在,我們先去吃早餐,好嗎?”牧水的口吻和幼兒園老師真的沒什麽差別了。 齊星漢抿著唇,不開口, 采取了消極性抵抗。 焦嚴倒是立刻動了動僵硬的脖頸,點著頭說:“嗯嗯。”可以說是十分捧場了。 牧水帶著焦嚴下樓,先買了早餐迴來,大家就坐在地毯上,圍著小茶幾,沐浴著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慢吞吞地吃著早餐。 那種恍惚感又一次籠罩住了齊星漢。 刹那間,他甚至有種整個人都活過來了,重新接觸到人世的感覺。 牧水咬破了牛奶的包裝,一口氣吸溜光了,還打了個奶嗝。 “好了,吃飽了現在我們來做一點事,消化一下。” 齊星漢想說“我是個死人我不用”,但焦嚴已經更先一步地點著頭說:“嗯嗯。” 於是齊星漢看了看焦嚴,就又把話都咽了迴去。 “打遊戲吧。”牧水說。 他以前沒怎麽接觸過,畢竟以前光顧著泡圖書館了,他買的手機也不支持手遊。直到現在,牧水才玩了一點點,菜是菜,但還是很好玩兒的。 十分有利於解壓,並拉近彼此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