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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人?”


    林透兀然地暴起,轉身張開雙臂,一邊護著杜珂,一邊看向右後方。他聽到了不同尋常的動靜。


    “怎麽了,木頭。那邊隻有一個木箱,你是不是反應過……”杜珂順著林透的方向看去,隻看到一個木箱,勸林透的話隻說出一半,便驚訝地張大了嘴。


    因為她看到,木箱自己動了起來。


    等到了她麵前,箱驟然自己打開,裏麵鑽出來一個人。是杜聿如。


    杜珂和林透,登時鬆了口氣。


    “聿叔,你怎麽會躲在那兒?”林透哭笑不得,本以為找到了線索,誰知竟是老熟人。


    “見過六小姐。林公,別來無恙。”杜聿如先向杜珂行禮,隨後跟林透打了招唿,“說來有些慚愧,小老兒最近手頭有些拮據,想到多年研究器械,多少有些手藝。所以到樂場附近,接了一些木工的活計,想要掙些糊口錢。今天,還是頭迴出來幹活,便被二位瞧見了,實在慚愧慚愧。”


    “你缺錢?”杜珂聽聞他的話,嗔怪地看他一眼,探手入懷,摸出一些金銀票,也不看是多少,一股腦塞到杜聿如手裏,“缺錢怎麽不來找我們?我們那個臨時的屋,不就在樂場附近。”


    “不敢不敢。”杜聿如想要推辭,又被杜珂推了迴去。再想要讓,瞥見了林透堅定的眼神,終於不再矯情,將財物收下。


    “聿叔,你可記好,我們是把你當好友、當叔輩看待的,你要是再這麽見外,可就是直接打我們的臉了。”杜珂義正言辭,說得杜聿如連連點頭。


    “是是,六小姐教訓的是,小老兒都記下了。話說迴來,六小姐和林公,這麽急急忙忙趕到這兒,是為了這尚家二老爺的死嗎?”杜聿不願再做糾結,主動換了話題。


    “你能認出他?”林透聞言大驚,連忙接過話題,直愣愣盯著杜聿如。


    尚仲青在祁武郡名氣大,但人卻不怎麽拋頭露麵,能認識他已屬難得。居然能認出被血氣幾乎毀了外表的他,杜聿如這眼力……


    “嘿嘿,林公忘了,我是幹哪一行的。”杜聿如嬉笑中帶著一絲的自信,“平日裏研究模仿器械,都是照著杜家的作品來,沒有一些眼力勁,可是辦不到的。”


    林透恍然,雙手搭到了他的肩上,語氣有些緊張:“那你有沒有見到……殺死尚仲青的那個人,長什麽模樣?”


    “他一直背著,看不清樣。”杜聿如搖搖頭,在林透眼中流過失望的刹那,又改了口,“但是特征還是比較明顯的,是一個老者,帶了一個小孩,小孩約摸十來歲,稱唿那個老者為‘爺爺’。”


    老者……孩……“爺爺”?


    林透腦筋飛轉,過了半晌,和杜珂對視一眼,均失望地搖搖頭。他們並沒有見過這樣奇怪的組合。


    “還有沒有?”林透抓住杜聿如肩的手,並沒有放鬆,而是再度搖了搖他。在杜聿如思考的時候,忽然現一個問題。


    “聿叔,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你剛剛說了……“聽”?”


    杜聿如一愣,隨即猛地點頭:“沒錯,我當時情急,沒地方躲,就鑽到了我外出帶的木箱裏。地方,就是剛剛起身的那兒,離那三人近在咫尺。他們說的話,不說全部,十之**還是聽到了的。”


    林透的眼,倏忽瞪得滾圓。杜珂也湊過來,眼中帶著無盡的期待。


    杜聿如略微一想,便明白了他們的意思。理了理思緒,簡單道:“我那時緊張萬分,大段的話聽在耳,並沒有進入腦。叫我複述實在辦不到,不過,我可以說說大概的意思。”


    “那個帶著孩的老者,似乎是什麽功法的主人。將功法傳給了尚二爺,但尚二爺一直沒給足報酬。今日,尚二爺帶傷來到此處,恰好碰到老者二人。他向老者開出了極大的代價,換取老者出手救他。然而,老者卻對他出了手。”


    “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杜聿如攤攤手,表示他實在記不得什麽細節。


    林透有些失望。杜聿如說的,跟他推測的差不多。雖然證實了猜測,但於推測老者身份,幾乎沒有作用。


    “其實……我好像還聽到了,他們談論去處的事。”杜聿如瞥見林透表情,猶豫地做了補充。


    “去處?”林透眼睛亮了:“去哪兒!”


    杜聿如摸摸後腦:“林公,我隻是偷聽,並沒有記得十分真切,你不要全信,當個參考就成。那爺孫二人,悄無聲息地除掉尚二爺,然後說了什麽‘成功了八成,就差幾個沒咬鉤了’。之後,應那個小孩要求,老者帶他匆匆趕向了東城的方向,因為他要吃不歸堂的新菜品。”


    不歸堂!林透握緊了拳頭,和杜珂一起,往城東邊跑去。


    ……


    時移日升,晌午不知不覺地就到來了。


    祁武郡南邊的街道上,林透和杜珂兩人,相扶著站在路邊,低頭喘著大氣。接近兩個元辰的功夫,他們幾乎將東南北三個方向的祁武郡城跑了個遍。


    自打從杜聿如那兒打聽到了消息,林透二人沒有一刻停留,直奔不歸堂。


    那時候,時間夾在早上和中午之間,不歸堂的人並不多。二人很輕易地打聽到,確實有一個老者帶著十來歲的孩,點了不歸堂新的菜食。不巧的是,林透後腳剛來不歸堂,那兩人前腳才結賬而去。


    據不歸堂的老板說,那小當著他的麵,說不歸堂不好吃,要去醉心館再試試。要不是那老者不好惹,一定會讓他知道知道,什麽叫做禮儀。


    林透和杜珂,快馬加鞭,目標醉心館。


    然而,他們再一次失望了。老者二人確實來過,但在他們到來之前,又消失了個幹淨。他們打探到,那小為了口舌之餘,又換了別家。


    林透和杜珂,當即奔向了下一個目標……


    就這麽奔奔跑跑、尋尋覓覓中,時間來到了中午。林透二人,除了得到了一身汗,再無其他收獲。


    “要不是我看到尚仲青的屍身,隻是恰逢其會;要不是杜聿如值得信賴。我一定會以為,我們被人耍了,被一個老人和一個小孩,耍的團團轉。”


    杜珂輕歎一口氣,接近兩個元辰徒勞無功,對他們的積極,是殘酷的打擊。


    林透點點頭,對她表示讚同:“那個小……最好是個貪吃鬼,否則我真的以為,他跑遍了祁武郡幾乎所有有美食的地方,就是在整我。”


    說話間,他的肚,出了“咕咕”的聲音。林透的臉,一下紅了,帶著尷尬。


    杜珂雖然一直在尚家地下入口守著他,但夜間用過白鶴遣人送到尚家的飯食,即便也很久沒進食了,倒還能撐得住。林透則是昨日早晨到現在,沒有進過一點食。


    杜珂撲哧笑了,她明白了林透剛才話的意思:“你這木頭,光顧著為別人的事操心,竟把自己給忘了。走,反正也追不上了,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先用食吧,正好,我也餓了。”


    “可是……”林透有些猶豫。


    “沒有什麽可是的,”杜珂看穿他的心思,“你是擔心拖得時間長,被那二人知道有人找他們?這有什麽可擔心的,被他們知道了,反而是好事。”


    “怎麽說?”


    “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二人並非祁武郡本地人。來祁武郡,基本是為了那個所謂的‘計劃’。為了不引起注意,他們平日一定小心謹慎,不敢多拋頭露麵一分。如今突然高調起來,目的很簡單,次要的是滿足小孩的口腹之欲,主要的,是引蛇出洞。”


    林透挑眉讚歎:“有道理。”


    “根據聿叔所說,老者提到過所謂的‘咬鉤’。他拋頭露麵,大概就是把自己當做餌,去引誘那最終的大魚。”杜珂進一步分析,“我們或許可以換個思路,去想想誰可能是他的‘魚’,便可以順藤摸瓜,找出那兩人。”


    “沒錯。”林透嘴上說這話,目光卻移到了別處。杜珂疑惑地看向他,隻見他原本微眯的眼,已經全部張開了。


    “杜珂,其實我根據你的描述,想到了一個最符合‘魚’特征的人。那個人就是……我!”林透眼睛死死盯著一個方向,眼神淩厲。


    “暗處的那位兄弟,不用再躲了,你已經被我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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