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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透進了縱天術形成的空間,不出意料,一片黑暗。


    閉上眼,神念放出。四周一下敞亮起來,漫天的光點浮現在身邊。


    這空間似乎……有些不一樣了。林透向四周仔細看了看,確定上一次使用縱天術時,根本沒有見到如此多的光點。


    大概是自己神念境界提高了的緣故吧,林透自地想到了理由。可是除了光點多了數倍,他還隱隱感到有些不一樣。這份不一樣的感覺,於光點的排布。


    光點……排布……輪廓……地圖!


    林透猛地想到了,這些黑暗中的光點,分明地按照一定的形狀排列著,這個形狀,正是東洲的地圖!


    別處林透還不熟悉,可是安陽國尤其臨江郡的輪廓,他在隨身攜帶的地圖上可是不止一次的見到過。靠自己最近的數個光點,圍成的形狀,分明就是安陽國。


    如此說來,杜家的這門縱天秘術,根本不是什麽瞎貓碰死耗的撞大運傳送,而是實實在在地定點空間傳送!


    林透突然感到,杜家似乎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撲朔迷離,更加深藏不漏。心底裏麵,莫名地生出一絲焦慮。


    覺自己思緒飄遠,林透趕忙拉迴神思。其實除開杜譴,自己因為杜珣、杜珂,和杜家應當是關係較近的。若是自己有了不懼杜譴的資本,未必會和杜家站到對立麵吧,自己真是想的太多了。


    迴神到光點上,林透看見了身前咫尺之處,就有一個極大極亮的光點。略微想了想地圖上對應的位置,這個光點通向的地方瞬間了然——禹秋山脈。


    就是它了!雖然不知道具體會落到哪裏,但隻要在禹秋山脈範圍內,總能找到迴大力院的路。更何況,自己還有一筐蕩體草在樹林裏藏著呢。


    林透拿定主意,毫不猶豫地踏步向光點衝去……


    安陽國祁武郡城外十數裏,有一個熱鬧的小鎮,祁禹鎮。


    這個小鎮原本隻是祁武郡與禹秋山脈之間荒林。後來,禹秋山脈中的蕩體草被現,去山脈裏尋寶碰大運的人越來越多,為了方便補給,有些人集結一起,在去往禹秋山脈必經的荒林上,開辟了一個小村莊。


    十數年前,尚家稱雄祁武郡。為了立威,也為了變革,開始了極為嚴厲的治郡風格。許多沒有一技之長的郡民被驅逐出郡。祁武郡各大家族的人員招收也受到了尚家的監管盤查,再也不複以往寬鬆的郡城氛圍。


    那些被驅逐的郡民,以及想要投靠家族、卻沒通過盤查的平民,全都自地聚集在了這個村莊裏。每天希冀著尚家鬆鬆口,能讓自己重返郡中,或是加入家族。


    十幾年過去了,尚家的治郡方略從未改變,祁武郡也在尚家的帶領下,展成了安陽國名列前茅的郡城。而那些在郡城外等待的人,也慢慢在村莊裏生了根。


    小小的村莊漸漸展成了人口稠密,欣欣向榮的祁禹鎮。


    這一天,鎮上一如前幾日,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這個狀況已經持續了好幾天。蓋因還有一個多月,就是祁武郡三年一度最為重要的日——尚家家族大比。


    前來拜謁結交的小家族,想要借大比東風躋身某個家族的平民,以及想要刺探祁武郡實力的別郡探,各懷心思地聚集在了這個祁武郡外的小鎮上,焦急地等待著祁武郡內的資格審核結果。


    鎮的西南角,有一個不大的破落木台,台下圍滿了看客。台上站著一個年輕人,正一臉焦急地等待著什麽。


    “水彤姐姐,這樣不太好吧。”台下的看客中,一個姑娘小聲說道。


    “小春凝你就是太好心了,我這有什麽不好。”旁邊一個姑娘答話道,“我就看不慣這種騙人的玩意兒。一個小小的障眼戲法也敢吹噓成上古的秘技,現在和他合夥的小騙被我們綁了,我倒要看看,他這‘秘技’如何施展下去。”


    “他哪是騙,隻不過是個靠變戲法討生活的罷了。”被稱作春凝的姑娘反駁道,“何苦為難於他?”


    “我不管。你忘了在建陵國上元郡,那個該死的說書小害我們畫展沒人看,沒有營收,差點連飯都吃不上。打那之後,我看到這樣擺個破攤的小就來氣!”


    “你……”春凝小姑娘“你”了半天,也沒找到能反駁迴去的話語,隻好把頭偏向一邊,尋求援助,“仲明大師,您來評評理,水彤姐姐在上元郡吃了虧,現在卻要遷怒於別人,是不是太沒有道理了?”


    “怎麽沒有道理,你怎麽知道這個擺破攤的小不會壞到別人的好事。我這就是替天行道,仲明大師您說是不是?”


    旁邊一個身量不高,長須飄飄的老者摸摸胡須,輕輕笑了:“易春凝,梁水彤,你們兩個小丫頭的爭論,就別找我老人家了。我老人家不管支持誰,總有一個會不滿意的。不過我倒是提醒一句,被梁丫頭你綁的那個紅小,可是個真真切切的普通人,被綁那麽久,可未必撐得住啊……”


    易春凝聞言一聲尖叫,趕忙向人群外擠去。梁水彤咬咬唇,也頗不情願的跟了上去。老者瞥見,眼中流出一絲欣慰。


    台上年輕人的臉已經漲得通紅。


    該死的林二,這臭小居然在這關鍵時候掉鏈。年輕人心裏已經將久未現身的搭檔——自己的弟弟詛咒上了。


    大變活人,這可是他林一練習了許久的拿手戲法。近日趁著祁禹鎮人多熱鬧,好不容易占了一塊地盤,想要賺上一筆。誰知這才第一次表演,自己的老弟就掉了鏈,人不見了。


    林一站在台上,進退維穀。他雖然吹得兇,什麽“上古秘術”,什麽“空間傳送”,其實都是假的,這戲法真正靠的是他與雙胞胎老弟的合謀。


    由他在台上吸引觀眾注意,林二在台邊密處候著。等戲法開始,自己當著觀眾的麵走下台,進入施法的屋中。這個時候,林二趁機從藏匿處跑出來,大變活人的戲法便大功告成。


    這一切在演練的時候都好好的,天衣無縫。可是拿到台上第一次當眾表演,沒想到林二就掉了鏈。自己苦等了這麽長的時間,也沒見他出現在台邊挖好的藏匿密道。


    二人配合的戲法隻有自己一個人,可完全演不下去。林一現在是下台也不是,不下台也不是。貿貿然下台繼續表演,要是林二一直不出現,戲法必定穿幫;若是不下台繼續幹等著,台下觀眾可不願意,搞不好會把自己辛苦搭好的台給拆了。


    “林一,你究竟在玩什麽花樣,拖著這麽長時間了,怎麽還不繼續?”台下有人沒了耐心,催促起來。


    “就是就是。我們給你捧場,是來看你的真本事的,要有真本事就趕快亮出來。要是沒有,隻是在消遣大爺,哼,你知道後果!”


    “趕快趕快,再磨蹭,小心大爺把你的台給拆嘍!”


    “沒錯。吹噓了半天,我們要看到實際的東西。”


    ……


    一個人的抱怨激起了群眾的響應,觀眾們紛紛躁動起來。


    “好說好說。我們這就開始。”林一沒有辦法,隻好宣布戲法開始。


    林二啊林二,你可趕快出現吧,都已經火燒眉毛了,是生是死都在你身上了。林一心中一邊嘀咕,一邊咬著嘴唇走下台。臉上因為著急,是又紅又脹。


    觀眾見戲法開始,也都安靜下來,自地給林一讓開下台的通路。


    林一對著觀眾強作出熱情地笑容,一邊走路一邊到處跟人打招唿,希望能拖延一點時間。


    觀眾可不買他的賬,紛紛將他向外擠,催促他不要磨蹭。林一點頭哈腰地嬉笑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了人群之外。硬著頭皮向之前布置好的,用來“施法”的屋走去。


    輕輕推開屋門,林一通紅的臉“刷”的一下白了。


    原本應該是空著的屋裏,竟然有三個人!


    自己的弟弟林二,以及兩個不認識的姑娘。林二見到推開門的林一,正欲說話,卻被其中一個姑娘一眼瞪了迴去。


    姑娘嘴角微揚,對著林一揚揚手,輕輕嗤笑道:“你完全不用在意我們,就當我們不存在。觀眾們都等著你那‘大變活人’的傳送秘術呢,趕快繼續表演吧……”


    林一的臉僵著,由白變做了黑,由黑又透出了藍,麵如死灰。


    他有些不太明白,自己一個小小平民,到底是得罪了誰,居然讓兩個姑娘特地來破壞自己的戲法,斷了自己的營生。


    想要和屋裏兩個姑娘分辯幾句。後麵的觀眾見他愣在門前,久不進屋,又不滿意了,再度出了不滿地聲音。


    林一苦笑地歎了口氣,轉過身去。林二被製住,自己這戲法,算是徹底失敗了。也許這就是命吧,自己這樣的貧者和弱者,遇到這樣的事情,除了順受,別無他選。


    “各位,是我對不住你們。”林一大喊一聲,把觀眾的注意全都吸引過來。觀眾吵嚷起來,不知道林一要搞什麽鬼。


    林一握緊了拳,心裏揪在一起。希望觀眾能看在自己道歉誠摯的份上,放自己一馬吧:“對不起浪費各位時間了,我這個戲法——”


    話剛起頭,林一卻突然停住了,視線對著台上,眼睛瞪圓,嘴張得能塞進拳頭。


    觀眾不明就裏,全都迴過頭去。隻見得台上莫名地出現了一個圓形的黑洞。所有人都驚住了,大氣都不敢出。


    數息之後,從黑洞之中赫然衝出一個人!砰一聲,跌落在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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