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嚇——”女人的喉嚨中堵滿了血塊,鼓起的肚子也翻湧了起來,那是難產憋死在腹中的胎兒。  男人躲過女鬼刺過來的利爪,出聲喝道:“你還想怎樣?別逼我動手!”  真是想不到,這女人死了之後倒是變得不懂事了起來。  隻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是他害死的女人。  女人混濁的眼球泛起猩紅,她還記得難產時的痛苦。她好不容易盼了十幾年的孩子,終於小心翼翼的待到了臨產。  可是那人一個電話就讓她這個狼心狗肺的畜牲丈夫拋下自己,去了外麵。  她當初痛的汗如雨下,趴在地上拽著他的褲腳求他送自己去醫院。  可是他說什麽?  “你先忍忍,等我忙完,我還有正事要辦,你怎麽能這麽不懂事?怎麽分不清輕重緩急?”說完,便頭也不迴的走了。  甚至,甚至還鎖上了門,阻止了她爬出去求救的最後一條路。  電話?嗬,那種東西他更是不允許她用,他甚至不許她出門,美其名曰怕泄露秘密。  “啊——”尖厲刺耳的聲音劃破黑雲,在後山蕩開。  借口,都是借口!他娶她不過是因為她陰年陰月陰日生,純粹的陰人。  他要她和她的孩子死,因為橫死後怨氣衝天再埋在黃泉眼上就能養亡魂。  她們的陰氣重,足夠彌補一個被撕裂的魂魄裂痕。  她恨啊!  但是不夠,她的力量不夠。所以她誘惑了同樣被這個畜牲設計陷害,被關在下水道裏變成活死人的男人。  她吃掉了男人,帶走了他的屍鼠。  欠他們的,她會一一從這畜牲手中討要迴來。  “嘭!”高聳的肚皮炸裂開來,尖厲細小的爪子死死的抓住男人砍過來的刀。  白目青麵,渾身流著膿水的鬼嬰從女鬼的腹中掙紮了出來。  “不,這不可能!”男人的表情終於變了。  鬼嬰是天生的鬼煞,以他的本事根本逃不掉。  不應該的,主人吸取他們的陰氣補魂的時候,鬼嬰理當融化消失了才對。  鬼嬰一爪震碎男人的長刀,失去了外唇的保護,細密尖厲的牙參差不齊的裸露在外麵。  鬼嬰衝著男人張開嘴,那張嘴大大的裂開,直至耳根。糜爛腥臭的嘴裏是一圈又一圈的青黑色牙齒。  男人驚恐的後退逃跑,卻被女鬼死死的鎖住。符紙燃著女鬼的身體,女鬼卻尖笑著不放手。  這個男人,一定要死!  “不!不要過來!”無論男人如何捶打女人,那雙青白潰爛的手臂都不放開。  鬼嬰咧嘴笑了起來,短小露骨的後腿驟然發力,高高躍起……第50章  夜來到後山的時候, 黑雲已經散去了。隻留下滿地的殘肢斷臂,還有屍鼠一堆。  夜來黑下臉,手一抬, 地麵就開始震動了起來。  大量的土石卷著這一片腥臭狼藉向山腳湧去, 並將它們死死的掩埋在地下。  “生氣了?”黑霧從高空飄下, 一見夜來這滿臉殺氣的模樣就直歎氣。  “哎, 這事兒是那女的有錯, 但兄弟你先冷靜一下啊。”  上次見夜來這麽黑著臉的時候還是在幾千年前, 在那個大廈將傾的時代。  一襲月白衣衫,明媚爽朗的笑容, 看似光鮮的身世背景。還有那眸中藏不住的災厄。  “就沒人告訴過你,你的脾氣真的不怎麽好?”眼見著夜來有暴走的趨勢,黑霧不由得勸導:“尤其是暴走的時候,敵我不分, 殺傷力有點兒太大。”  這麽說可不是為了他要保命, 他這可是為了芸芸眾生!  “你們家房頂被人禍禍成這狗德行,你能忍啊?”夜來都快氣懵了。  想拿那小炮仗炸他家也就算了, 現在居然還擱他家房頂亂丟垃圾?給她臉了是吧?  “說過多少次了,你們怎麽炸,怎麽搞,這麽報複我不管, 我也不參與。”夜來扶額, 他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類型。  “但是!但是我說過一千八百遍了, 別來我家搞事兒!別在我媳婦兒身上搞事兒!”  “說你呢。”夜來指著抱著鬼嬰擱那偷聽的女鬼皺眉:“這會兒想起來害怕委屈了?我們家房頂被搞成這模樣我跟誰委屈去?”  “我媳婦兒擱屋裏睡著,這吸進去一大堆臭氣他找誰說理去?不是, 大妹子你咋也得講講道理不是?”  “又來了,又來了。”黑霧無語的搖頭。  夜來的毛病之一, 一到暴走之前就各種飆大土話啊,方言啊那是,真的攔都攔不住。  “嚶嚶嚶——”女鬼耷拉下眉眼,委屈的不行。就連她懷裏,正抱著男人的頭啃的鬼嬰,也嚇得住嘴老實了起來。  “閉嘴吧你可,你還嚶嚶嚶。我還嚶擊長空呢我還。”夜來簡直是腦殼痛。  這事她辦的太不地道了。  這就好比有一個小偷來你家偷東西,然後之前被他偷過的一個人發現了他。於是那個人就在你家裏和那個小偷打了起來,結果就是把你家弄得亂七八糟的。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之前還告訴過那個人說小偷來偷就偷吧,你一定要忍住,等他跑到他的團夥那裏再動手。  你要是不答應就算,即便這小偷要來偷東西的消息是我告訴你的。但是你分明答應我了,不能在我家動手的啊?  而且夜來他反複強調過,不要在他家見血。冰河現在受不了這個味道。  本來那黑貓就是一隻死貓,冰河占據它的身體的時候,並沒有趕走它的魂魄。  如今這個女人居然還在他家房頂放老鼠?這是嫌棄他媳婦兒太老實,想給他搞出來吧?  屍貓的身體承受不住冰河的魂魄,冰河才會迴來修養,意圖填補身體的裂縫。  雖然這身體是貓的,但是畢竟是冰河向貓借來的。所以,那具身體上傳來的幾愈四分五裂的痛楚也全由冰河承受著。  冰河現在還想用著這具身體,所以他才迴到地下,尋求浸滿了他的“氣”的母河的幫助。  重新恢複身體是很痛苦的,每一個被撐裂開的縫隙都要補上。當然,這時間如果亂動的話,那些被補上的地方就又會裂開。  那種傷口被撕裂的痛楚,沒人想讓自己的媳婦兒去承受。  再者說,屍貓好血腥味,再加上老鼠味,它得瘋了。  他媳婦兒全心修補中,難免不會遺忘掉一直沒啥存在感,乖乖巧巧的屍貓魂魄。  可惜那魂魄會給他帶來多大的痛楚,還尚未可知。  “我下去看看,你們在這守著。”忽然,夜來心中一動,解釋也來不及的就跳下了突然裂開的地麵裂縫中。  “哎,我也去。”黑霧也飄飄的就進去了。  而女鬼和鬼嬰倒是老實的守著那裏,她們本來也隻是為了殺男人而來,卻並不是夜來這邊的人。所以,她還不想站隊,把自己處在危險中。  隻可惜當地麵慢慢合攏到幾乎人要穿不過那條裂縫時,一隻細白的手悄無聲息的扼住女鬼青白的脖子。  “哢嚓。”幹脆利落的扭斷女鬼的脖子,然後還沒等鬼嬰反應過來,一把火就點著了他們。  那隻細白的手掌心朝上,微握,半透明的液體就自下而上的逆流進他的掌心裏。  屍油,那東西可是很耐燃的,尤其是在沒有空氣的地方。青藍色的火焰,半浮在手中,照亮了前方的一片漆黑兒。  錯綜複雜的地下道路交錯糾結,不知通向哪裏,也不清楚該走哪條路。  “帶路。”站在眾人中間,聲音沙啞的麵具男,瞥了一眼站在最前麵的那個須發皆白的老人。  老人身體硬朗,老當益壯,隻是如今臉黑的不像話。  想他韓家世代除妖大族,如今竟落到伏身於這妖魔鬼怪之下的地步。  若是這些不要臉的倒黴玩意兒真的是好心的也就算了,可是他們就是些個狼心狗肺,連親骨血都能坑害的玩意兒。  老爺子心裏這一陣翻江倒海,恨不得把麵具男的祖宗八輩都給他問候一遍。  什麽大氣,什麽素質,他現在隻想滿嘴芬芳!  “陸盼,把畫姑放出來。”老爺子冷冷的瞪了一眼陸盼。  臭小子,還想追人家畫皮,還保不住人家。那要你何用呢?  想到此,老爺子也不禁心中一陣鬱悶。要說這事兒也怪他。  當初這麵具男是倒插門上來的女婿,誰成想他跟自己孫女大婚當天,暗中給當場的所有世家子弟都下了契咒。  那咒無解,或是以他們世家人的能力無解。被下咒的人無法反抗施咒者的命令,嗬,歪門邪道!  而畫皮也是當初他派去保護那個無辜孩子的,當然,在明麵上她是去監管那個叫夜來的孩子的。  隻是,誰成想麵具男竟然也暗中派人監視了夜來,並且還躲過了畫皮和陸盼的盯防。  而畫皮為保夜來才分走的一半身體,也被麵具男默認了,如今恰好用了上。  畫皮可以感應到另一半身體的位置,也就是夜來現在的位置。  老爺子心中唯一的安慰便是這夜來不是普通人,他或許可以免於此難。  畢竟這片土地下蘊含的“氣數”已經不是他一個凡人能夠置喙的了。  陸盼聞言打開了隨身帶的一個小箱子,箱子裏有一張蘿莉畫像。陸盼劃破手指,將血滴在上麵。  一陣颯颯的響動過後,一個萌萌的小蘿莉從畫中走了出來。  畫皮出來一見到麵具男,那一張圓圓的小臉兒頓時就猙獰了起來。想她活了這麽久,還真是第一次被人算計成這樣!  方麵是她傻才被負心漢搞成那副屍骨無存的慘樣,明明吃一塹長一智了,怎麽還能……  “畫姑。”見著畫皮有種要撲上去咬那男人的樣子,老爺子趕緊喝住她。  別看那男人沒什麽本事,可人家的走狗們本事大著呢,畫姑可打不過他們。  老爺子冷哼,那才是出門在外,一張嘴走天下呢。  畫皮聞言隻得憤憤的瞪了那男人兩眼,完了又不解恨的狠狠跺了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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