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又有人找上門來。


    “請問公子可是顧解元?”


    顧鳴看了看對方,疑惑地問:“閣下是?”


    “在下姓孫,慶王府一名小小護院,奉小王爺之命前來邀請顧解元到慶王府作客。”


    “慶王府?”


    顧鳴一臉驚訝。


    雖說他對京城的勢力分布不是很熟,但慶王乃是當朝親王之一,他怎麽可能不知?


    “沒錯,小王爺說他很欣賞顧解元的才華,故而邀請你到王府一敘。”


    換作尋常人,恐怕已經驚喜若狂。


    能得小王爺賞識,以後還不得平步青雲?


    隻是,顧鳴卻不稀罕。而且他的內心裏總有一種感覺,這個小王爺怕不是真心請他作客,而是另有目的。


    於是,不由婉拒道:“顧某才疏學淺,恐怕會讓小王爺失望……”


    來人卻一副執著的神態再次拱手道:“顧解元言重了,還請給在下一個麵子,否則在下空手迴去也難以向小王爺交待。”


    聞言,顧鳴沉吟了一會,終於點了點頭:“好吧,既然小王爺盛情相邀,在下便卻之不恭了。”


    這事恐怕想避是避不開的,不如去看看對方到底有什麽花樣。


    “太好了,馬車已在外麵等候,顧解元請!”


    “請!”


    出了客棧,二人一起上了馬車,一路向著慶王府方向疾行。


    差不多行了一柱香時間,便抵達了慶王府門外。


    “顧解元,請!”


    孫護院下了馬車,帶著顧鳴走向王府大門。


    不愧是王府,無論是規模還是氣勢,可比文武百官所居的宅院氣派多了。


    包括外麵的守衛也是全身鎧甲,一副威風凜凜的模樣。


    一入正門,迎麵一個恢宏的照壁。


    繞過照壁,便見樓台亭閣、曲徑迴廊。


    在孫護院的帶領下,二人一起穿過前院、中庭,最後來到了西側的一個小花園內。


    花園內,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身著錦衣玉帶,慵懶地斜躺在躺椅上,身側四個美侍半跪著,有的捏肩、有的捏腿、有的揉肚……


    這小日子,簡直是太奢糜了。


    “稟報小王爺,顧解元到了!”


    “嗯,知道了……”


    小王爺,大名燕承,乃慶王最小的兒子,也是京城出了名的紈絝公子。


    顧鳴的預感沒錯,這小子找他根本不是什麽欣賞、仰慕之類,而是羨慕、嫉妒、恨。


    其根源正是洛妍。


    在京城,洛妍乃是公認的絕色佳人,才藝、家世樣樣頂尖,不知有多少公子王孫為之癡迷。


    燕承正是其中之一。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燕承曾厚著臉皮前往洛府拜訪了不知多少次,但每一次去洛妍都避而不見。


    就算實在避不開,大不了就是禮節性打個招唿罷了。


    越是得不到,燕承越是想要得到,曾當著不少公子王孫發誓,說什麽早晚也得娶了洛美人。


    這既是他的狂言,同時也是在明示其他人:別跟小王爭洛美人。


    之前,燕承便聽聞洛妍與顧鳴在蘭苑相遇、聊天之事,內心裏便已經記掛在心,並且還吩咐一眾下人密切注意洛妍與顧鳴的動向。


    錦兒昨日去了一趟鴻運客棧,便有耳目迫不及待跑去稟報。


    獲知此事後,燕承妒火中燒,這才借故派人去請顧鳴,準備好生羞辱與恐嚇一番,令其遠離洛妍。


    “小王爺,沒什麽事聽話屬下告退!”


    孫護院拱手施了一禮,轉身離開了小花園。


    “見過小王爺!”


    顧鳴上前施了一禮。


    “嗯~”


    沒料,燕承隻是鼻子裏拱了一聲,依然懶洋洋坐著不動,擺明了就是在端架子,想給顧鳴一個下馬威。


    這要換作其他人,恐怕就隻能尷尬地候在原地,等待小王爺發話。


    但是,顧鳴心知對方是在故意刁難,哪裏咽得上這口氣?


    “看來小王爺在想什麽心事,在下實在不便打擾,就此告辭!”


    說完,轉過身大步而去。


    這下,燕承有點愣了。


    隨之猛地坐起身來怒喝:“大膽,小王沒讓你走,你竟敢私自離開?”


    顧鳴轉過身來,冷冷道:“莫非小王爺還有強行留客的規矩?”


    “哼,你來到王府,就得守小王的規矩。小王讓你走,你才能走,小王沒讓你走,你就得乖乖呆在這裏。”


    “如此一說,小王爺這算是私自扣押?”


    “你……”


    燕承沒想到顧鳴的態度竟然如此強硬,敢與他對著來。


    “如果小王爺沒什麽要事的話,那在下便就此告辭了。”


    “放肆,你不過區區一個舉人,膽敢與小王頂撞,來人,給小王拿下!”


    “是!”


    幾個護院齊齊應聲,殺氣騰騰衝了過來……


    “誰敢?”


    顧鳴怒極,衝著幾個護院大喝一聲。


    這一喝,頓令幾個院護耳鳴目眩,差點一頭撲倒在地。


    “小王爺,勸你多多考慮一下後果,不要意氣用事。不要忘了,在下乃是天子欽點的解元……”


    “你……你敢拿皇上壓我?”


    “非也,小王爺可以當作是在下的善意提醒。拿人總得有個理由,試問小王爺,在下觸犯了哪條律法?


    退一萬步講,就算在下觸犯了律法,也輪不到小王爺你越俎代庖……”


    這番話,可謂擲地有聲,堵得燕承一臉青白,不知該如何迴應。


    他也不是個完全沒腦子的人,完全是平日裏囂張跋扈慣了,加之妒火攻心,急於給顧鳴一個下馬威。


    哪知,卻遇到了一個刺頭。


    這下就有點騎虎難下了。


    如果隻是一個普通的舉人他根本不會有任何顧忌,但是,顧鳴乃是天子欽點的解元,豈是普通舉人能比的?


    他要真敢對顧鳴濫用私刑,一旦傳揚出去,朝中一眾文臣恐怕會借機發難。


    “怎麽迴事?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正當燕承左右為難時,一道糯軟而威嚴的聲音傳了過來。


    “參見王妃娘娘!”


    一眾護院紛紛上前見禮。


    燕承也急步迎上前去:“承兒參見母妃。”


    顧鳴下意識瞟過去,頓感眼前一亮。


    來人是一個雍容華貴的少婦,看容貌應該年過花信,正值風情萬種之際。


    身段高挑,肌若凝脂、纖腰一握,風姿卓越……可謂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


    這女人竟然是慶王的王妃娘娘?


    顧鳴不由暗自皺了皺眉。


    “承兒,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這……咳……”


    燕承一時不知如何迴答。


    “在下顧鳴,見過王妃娘娘。”


    慶王妃眉頭一動:“哦?你就是顧解元?”


    “迴王妃娘娘,正是在下!”


    “對對對,母妃,顧解元是承兒邀請來的客人。”


    聽說這家夥稱著母妃,自稱承兒,顧鳴不知為何有點想笑。


    想來這對母子也不是親的,這慶王妃多半是慶王爺續弦的妻子。


    不過,規矩上隻要是受了冊封的王妃,慶王爺的子女的確要稱其母妃。如未冊封,那便稱之為姨娘。


    “客人?可是我怎麽聽到剛才有打打殺殺的動靜?”


    “那是因為……”


    “那是因為孩兒與顧解元開了個玩笑……”


    燕承搶先迴答,看來這家夥還是頗有些忌憚慶王妃。


    “原來如此……”


    慶王妃也未深究,眼神瞟向顧鳴,笑了笑道:“妾早就聽聞顧解元文采出眾,精通詩畫音律,甚至還懂法術,可謂是個傳奇人物。


    既然顧解元難得大駕光臨,不知能否妙筆丹青替妾畫上一幅畫?”


    “王妃娘娘過譽,既然娘娘有興致,在下自當效勞。”


    慶王妃一欣喜:“太好了,那……那不如去王府後花園畫上一幅,妾最喜歡那裏的景致。”


    “悉聽娘娘尊便。”


    “來人,去準備畫具。”


    “是!”


    當即便有下人應了一聲,飛快地跑去準備。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顧鳴隨著慶王妃以及幾個王府丫環一起來到王府後花園。


    果然,這裏的景致比起剛才的小花園漂亮多了,涼亭、假山、小橋、流水,還有不少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慶王妃嬌聲軟語,衝著顧鳴問道:“顧解元,你覺得哪裏的景致最好?”


    顧鳴笑了笑:“王妃娘娘在哪裏,哪裏的景致便是最好的。”


    一聽此話,慶王妃不由嫣然一笑,竟衝著顧鳴拋了個秋波:“顧解元真不愧是風流才子,真是會哄女人開心,難怪洛家大小姐都對你情有獨鍾。”


    “娘娘說笑了……”


    “罷了,要不就這裏,顧解元覺得如何?”


    慶王妃坐到池塘的石凳上,微微側身,擺了一個迷人的造型嬌聲問道。


    “很美!”


    “公子指的是風景,還是人?”


    慶王妃的眼神越發的妖豔,麵若桃花,柔情似水。


    “風景因人而美,人因風景而媚。”


    “公子要真是會說話……”


    說話間,慶王妃竟然緩緩撩動裙擺,亮出那如玉雕一般的小腿。


    “那現在呢?”


    饒是顧鳴定力過人,此刻也不免感覺有點口幹。


    “咳……還行,還可以再高一點。”


    “想不到公子也這麽壞……”


    慶王妃仿佛變了個人似的,竟像個風塵女子般嬌態百出,衝著顧鳴撒起嬌來。


    跟隨而來的幾個丫環站在一邊,一個個像個木頭人似的,對此景象全然無視……


    “既然公子喜歡,那人家……”


    慶王妃繼續撩著裙擺,聲音分外的糯、分外的軟、分外的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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