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架到——”


    正在眾人背後發寒,心中發怔時,皇上和韓家大部分親眷聞訊趕來,一群侍衛宮女立刻讓出道來,迴過身跪倒在地。


    “屬下叩見皇上!”


    “奴婢叩見皇上。”


    “皇姐,你是怎麽了,怎麽不在母後那裏,卻掉到這湖裏來了,這……”皇帝急步過來正要去看落溪,卻一下子看到另一旁的女屍,臉上立刻變得慘白一片。


    “啊!這……這是什麽?”


    “皇上!”一旁太監立刻扶住他。


    “皇上,長公主落水,侍衛下水救公主時卻在水底發現了這具女屍,女屍生前曾身懷有孕,有可能是先皇在世時宮中某位失蹤的嬪妃。”嚴璟站起身來,對皇帝說道。


    “有……有孕……嬪妃?”雖才十五,身高卻足比身旁太監的皇帝艱難地開口,身體竟嚇得顫抖起來,又看了那屍體一眼,腿上一軟,竟往地上癱去。


    “皇上小心!”同樣臉色慘白的韓子楠立刻跑過來扶住他,目光投向那屍體時,自己竟也發起抖來。


    皇帝似是再也不敢看那屍身,別開眼道:“朕……朕不舒服,扶朕迴寢宮……嚴愛卿,勞煩你快些將這屍體處理了吧。”


    “是,皇上,臣扶您去休息。”韓子楠轉頭看了那女屍一眼,臉上又是白上一分,與太監一起扶著皇帝往寢宮走去。


    “皇上小心身體,此事臣自會處理。”嚴璟看著皇帝遠去的身影,眸中閃過一絲少有的疑惑。


    落溪同時也看著皇帝皺了眉頭,“奇怪,皇上怎麽突然那麽膽小了,嚇成了那樣。”


    沒過一會兒,最初派入壽熙宮的兩名太監帶人擔著轎子來了,安安將身上還滴著水的落溪扶上轎子。


    進壽熙宮後,忙著換衣梳妝,直到一切打理就緒了出來,大宴竟還未開始。


    “怎麽迴事,母後呢?”打發完眾多虛假人士的問候,落溪瞧著獨缺一人的壽熙宮大殿,朝安安問道。


    安安迴答:“太後聽說了臨仙湖撈出女屍的事,將嚴相請進了壽熙宮,此時正在別處商議。”


    話音才落,便有太監報道:“太後娘娘駕到——”


    落溪立刻衝出屋去,一把拉住門外太後的胳膊道:“母後,剛才太嚇人了,您不知道……”


    “如此莽莽撞撞沒個禮數,成何體統!”太後側過臉,突然沉聲開口。


    落溪一時有些懵了,無辜地看向太後,竟不知道自己又是哪裏錯了。


    “公主……”還是安安反應快,立刻將她拉離了太後身旁,站到她麵前。在安安的示意下,落溪才曲腿道:“兒臣給母後請安。”


    太後看了她一眼,徑直走向裏邊,朝身旁太監道:“今日耽誤太久了,吉時也過了,現在就開宴吧。”


    被晾在外麵的落溪一時莫明其妙又萬分委屈起來,正要跑進屋中找母後,卻被安安拉住,“公主,太後心情不好,似乎是對今天的事生氣了。”


    落溪停了腳步,過了一會兒才慢慢走進裏邊,端端正正坐上了自己的位置,不吵不鬧,埋頭想了起來。


    安安說的對,母後是生氣了,而且是生了很大的氣,甚至就是生她的氣。


    “可是為什麽呢?安安,明明是我落水了,母後為什麽要生我的氣?”落溪忍不住問。


    安安小聲道:“奴婢猜,應該是那具屍體的原因吧。今日本是大喜之日,卻讓那麽多人看見湖中出了具屍體,這是多不好的事!更何況那屍體很可能就是當年的燕嬪,那時她是已八個月身孕啊,太後當年調查她失蹤的結果是她與人私奔了,然而現在卻發現了她的屍體,這不就證實太後當年治理後宮欠佳,出了個大大的錯誤麽?更何況,既然燕嬪不是與人私奔,那她腹中的孩子便很可能是真正的龍種了,結果卻遭人謀害沉屍湖中,這死去的便不隻是一個王品嬪,而是一個皇子或是公主了,這慘事若要追究,便可追究到太後身上。先皇駕崩多年,太後也一直有賢後之名,到如今卻弄出了件這事,太後心中自然是不高興的,所以見到公主,心中不免有些不快了。”


    經安安一分析,落溪又覺得委屈,又覺得慚愧。


    身懷龍種的妃子竟在宮中遭害,屍體還被沉入湖底多年一直蒙受不白之冤,別人得怎麽議論當年管理後宮的母後?要是她乖乖待在壽熙宮中等開宴,要是她不往別處跑,不將王世子叫出來,那一切都不會發生了,母後也……不對呀,落溪突然又皺了眉頭:那燕嬪也是個可憐的人,不隻被人害死了,還得了個與人私奔的汙名,發現她的屍體,讓她早日雪冤,不是件好事嗎?如果不是自己掉到湖中拉起燕嬪腳上的鞋,那燕嬪不是得一直冤屈下去了?


    想來想去,落溪心中便沒那樣覺得自己錯了,可想起太後,卻還是慚愧不已。


    經此一鬧,這宮中大宴便耽誤了好長時間,等結束之時,天色已近黑。落溪並不急於離開,而是等著眾人都離去後,攔住了太後迴寢宮的去路。


    “母後,兒臣……兒臣不是故意的,您,您別生兒臣的氣……”落溪明明白白地看出來,在晌午母後心情還是好的,然而在屍體出現之後,母後卻神傷起來,臉色竟比剛開始白了許多,似突然生了場大病一樣,這讓她愈加不安起來


    太後看了她好一會兒,重重歎了口氣,“罷了,天意……一切都是天意……”


    “母後您說什麽天意?”


    太後沒迴話,卻突然笑了起來,上前來如小時候一般輕撫著她的發說道:“落到湖裏,沒受涼吧?”


    落溪搖搖頭,突然之間覺得自己一下子小了六歲,又迴到了父皇在世時。因為自父皇駕崩後,母後便再沒有這樣笑過了。


    “今天的事,不要太放在心上,晚上若是覺得怕,就讓丫環在一旁陪著。還有,聽說那個平南王的世子今天與你一起落水了,你呀,就是長不大,老是出這種事,所謂瓜田李下,你與王家韓家那些人還是少走近,你身在嚴府,還得看嚴璟的臉色過日子呢。”太後說著,臉上是明顯的擔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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