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花開滿城芳,又逢榴月景正好。


    城中的娘子乘車或策馬,往城郊的玉泉山莊而去。有道是佳人羅琦,寶馬香車過處,滿袖香風和塵來。


    “曇華娘子,阿韻夫人。大殿下來了。”婢子立在水榭外恭敬道。


    二人聞言對視眼,吩咐婢子帶路。


    看著負手立於不係舟上的桓儇,二人上前齊齊躬身,“妾身叩見大殿下。”


    “起來吧。本宮手頭上無事,索性來此轉轉。”桓儇斂衣坐下,語氣柔和,“各家貴女已經在來的路上,該如何便如何。如果宴上有爭端,你二人也可處置。”


    “妾身明白。既然如此,那妾身先去門口侯著。”


    話落耳際桓儇揮手示意二人退下。


    等二人到門口時,發現何姑姑也在,不由一愣。細思少傾,也明白了原因。到底還是大殿下心細,這次既然是以大殿下名義所辦的花宴,沒有公主府的人,如何能壓得住這些人。


    何姑姑便是大殿下留在此處的眼睛。即便有人想要鬧事,顧及何姑姑也不敢造次。


    “韻夫人,曇華娘子。”何姑姑朝二人一福身,微笑道:“大殿下命奴婢來此陪著二位一塊迎客。”


    “有勞姑姑。”


    正說著山道上傳來馬蹄聲。各家的馬車陸陸續續停在了門口,貴女們相繼從馬車上提裙下來。


    走在最前麵的溫卿妍,瞧見站在門口的阿韻和韋曇華時,眼中掠過不自然。猶豫片刻含笑上前。


    “曇華娘子,韻娘子。”溫卿妍含笑看著二人,疑惑道:“何姑姑居然也在此。那想必大殿下也來了。”


    聽得她的話,那些跟在她身後的貴女。各自看了看,大殿下怎麽有空來?莫不是特意來考校她們,為自己增添助力。


    顧忌何姑姑在,眾位貴女自然不敢竊竊私語,隻能耐心等著。


    朝溫卿妍頷首,何姑姑眼中帶笑,“溫大娘子誤會,大殿下日理萬機怎會有空來此?老奴隻是奉旨特意來協助二位娘子。”


    “莊中已經備好茶點,還請諸位入內品嚐賞花。”


    作為這次宴會主人的阿韻已經開了口,溫卿妍也不好多說什麽。麵上浮起往日貫有的笑容,攜了好友一塊踏入莊中。


    莊中春色正濃,垂柳映湖。石欄後各色的花競相開放,蜂蝶戲於其中。各府貴女有說有笑地跟在二人身後。


    進到設宴處,眾人更是一喜。


    座位並無高低貴賤,主次之分。三三兩兩的散在各處,皆可攜自己好友而坐。


    粉衣婢女穿行其中,為她們奉上茶點。


    “卿妍,你發現沒。今日來得可不隻有長安貴女。”坐在溫卿妍身旁的碧衣女子,壓低聲音,“我剛剛看過了,還有很多普通人家的女兒呢。真不知道大殿下讓她們來做什麽。”


    聽出碧衣女子語氣中的抱怨,溫卿妍連忙拉住她的手,搖搖頭,“不可妄言。大殿下此舉想來是有原因的。我們……”


    話到此處止在唇邊。她想起臨行前阿耶交代自己的事情,要她弄清楚大殿下突然辦這個詩會是為了什麽。


    思緒浮動之際,眼角餘光忽瞥見韋曇華含笑起身,舉杯朝眾人致意。溫卿妍目光刹時凝在她身上,片刻也不敢離。


    “諸位,大殿下惜才。知曉在座諸位各有所擅,特命我等舉辦詩會。”說著韋曇華看向阿韻,嗓音柔和,“一來考校諸位,二來為朝廷挑選人才,已備他用。”


    話音一落,滿庭私語驟起。世家中疑惑占了大多數,喜悅的反倒是尋常人家的娘子。


    “諸位娘子先別急著議論此事。大殿下已經出了考題,優者可得公主府令牌一枚。”阿韻言罷從一旁侍女手中拿起玉牌,展示給眾人看。


    看著阿韻手中的玉佩。溫卿妍眼中疑惑更重,難不成大殿下,之所以舉辦這個詩會是為了拉攏各世家為她所用。


    還未等她說話,婢子已經捧了個錦盒走到她麵前。又聽得韋曇華在遠處輕笑。


    “還請各位娘子抽簽拿考題。”


    掃了眼婢子,溫卿妍深吸口氣。伸手在錦盒在隨意挑選了一張紙箋,臥在手中。


    其餘娘子見狀也紛紛在婢子所捧錦盒中挑了紙箋出來。


    阿韻上前一步,溫和的目光從眾人身上掠過,“還請諸位展開紙箋作答。”


    依言展開紙箋,看見其上字跡時。溫卿妍眸中掠過疑惑,小心地睇目四周。見她們都跟自己一個模樣。再度將目光轉迴到信箋上。


    入目是何為臣三字。


    底下一眾貴女皆是一副蹙眉沉思的模樣。殊不知遠處的高閣上,桓儇一邊與謝安石對弈,一邊聽著婢子稟報園內的動靜。


    “謝公你不妨猜猜,她們誰會贏。”桓儇撚子而落,語調溫和,“本宮對於結果十分期待。”


    “其實殿下早就有答案了不是?能為您所用最好。”謝安石看她一眼,捋了捋胡須笑道。


    撚子在指尖把玩,桓儇眉眼染笑,“興辦女學。雖然是本宮的想法,但是也少不得各家助力與本宮。溫卿妍是奉了溫行儉的命令來得。這丫頭可比她阿耶有意思。”


    “您是想用她?”


    聞問桓儇挑唇冷笑,“不。隻是她能夠利用一二罷了”


    聽得這裏謝安石明白過來,桓儇辦此詩會的意思。她是想借考校各人學問的同時,借這些娘子的手去探聽各家的想法。


    “如此甚好。有各家的支持,推行女學也會簡化不少。隻不過有前朝禍事在前,就算有各世家支持。隻怕也難以行事。”


    話落耳際桓儇不語,落下最後一子。封堵了謝安石的退路,已然成為勝者。


    她負手立在石欄前,憑欄遠眺。遠處模模糊糊連成一片的宮闈深牆,屈指叩擊著欄杆。唱出一闕水龍吟。


    “謝公,局還未定。豈能憑此定輸贏。”說著桓儇偏首看向謝安石,淡笑開口,“你我皆知朝中積弊已久,不除則遺禍無窮。本宮看來新鮮的力量,自然是越多越好,才能製住他們。”


    這會桓儇才說完,白月急匆匆地跑了過來。看著謝安石,猶豫一會折膝跪地。


    “大殿下,定襄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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