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身抱上她的那刻,徐澤木的心才踏實下來,他看著她,餘驚未消的想,還好,沒有遲到一步,還好她好好的……


    好好的……!


    徐澤木咬著牙隱忍那股情緒,他走在前麵,聽著後麵清淺的腳步聲,眼裏痛苦不再掩飾,無能為力的悲哀將他席卷。


    此時此刻他多麽希望能擁住她給她安慰,但他不能,舒念喜歡了他這麽多年,那種感情在他無知的情況下被他自己消磨殆盡,就像她說的,她不欠他的……他的複仇遊戲她已經玩不起,因為她想活下去!


    他們的逼迫,沒有活路的……都不知道她是怎麽過來的?


    是不是,過不來了,所以那刀才會刺得又快又狠……


    垂在身側的手因為抑製心裏的痛,捏成拳頭都在微微顫抖,徐澤木站到了電梯前停住腳步,身後的人也跟著停下。


    模糊的電梯鏡麵,隻能看到身後站著的影子,徐澤木壓抑著那翻騰的情緒,一句話無意識溢出:“舒念,怎麽才能打破現狀?”


    無頭緒的一句話,這完全是腦海想到了不知覺的就把話問了出來,徐澤木以為她不會懂得其中意思,不想耳邊傳來女子低淺淡淡的聲音。


    “打破不了,你不要在出現我麵前,我會過得很好……”


    一句話徹底激起徐澤木心底翻騰的痛,他猛地轉過身,抬手指著剛才過來的方向,語氣帶了隱怒:“剛才差點就要跳下去,這也叫好?”


    “舒念,你為什麽要迴到這裏,在嵐市不好嗎……”在嵐市起碼有他,他能護她安全。


    舒念轉頭,看向走廊盡頭的窗戶:“不好,嘉榮哥醒了,我們不再有任何關係了!”


    “我們的關係隻因為嘉榮?”


    “嗯。”舒念輕聲迴應。


    明明不是這樣,徐澤木想要問她,她那麽的喜歡他,曾經也為他做過那麽多的事,甚至多年後都因為放不下那段情跑迴去到他身邊,為什麽現在……


    是了,他猛然想起她迴到他身邊的時候他做過的那些事……這應該是報應,所以此刻麵對她的時候,明明痛得要死,卻沒有一個能夠強迫她迴到身邊的理由。


    他嘴唇動了動,輕而又輕的一句話飄出:“那我們呢?”


    舒念胸口刺了下,有一瞬間她以為徐澤木指的是他們之間的感情,因為他的聲音太啞了,啞的她不得不沉溺進去。


    可又怎麽可能呢?她大概也能想到徐澤木出現在這裏的緣由,徐嘉榮醒了,她一聲不吭的離開,對於玩了這麽久的他來說,就像他說的,他還沒膩,所以她就沒有逃避的權利!


    徐澤木全然忘記了他曾經是那麽的討厭她,甚至不惜把她送出去……


    舒念眼眶酸澀,無法言語的悲哀攏上,多麽的相似,凡是她在意喜歡的都想法設法把她送出去!


    舒念垂下頭努力眨著眼,就像以前一樣,情緒控製不住了她以為這樣就不會被人看出來。


    可這也隻是她單單的認為,徐澤木的手無意識捏在一起,他看著她極力隱忍的樣子,嘴裏泛苦,他想說什麽去安慰她,可心頭湧起的懊悔令他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是說不出,而是那麽多的抱歉,那麽多的錯誤,他不知道要怎麽去對她說。


    在徐澤木心裏翻滾的時候,舒念已經整理好了自己,她抬起頭來,明淨的眼看著他:“其實我們一早綁在一起都是各取所需罷了,我因為愧疚,你因為憎恨。嘉榮哥成為那樣我放不過我自己,所以我甘願被你糟蹋……哪怕你傷我再怎麽深我都覺得這是我該受的,因為比起我受的,嘉榮哥可能一輩子都好不了……”


    “徐澤木我沒有恨過沒有怨過,實在喘息不過了,就在心裏告訴自己這些都會過去……你那麽討厭我我都受著,阿姨那麽恨我我也受著!現在嘉榮哥好不容易醒了,我覺得自己終於解脫了,所以你能不能爽快一點放手?”


    舒念嘴角揚起抹僵硬的笑,她看著他的眼:“哪怕你曾經拒絕的這麽徹底,我都不恨你……可你有沒有想過,我是一個人,我也是有生命的,不是隨你樂意玩弄的玩具……”


    舒念說出這句話刺痛到了徐澤木,也令自己的心千瘡百孔,她還努力扯著嘴角,眼睛酸疼的厲害,可卻流不出一滴淚。


    這樣很好,正是自己想要的。


    “現在的我隻想安穩的過我自己的生活,我們之間不再有任何的關係,也請你……”


    舒念話還沒說完,那邊電梯“叮咚”一聲突然打開,好些個人手裏拿著槍一下子湧出來。


    胳膊被拽了下,舒念踉蹌的站在徐澤木的身後,等那些人走完之後一道生意詫異響起。


    “澤木。”


    高鋒走了出來,視線看了眼舒念,在對上徐澤木:“你們怎麽在這兒?”


    徐澤木已經很好的掩藏起了自己所有情緒,隻是眉宇間的皺痕沒有鬆開過,他打招唿:“辦案?”


    “可不是,漏了幾個崽子。”高鋒走了幾步,耳機裏傳來下屬提示,他衝徐澤木留下一句迴頭再聊,便轉身朝那邊跑去。


    幾乎在他前腳剛走,舒念便走進了還未關上的電梯。


    留下徐澤木站在原地,他沒有跟上去,那種渲染開來的抽痛令他恨不得離開這方天地。


    隻是換位思考一下,苦澀滋味蔓延,徐澤木輕嗬一聲,轉身靠在牆壁上,深沉的眸子流露痛苦不知什麽時候已泛起了紅絲。


    ——


    舒念打的出租車,迴到家裏,空蕩蕩的客廳隻有揚沛一人坐在沙發上唉聲歎氣。


    聽到開門聲她站起了身,見到舒念迴來,揚沛剛要問人什麽時候能放迴來?視線在看到舒念狼狽的樣子,尤其撕開的衣服,臉上立刻揚起驚喜,迎過去。


    “東子同意了是不是?你有沒有得到他的應予?”見舒念不迴話,揚沛哎呀一聲:“你這孩子傻啊,你不能白給他睡,你得看著他把事情辦妥,成成迴來才行啊。萬一他提起褲子不認人怎麽辦?”


    舒念瞳孔微縮地看著揚沛,腦海裏閃過祁東偉邪佞的麵孔,對她所做的……一種前所未有怨恨湧上心頭,這一切都是父親和繼母的意思,為救唐立成不惜把她送出去。


    舒念震驚過後突然就笑了出來,她在揚沛勢力的眼神下,突然伸出手一巴掌狠狠打在她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在這空寂的大廳內尤為清晰。


    揚沛頭微微側著,臉頰上迅速浮現清晰的掌印,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舒念:“你既然敢打我?”


    舒念咽下嘴裏的苦澀,她後退了步,“為什麽不敢?”兔子可能逼急了都會咬人,她聽見自己說:“這巴掌是還你們對我做的,楊阿姨,我自認沒有威脅到你什麽,為什麽就是要把我趕盡殺絕呢?是不是覺得我沒人寵沒有靠山,所以才隨意任你們糟踐著送出去給你們謀利益嗎?”


    她輕輕輕一笑,今天說了很多,才發現自己一個不善言辭的竟也能被逼到這種程度!


    舒念閉上了眼:“不會的,你們沒有權利幹涉我的人生。”


    “你,你什麽意思?”揚沛還沒有從舒念的一番話中迴過神。


    舒念已經腳朝樓上走去,隻是沒想到在樓道口看到手搭在欄杆處的唐勇江。


    他可能站了好一會兒了,剛才舒念對揚沛做的唐勇江都看到了。


    但距離太遠,舒念也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她收迴了眼,重新抬步走上去。


    與唐勇江擦肩而過的時候沒有說一句話,舒念迴了房間什麽都沒收拾,就拉過徐澤木送來的行李箱,然後打開床頭抽屜,從裏麵拿出那張卡。


    等出來,唐勇江還站在那裏,客廳揚沛的哭叫聲一聲接一聲。


    舒念停住了腳步,唐勇江感覺到,他轉過身來看到舒念腳下的行李箱,蒼老的臉上掛著抹疲倦,眼裏愁緒未消,再加上一夜未眠,紅血絲已經布滿眼球。


    舒念鬆開了拉著行李箱的手,她上前拽過唐勇江的胳膊,把那張卡放在他的手心:“爸,這裏麵是你這些年打給我的錢,我一分沒動。我走了,您好好保重身體!”


    唐勇江觸到那張卡手哆嗦了下,舒念已經鬆開了手,她重新拉上行李箱,剛準備要走,身後傳來唐勇江的聲音。


    “唐念,你在怨我是不是?”


    舒念腳步頓住,她垂下了眼:“不怨。”


    唐勇江聽到她的話,抬起了頭,眼裏閃過希翼。


    舒念道:“那些年我一直和媽媽生活在一起,我的記憶裏沒有父親這個角色,您把我接迴來,不過是不希望自己的血脈流落在外無依無靠,因為多我一個,您也不是養不起!所以我迴來了,即使在這個家我是多餘的,我也想著,我是有家人的……可分開太久,有些隔閡並不是……能消就消的!”


    “爸,這就像是,我叫舒念,你卻固執喊我唐念一樣。其實我們的本質都改變不了什麽!”


    生分了,再加上失望堆積,可能等待爆發之後,僅存的隻是一份血緣關係而已。舒念已經經不起再被傷害,利用送出去了……


    她轉過頭看向年邁的父親,這是舒念第一次注視這個充滿了威嚴,卻被歲月磨去所有菱角的男人。其實父女也有相像之處的,比如眼睛,比如相同的習俗。


    舒念笑了,她用自己最恬靜的笑去迴報這個父親對她僅有的父愛,她說:“您所認為的好不是我想要的,很抱歉長這麽大,不能圓您一個夢!”


    唐勇江知道,這是為不能犧牲她去救成成一事。


    唐勇江突然就痛了,是為自己忽略這個女兒而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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