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刺刺的從心底蔓延。


    男人薄唇緊緊抿成條直線,她是怎麽堅持的,他無法想象,卻在此時恨不得立即到她身邊!


    ——


    祁東偉把車子停在了家門口,舒念坐在裏麵沒有去動,過了一會兒,她才說出了一直存在心底的話:“祁東偉,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他略顯詫異的扭頭看她,舒念說道:“我不想交男朋友,你母親哪兒我會幫你圓謊,我們就這樣吧!”


    祁東偉一隻胳膊散散搭在方向盤上,他盯著她:“是不是包廂裏那幕嚇到你了?”


    舒念不說話,他道:“你若是不喜歡我會戒掉,不要說不想交男朋友這樣的話,我覺得我們現在就很好。”


    那種不安的感覺又湧了上來,舒念睫毛輕眨了下,剛才在去的路上她覺得已經把話說清楚了,但卻被他淡淡搪塞過去。


    其實既然與感情無關,舒念也想這樣渾渾噩噩混著;在她還沒氣血複活的時候,隻不過想的是過幾天安靜的日子。


    但見到包廂裏的那幕,烏煙瘴氣,萎靡不振……以及祁東偉的態度,這些都讓舒念感到不安害怕。


    她垂下了眼,索性把話說開:“不好,我覺得累。”她抬起頭:“其實我們都明白,你沒有想成家的心思,我也是。所以……”


    “唐念。”祁東偉突然打斷她。


    舒念對上他的眼,隻聽他淡漠聲音卻帶著認真道:“如果說,我有了呢?”


    舒念心裏突然慌亂起來,因為祁東偉的話,她幹淨眸子明顯瑟縮了下。


    祁東偉看著前方,道:“不要急著拒絕,我們有的是時間磨合。”


    別墅鐵門被人打開,是見到祁東偉車子停下舒念卻遲遲不見下來,所以揚沛便出來看看。


    祁東偉收迴了視線,轉頭看向舒念:“你不喜歡的,我向你保證不會再做。所以,我們可以試試。”


    他的話音剛落,舒念心底幾乎是一瞬就已經升起了想要打開門逃下去的衝動,隻是對上那邪佞的眸子,她如失了魂般半晌沒動,直到站在車前頭的揚沛衝裏麵打招唿。


    舒念抿了下唇,打開車門下去。


    她腳剛站定,那邊揚沛對坐在車裏的祁東偉說:“東子,到家門口了,進去坐坐。”


    “不了阿姨,唐念晚上迴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來接你。”


    舒念皺著的眉頭一直沒有鬆開過,直到祁東偉離開。


    揚沛轉身心情愉悅的對舒念說起最近的事情。


    父親生意順了,祁家權大勢大,幾句話的事情就已經幫助父親拉倒了好幾個讚助。弟弟也成了祁東偉麵前的紅人,就連揚沛麵對那些富豪太太的時候,腰杆子都跟著挺了起來……


    這一切還得多虧了祁東偉看上舒念,不然父親的幾家藥店就得麵臨著關閉。


    舒念一言不發的進大廳直接上樓迴自己的房間,揚沛則哼著歌去了廚房。


    就像她說的,唐勇江這幾天迴來都是滿麵春光,兒子更是高興的告訴她,東子在很多人麵前提拔了他,讓他跟著他好好幹,以後保證有出息。


    揚沛聽的心花怒放,這幾天跟著那些富豪太太,每天都是買買買。


    隻是沒想到順心的日子會這麽快到頭,唐立成被警察抓了,這是在晚上唐勇江剛踏進家門,就接到的電話。


    聽到兒子因吸毒被抓,揚沛手裏端著的盤子“啪啦”一聲掉地上摔得粉碎。


    唐勇江黑著臉訓斥了幾句,卻還是對剛剛走下來的舒念說了聲,然後拿起車鑰匙轉身離開。


    揚沛見到,顧不得收拾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舒念頓在了樓梯半道上,定定的好半晌沒有什麽反應,直到外麵汽車漸漸遠去無聲,她才緩慢的重新抬腳從樓上下來。


    整座別墅靜悄悄的,空氣中彌漫著飯菜的香味,舒念走到餐桌前,自己盛了米飯,然後坐下靜靜吃了起來。


    下午見到的那幕舒念就已經沒有多驚訝了,家人於她來說太過薄涼,唐立成怎麽樣和她無關,舒念無暇顧及。


    隻是吃到一半的時候,門鈴響了起來。


    舒念拿著筷子的手微微頓了下,門鈴還在繼續,她放下碗起身去開門。


    舒念隻以為是揚沛去而複返,她沒有拿鑰匙,然而在見到院子外高大身影,整個人忽地定在了原地。


    可能是傷的太狠了,隻要見到他,舒念清楚的感覺到自己逆流的血液,指尖冰涼,她也說不上是因為疼還是什麽……胸口部位,塌陷的連氣好似都喘息不過來。


    不過她麵上卻很平靜,平靜的令站在院外的徐澤木,都感到了一絲疼痛。


    舒念動了,她從裏麵走了出來,腳步不疾不徐,她淡漠的走到院子鐵欄門前站定。清淡的眸看著他,眸底平靜無波,他比以前看上去疲憊不少,眼瞼下還有著淡淡的青色。


    舒念沒有去開門,視線卻落在了他放在腳邊的行禮。


    是她的。


    那天被父親抓迴來的急,她並沒有來得及帶,所以就拜托了周雅婧。


    似是要印證她的想法,徐澤木開口:“周雅婧沒有時間。”


    舒念抬手打開了鐵欄門,她走了出去,在徐澤木麵前站定。


    冬日的夜晚寒冷刺骨,舒念身上隻穿了件單薄的毛衣,她就像感覺不到冷一樣,整個人顯得特別的安靜。


    “噢,謝謝你。”


    簡單的一句話,她不在打算開口,上前就要提過自己的行李箱。


    手腕突然被徐澤木抓住,溫熱觸上她的冰涼,舒念想都沒想就要抽迴來,卻被他緊緊抓著。


    徐澤木扭過頭來看她,不遠處橘黃的燈光映照在他的臉上,堅硬麵容更顯清冷蕭瑟,他的嗓音暗啞的厲害,“我們談一談。”


    舒念半天沒動,她的臉色隱在黑暗中,聲音靜淡迴他:“沒什麽好說的。”她想到病房裏徐嘉榮費力告訴她的事實,嘴角揚起絲苦澀的笑:“徐澤木,我不欠你的了,我們不要再糾纏了!”


    徐澤木眉頭緊緊擰了下,墨色眸子黑的宛若深淵:“嘉榮……”


    他剛說出那兩字,舒念已經急急打斷他,她始終側對著他,沒有正眼麵對他:“徐澤木,嘉榮哥什麽都跟我說了,我不恨你,也不懂得恨。這一年裏我身心疲憊,現在隻想好好的安穩過自己的日子!”


    “所以,”她終於轉過了頭:“你不要再來打攪我。”


    徐澤木堅硬麵容冰冷了下去,“那我們之間的事算什麽?”


    舒念心底一刺,她看向他,見到那張臉,心底彌漫開的顫意令她費了好大的勁兒才使得自己看上去平靜淡漠:“都過去了,我說了不欠你的,我也不想計較,隻是很累……”


    最後一個字落下,她還是沒有控製得住嗓音流露哽咽,舒念及時止聲,待恢複了些,寒風鋪麵,她看著路邊清冷的路燈:“徐澤木,我自認做了很多,隻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我,你的遊戲我玩不起,也不敢去玩,因為我想活下去!”


    徐澤木抓著她手腕的手驀然緊了下,舒念抬起另一隻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用力掙開,他這次鬆了手,舒念知道是自己的話奏效,如果他不想鬆開她怎麽掙紮都沒用。


    舒念沒在去看他,而是拉住自己的行李箱,然後轉身進了院子。


    她關上鐵門,轉身的那刻,眼睛癢癢的很不舒服,她怕自己控製不住會落淚,都不敢去眨眼,隻是發絲拂麵,她還是沒有忍住。


    輕輕眨了一下,溫熱的液體就像斷線的珠子,又狠又快砸落下去。


    路燈將徐澤木的身影拉得很長,他看著舒念拉著箱子轉身進了院子,然後頭也不迴的走進屋裏,關上的門阻隔了一切窺探,徐澤木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握緊成拳頭。


    燈光照在他的身後,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那高大身影輕晃著,像是在極力壓抑什麽!


    從院子到大廳,隻是幾步路的距離,舒念從沒走的這麽辛苦過,當關上門的那刻她終是沒有堅持到底,脊背靠在門上整個人就像失去了所有力氣般,癱軟的滑落下去。


    舒念臉上早已淚流滿麵,她無聲隱忍著愣是沒有發出一聲,告訴自己,隻一次,隻今晚一次,過了今晚,她不會在這樣了……不會再為自己受過那麽多委屈,那麽多譴責而痛苦哭泣了!


    舒念都不知道蹲了多久,大概是夜裏氣溫下降的時候,她才頭重腳輕的摸迴臥室。


    唐勇江他們是一大早迴來的,然後揚沛第一時間敲響舒念的門,等舒念從裏麵打開了,趕緊就說:“舒念,你快給東子打電話,你弟弟被抓了,嗚嗚,警方那邊不放人……快讓他想想辦法……”


    舒念低垂著頭發絲遮蓋著臉沒有應聲,上來的唐勇江跟著道:“東子人多脈廣,你給他打電話,說不定他能讓成成盡快放出來。”


    成成是唐勇江對兒子的昵稱,就像舒念的外婆喊舒念的時候是念念,而唐勇江對於舒念永遠是唐念。


    他固執的認為在舒念頭上扣上“唐”姓,舒念還是他唐勇江的女兒,還能為他利益聯姻,謀得家庭安定!


    舒念從沒有怨過,當失望積攢已經不對那個人抱有希望了,其實他們不過是有著血緣關係的陌生人而已。


    所以她沒有動,在揚沛哭訴完自己兒子在裏麵吃盡苦頭後,她聲音很平靜的開口:“我們已經分了!”


    揚沛愣了一瞬,隨即尖聲問:“你說什麽?”


    她猛然反應過來:“舒念你安得什麽心啊?昨天東子明明已經說今兒來接你的?成成他是你弟弟,你再怎麽不待見他,你也不能有這樣冷眼旁觀的心啊。”


    唐勇江也青了臉,沉聲問:“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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