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麽!你瘋了嗎?”林巉怒道。他竟是生生將自己的逆鱗拔了下來。赤金鬢邊浸出些薄汗,他輕笑著,將手中的流光溢彩的龍鱗遞到了林巉的身前。他看著林巉,猶如最忠誠的信徒看向他的神明:“若你不信,我便將此物給你。”“無論是我的逆鱗,還是別的什麽,隻要你想,我什麽都可以給你,甚至是我的命。”見林巉不接,赤金也不收,他一直保持著將龍鱗遞給林巉的姿勢。“林巉……”他看著他,喃喃地念著他的名字,仿佛將盡數真心都寄托在上麵。“你意如何?”林巉看著赤金如火一般熾熱的目光,猶如被灼傷一般地往後退了退。“我……”赤金的一席剖白,帶著如烈日一般熾熱的情感,將林巉撲了個透徹,他本以為他於赤金隻是遊戲而已,卻沒想到其後竟是如此沉甸甸的真心。他怎麽能接!赤金將他的震驚與無措看在眼裏,他在心裏輕輕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將林巉整個地抱進他的懷裏。林巉剛要掙紮,便聽見赤金悶悶的聲音從他的頭頂傳來:“我疼得很,你讓我抱抱,就一小會兒,好不好?”林巉聽著他透著一絲脆弱的聲音,不由得又想起了那片帶血的龍鱗。龍的逆鱗一般碰都碰不得,更莫說被生生拔下。生拔逆鱗之痛不亞於剔骨抽筋,赤金卻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這份真心不由得讓林巉有些心顫。可同時,他亦知曉在這種事上自己決不能優柔寡斷,他雖驚訝於赤金的一片真心,但他對赤金的確並無他意。“赤金……”他斟酌著開口。赤金聞言卻將林巉抱得更緊。“你別說話。”他低聲打斷林巉的話。“我知道。”“我知道……”“林巉,你對我無意。”他垂下眼,低低地笑了一聲。赤金將頭放在林巉的肩上,感受著那人身上清冽的氣息。他竭力平穩地說出這個事實,語調中卻泛著猶如刀鋒劃過的顫抖。“但沒關係,我願意等。”“無論多久我都願意等,等到你也對我有意。”“隻求你別趕我走……”這個翻手便能讓三界不安,渾身桀驁不馴的男人,如今抱著林巉,卑微著不斷讓步。他低下了他傲慢的頭,隻請求著一個人別趕他走。窗外明月高懸,屋中燈燭明光。哪怕如今處於劣勢的一方,赤金的懷抱依舊帶有他一貫的強勢,熾熱而溫暖,仿佛鋪天蓋地的一張網,妄圖要將林巉牢牢地困於其中。第28章 道理自從那晚赤金表明心意後,更是肆無忌憚起來,簡直像一塊牛皮糖一樣死死粘在林巉身上,還不停地管著管那。一路上他都以林巉需要休息為借口約束著林巉,林巉想趕路,他不讓,林巉想修煉,他也不讓。林巉怎麽跟他講他都不聽,趕也趕不走,隻得跟他一路上拉拉扯扯,到最後差點拔劍相向,終於在第七日才勉強到了重山派。方處然在山門前等待已久,見到一臉暴躁的林巉時愣了愣,然後他微微偏了偏頭,看見了緊緊跟在林巉後的赤金。他眉峰一挑,磊落劍帶著劍鞘掀起一道勁風,將赤金狠狠逼退數十步。“離我三師弟遠點。”方處然皺眉不耐道。林巉簡直覺得方處然身上在發光。“我與他的事,與你何關?”赤金穩住身形,冷冷地看著突然發難的方處然,竭力壓下心中的怒火。赤金看著站在方處然身邊全然信任的林巉,不由得心間有些泛酸。隨後,他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人是林巉的師兄,他最好不要輕易得罪。“與我何幹?”方處然仿佛聽到了什麽極荒謬的事一般,他嗤笑一聲道:“小巉在幼時便被我師父抱了迴來,是被我師父一手養大的,也是被我跟嚴泊一手帶大的,更是在重山派長大的。如今他被人纏擾,你說我這個做師兄的,是不是該替我的師弟解解憂?”“你當真要阻我?”赤金本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如今見方處然執意阻攔,再怎麽忍耐下也不由得有些窩火,他看著方處然,眼中隱藏著森然怒意:“你阻得了我?”方處然絲毫不懼,凜然對上赤金的目光,磊落劍在鞘中嗡嗡作響。曛風漸止,往日有些喧鬧的山林寂靜得連一聲鳥鳴都聽不見,他們三人站在山門前,局勢幾乎一觸即發。“好了。”林巉見勢不妙,連忙上前一步,一手摁在蠢蠢欲動的磊落劍上,另一手又摁住赤金逐漸凝聚的金雷的手。“你們是想把山門拆了嗎?”赤金原本兇悍無匹的氣勢在林巉摁上他的手的瞬間便熄了個幹幹淨淨,他微微低著頭看向林巉,眼中竟露出一絲溫順與委屈來:“林巉,他不讓我跟著你。”林巉看著一臉沒出息的赤金,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道:“赤金,我覺得那晚我應該與你說清楚了。”赤金聞言一僵,他緩緩地垂下了眼睫,一臉受傷地低聲喃喃道:“可是你答應過不趕我走的。”“我什麽時候……”林巉莫名其妙。“你那時沒說話,就是默認了。”赤金言之鑿鑿。林巉:“……”那是默認嗎?那個時候自己已經被赤金生拔逆鱗的舉動給嚇懵了,赤金又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他根本就沒來得及迴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