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想想怎麽從這兒脫困,還有那兩個失聯了的女學生,也許她們現在就和我們遇上了這種情況也不一定。”這話倒是一反常態地聽上去不太像他。一時間連符白龍坐在旁邊覺得,從方才開始,或者說從昨天進山開始,李邪就表現出了點不同於一般人的鎮定和冷靜,或者說對於眼前這突如其來的一切,他似乎都並不是那麽意外。這讓符白龍覺得有一絲奇怪。就是覺得這事想來想去有哪裏顯得不太說通,但那之後,他還是壓下這一切,首先詢問了對方一個他自己比較關心的問題。“你撈上來的這些是什麽?”看到地上除了猴子的屍體,另還有一堆雜七雜八的。潔癖比較重的符白龍雖然覺得這麽看有點惡心,但當下還是拿李邪從旁邊遞過來的魚竿,翻找了一下塑料袋裏裝的東西。“從猴子的窩裏跟著一起掉進河的,感冒藥,一本寫著很多中英文夾雜筆記的小說,一包沒拆過……嗯,女性衛生用品,還有這個,一本基礎醫學急救指南。”李邪這麽說著,為了不讓龜毛病嚴重的符白龍繼續犯惡心。他說完,索性就用手把地上那個血糊糊的屍體給拿塑料布蓋上了。不過當他說到某件東西時候,在場的另外兩個男同胞還是很自覺地一起別過了眼。而看上去習以為常的他自己則在那堆又臭又難聞的河流垃圾裏翻找了下後,才看著半山腰的灰色霧氣繼續往下道,“很多保留了野性的猴子,喜歡收集或是搶奪遊客的東西,一般來說在它的窩裏,就能看出來我們周邊是不是還有別人。”——“這些東西,看上去還不是那麽舊,那麽至少可以猜測下,在這附近或許也有一個隊伍滯留,他們其中有一個路上患上了感冒的人,一個雙語言掌握者或者一個外國人,至少一個或者兩個女的,以及……一個隨隊的醫生。”李邪口中的這些推測,倒是有幾分合理之處。如果在這附近真的還有其他人。當下找到這些樹林裏留下的東西也許可以幫助自己的同類,這也是一般來說試圖自救的一種辦法,而這時候,符白龍正好也問了一旁的陳臻一句。“你把go pro裏,還有陸一鳴相機裏昨天拍到的東西迴放了嗎。”“哦,還沒有,因為沒信號了,重新導入完成至少要一小時以上,我們可以過會兒繼續看,前麵主要記錄的都是些小型動物和鳥類擦過樹林的畫麵,但應該能幫助我們確定下具體方位的變化……”“……”“不過說到這個,我剛剛把你拿來的這本1985年到1994年之間地圖手冊翻了一下,發現這個階段的房山地圖上還有一些之前都沒有記錄,我們也不太了解的事。”陳臻答。“什麽事?”聽出些不尋常,因為往下追問了句,在研究這類資料讀物上算是老本行的陳臻思索了下,才壓著手上一頁手冊道,“據一個外國遊客的翻譯段落說,原來,每一年房山的11月15日到17日,不止是房山單純意義上的群鳥遷徙日,在本地還有一個說法,在這一天,一種名叫‘sut’音譯為,‘蘇塔拉天神’的山神會把一種自然的力量交給鳥類,並令它們在這兩天一夜裏決定萬物生死,在這個過程中,樹林裏會發生一些意想不到的災難,直到72個小時之後,群鳥離開,帶走了氣候,一切也會迴到原點。”“‘sut’?”當下異口同聲地重複了一下這個耳熟的不能再耳熟的單詞,李邪和符白龍一塊說完,才眼神各異地各自看了眼對方。而眼前並沒有想太多,隻當他們倆是覺得這個詞很特別的陳臻接下來就把那本舊版本地圖攤開來,又拿手指給他們看了一下上麵的更多奇怪的圖片和標誌物。“嗯,就是sut,這個說法最早來源於房山的原住民,但九十年代後,貌似就不流傳了,在上世紀,一度和俄羅斯的一件名叫dyatlov的事件齊名,但如今隻有這本地圖上現在能看到,我剛剛根據地圖上提供的日差校對方式,重新調了下自己和你們手上的表,發現距離這本地圖安全提示上所說的‘sut的遷徙’結束,大概還有47個小時。”“……”“這47小時裏,具體會發生什麽不同尋常的事,地圖手冊裏並沒有詳細說明,但是有一點,它用一段寓言的方式暗示著提到了一句話,它說‘在天神給予自然的這場大遷徙中,男人和女人所遭遇的神賜是不一樣的,結果也會完全不一樣,而最後能被看見的,才是sut真正垂青的對象’。”“所以說,這話的意思其實就是,隻要能活著最後留在這兒,最後就會見到‘sut’?”“應該就是這個意思,不過這上麵同時,也說了其實沒有任何科學文獻,能夠說明sut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古生物,也許那隻是一種當地人的杜撰,也許那隻是一種對鳥類,或者其他未知猛獸的藝術處理方法,誰也不能證明它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而到此為止,既然三個人已經針對手頭所有已知道的信息討論到這了。不管這件事是否是真的,真實度又有多少,都得在接下來至少47個小時在山中想辦法自救,甚至是救人的三個人當下都一同看了自己的表。接著,在三人中到目前為止擔任的都是軍師角色的陳臻才思索地深吸了一口氣,又理性地發表了下自己的看法。“如果一鳴之前說的那些關於猴子的事真的,那麽夜晚襲擊猴子,並且昨天就在河邊出沒過的‘怪物’應該就在附近觀察著我們。”“這是所有生活在野外的動物都有在襲擊之前觀察獵物的通病,‘觀察’是捕獵之前最重要的一部,現在山裏一整天都是霧天,沒有信號通知外界的我們最好要做的,就是節省照明燈源,食物,藥品,以及,提防所有接下來有可能在夜晚襲擊我們的‘危險’。”“最重要的是,如果按照其他野外大型生物襲擊殺死一整個隊伍的順序,它們通常會選擇最弱小的開始襲擊,逐個突破,所以昨晚的猴子就是第一個在這片露營地死亡的,那麽依照這個推測,一鳴,我,然後是你們兩個就是一旦發生危險,即將可能產生危險的順序。”“所以,不管接下來是否會有什麽事發生,李邪,白龍,我會把現在所有我覺得重要的注意事項,隨手寫在車上的這本筆記本上,一旦我和一鳴不幸落單,或是過程中發生什麽,我都希望你們倆能夠看完這些東西,然後自救逃離這裏,或者在能保證自己安全之後再想辦法救人,可以嗎?”陳臻的這一席話說的格外嚴肅。在脫離了現代科技手段幫助的野生環境下,沒有什麽是比同伴之間的信任,以及當前共有智力和耐力的合理化分享來的更重要的了。也因此,一向不服從組織安排管理,各自性格脾氣都很桀驁不馴的某兩個人難得地也沒有反駁。而是同時做出妥協共同接受了陳臻的建議,並一起定下了關於接下來47個小時的約定。這之後,他們開始想辦法解決午餐。因為從山中信號和道路消失的那一刻起,這注定就不是一場愉快的周末露營之旅,但在此前提下,他們是大活人,肯定還是要先吃東西。……12:14四個人按照原定計劃解決了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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