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隻覺背脊發涼,全身忍不住打顫,膽子稍小的一點的雙腿發軟,怕是隻要朗漠清再上前一步,他就會軟倒在地。


    姚欣和另一個婆子將秦氏扶起來後,站在原地根本不敢動,平日裏囂張跋扈的形象此刻早已消失得一幹二淨,眼見朗漠清將目光定在她們身上,她們腿一軟,差點就直接趴地上了。


    “輪不到我管?”低沉冰冷的嗓音在院內響起,朗漠清開口說了同樣的話。


    秦氏看向朗漠清的目光中帶著驚恐,她嘴裏嗚咽個不停,眼見朗漠清緩緩抬起手,她沒有辦法,隻能直接便往地上跪。


    秦氏和另一個婆子腿早就軟了,此刻秦氏往地上一跪,兩人順勢也跟著跪在了地上。


    秦氏全身疼得厲害,但跪在地上後便開始拚命搖頭。


    朗漠清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冰冷中帶著厭惡,聲音更是冷到了骨子裏,“若是從今日起,你們再敢傷她一分,我定然會親自來收拾你們,今日對你不過是個警告,還不快滾!”


    院內秦氏帶過來的小廝如蒙大赦,幾乎全都不等姚欣二人將秦氏從地上扶起來便已經溜出了夕顏院。


    秦氏三人雙腿發軟,姚欣和另一個婆子站了好幾次才勉強站起身,她們二人將秦氏扶到院外後已出了一身的汗,二人開始大喘氣,臉色異常難看,顯然剛才被嚇得不行。


    姚欣心下既害怕又慶幸,她害怕那殺神將自己給殺了,但又慶幸自己這次沒動楚梓芸,不然自己怕是不死也殘,看夫人現下這模樣便知這殺神要弄死她們簡直易如反掌。


    二人扶著秦氏走了片刻才遇到府上的丫鬟,姚欣趕緊讓那丫鬟接替自己扶了秦氏,又吩咐另一個丫鬟去尋大夫,吩咐完後,她整個人不顧形象的往地上一坐,當真是沒了力氣,累極。


    朗漠清給了秦氏一個教訓,轉身便對上了楚梓芸看過來的目光,朗漠清盡可能斂了身上的戾氣,“怎麽出來了?”


    楚梓芸收迴目光,轉身進了屋,實話實說道:“想瞧瞧你是怎樣為我出頭的。”


    朗漠清進了屋剛坐下,楚梓芸張嘴便打了個哈欠,似是又牽扯到了嘴角的傷口,她忍不住‘嘶’了聲,“好困啊。”


    朗漠清心裏發笑,不動聲色道:“那我今日先迴去,你先休息?”


    楚梓芸眨了眨眼,又打了一個哈欠才點了點頭。


    朗漠清站起身來,“那你便好好休息吧,等你父親迴來後,我會好好與他商量,一個月後我會上門迎娶你,所以在這一個月內,我們不能再見麵,這樣成親後,夫妻之間才會更恩愛。”言罷,他便往外走。


    楚梓芸嘴角抽了抽,趕緊伸手扯出了他的袖子,朗漠清側過身子低頭看她,“怎麽?”


    楚梓芸硬是擠出一個笑容來,“我好像不困了。”


    朗漠清‘哦’了聲,“但你今日受了傷,還是早點休息。”他伸手輕輕戳在了她的右臉上,“還有別笑了,太難看。”


    楚梓芸額角的青筋猛的跳了兩下,她斂了臉上的笑容,“朗漠清,現在我還不能嫁給你,你放心,我不會想著逃走的。”


    朗漠清臉上神情溫柔,甚至帶著點兒笑意,“理由。”


    楚梓芸趕緊將已經想好的說辭搬了出來,“朗漠清,我想等找到我的母親後,我們二人再成親,雖你我約定是五年,但也不一定是吧?有可能就一輩子了,所以我想讓我娘看著我成親,你能不能再多給我一點時間?”


    朗漠清看著她,眼裏閃過一抹深思,過得片刻他彎下腰來,“丫頭,你方才這句話有幾分是發自你的內心?”


    楚梓芸有些心虛,但她這次不曾移開視線,極力鎮定道:“我所說皆是發自真心。”


    朗漠清‘哦’了聲,“可我卻聽出了七分假意,所以……”


    不等他話說完,楚梓芸已防備的看向他,手也伸到了後麵,準備隨時捂住自己的屁股。


    朗漠清忍不住低笑出聲,過得片刻才道:“現在給你兩個選擇,是給我打七下屁股還是給我親七下。”


    楚梓芸:“……”你這個禽獸,沒看到她已經受傷了嗎!


    她眼睛一轉,站起身來背對著朗漠清,破罐子破摔道:“你要打就打吧。”嘿,她就不信他會真打下去,想來不過是故意嚇唬嚇唬自己!


    朗漠清又笑了聲,楚梓芸背對著他,瞧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心下莫名的有些不踏實,等屁股上結結實實、不多不少挨了七下後,楚梓芸知曉朗漠清不是再嚇唬自己,他是真的很想打自己!


    “疼嗎?”聲音裏似是帶著笑意。


    楚梓芸捂著屁股,轉過身瞪向這個罪魁禍首,屁股上有些麻,她實在是沒忍住揉了兩下,臉有些紅,疼倒不至於,但是好羞恥啊,羞恥得她恨不得找個鏟子在地上挖個坑,然後再把自己給埋了!


    朗漠清忽然上前一步,楚梓芸忍不住提高聲音,防備道:“你要幹嘛?”


    朗漠清嘴角有了一抹淺淺的弧度,“我方才不是說了,因我聽出你話裏有七分假意,所以打了你七下,但同時也說明你話裏有三分是出自你的真心,難道我不該給你點獎勵?”


    楚梓芸忍不住皺了皺眉,她覺得這獎勵她不要也罷,總覺得不是什麽好東西!“我不要。”


    朗漠清嘴角笑意加深,“可容不得你不要。”


    言罷,他上前直接摟住楚梓芸纖細的腰肢,隨後她的唇瓣上親了三下,沒有深入,當真是親完三下便放開了楚梓芸。


    楚梓芸咬了咬牙,“這與你方才說的懲罰有什麽區別?”


    朗漠清無辜道:“但你選擇了被打屁股。”


    楚梓芸都快被他被氣笑了,“你的意思是如果我選擇了被親那獎勵就會換成被打?”


    朗漠清道:“可你沒這麽選。”


    楚梓芸:“……”這男人可真討厭。


    朗漠清重新坐了下來,楚梓芸坐到了他對麵,兩人都沒有開口再說話,過得片刻,楚梓芸實在是沒憋得住,“你打都打了,那娶我之事?”這打總不能白挨吧!


    朗漠清聲音裏帶上了笑意,“都依你。”他斂了臉上的笑意,道:“楚梓嬌被綁的事我已經命人查到了。”


    楚梓芸精神一振,“是誰?”


    朗漠清道:“京城城西角鬥場裏的人。”


    楚梓芸愣了下,疑惑道:“為什麽?”角鬥場為何要這麽做,莫非與大黑有關?


    不等她細想,便聽朗漠清道:“不準帶著朗林去角鬥場,你若是想去,等你臉上的傷好後,我陪你去。”


    楚梓芸抬眸看他,“朗漠清,你對我……”


    朗漠清挑了挑眉,道:“定情信物都給你了,你也收了,怎麽?想反悔?”


    楚梓芸就算想搖頭也沒這個膽子,她咳了聲,“沒後悔。”


    一時間,屋內陷入寂靜,氛圍有些僵硬,過得片刻,朗漠清道:“方才我教訓別人你也瞧見了,可害怕?”他覺得這世界當真是奇妙,他朗漠清何時這麽在乎過一個人對自己的看法,他以為他永遠也不會在乎,沒想到最後竟栽在了一個小丫頭片子手上,卻也甘之如飴。


    楚梓芸訝異道:“為何害怕?你不是為了保護我嗎?”她愣了會兒,幾乎是立時就想明白了朗漠清為何會這般問,忍不住笑道:“朗漠清,你……”


    她原本想說原來你是這樣一個膽小的人,其實她是準備好好嘲諷他一頓以作一直被他欺負得翻不了身的自己的報複,可隨即又明白過來,他所作所為不過都是為了自己,不過是因為喜歡自己,才會這般。自己若是這般做了,縱使傷不了他,自己心下怕也會不安,但此刻她不得不承認,聽到他這般問,她心下是歡喜的。


    朗漠清聽她說了一半不說了,“我怎麽?”


    楚梓芸對他露出一個極燦爛的笑容,“你是一個好人。”


    朗漠清愣了下,微微偏過頭去,“都說了別笑,太醜。”耳朵卻慢慢紅了。


    楚梓芸:“……”怎麽辦?好想將他套麻袋,然後暴打一頓!


    眼見外麵的天色已經有些暗了,楚梓芸忍不住催促道:“朗世子,您該迴府了。”


    朗漠清挑了挑眉,“你不留我下來用晚飯?”


    楚梓芸不好意思道:“舍下飯菜簡陋,恐怕不合世子胃口。”


    朗漠清一本正經道:“你也知我在戰場待了有五年之久,再差的飯菜我也吃過,又怎會嫌棄你這裏的飯菜。”


    這話說得漂亮,楚梓芸當真是找不到一句話來反駁,她隻能喚來丫鬟,吩咐她們下去準備晚飯。


    這頓晚飯用得還算舒心,畢竟朗漠清生得極其俊美,且用飯時,他很少開口。


    用完晚飯後,楚梓芸趕緊將他送走了,好在這次朗漠清乖乖聽話,沒有再賴著,直接翻牆便離開了。


    他走後,習秋才進了屋,她語帶欣喜,“姑娘,這下好了,朗世子為您出了氣,秦氏定然不敢再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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