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敖木聲音有些發啞。“那人好像抽過去了, 還上不來氣。你快起看看吧。”敖珍的聲音有些激動。敖木要坐起身, 身子卻被楊蕪抱進。敖木拍拍楊蕪的腰身:“鬆開。”“嘎哈……”楊蕪聲音還犯著迷糊。“上廁所。”敖木隨口道。“別踩迴來。”楊蕪鬆開手, 翻身抱著被子繼續睡。敖木也不知道楊蕪是哪輩子養成的習慣,睡覺一定要抱著什麽東西。一開始跟楊蕪睡一塊的時候, 敖木整晚整晚的精神著。現在能睡著純粹是習慣成自然。敖珍見二人的互動, 目光有些複雜。敖木起身迅速穿好衣服,快走幾步出了地下室, 從地道裏鑽進倉房再進診所。“小敖!你快看看這怎麽了, ?怎麽好好的人抽過去了。”馬老六媳婦又要過來拉著敖木。敖珍忙一把將人拉開:“你別耽擱人救人啊!”敖木看了一下病人情況,還是唿吸道痙攣。還算好控製。忙將白天急救的辦法又來了一次, 重新查看一下病人體征。情況已經恨不樂觀了。但願軍卡能早一點道, 人早一分送去縣裏,就能多一分治愈的希望。馬老六媳婦還要拉著敖木問情況, 敖木因為起的急腦袋有些疼。更受不了她那尖銳的破鑼嗓子。說了兩句後,讓敖珍看著一點吊瓶,他迴樓裏寫材料,有事再叫他。“行。這邊我看著。你也別寫東西了, 迴去接著睡吧。再有倆點天就亮了。”敖珍是心疼外甥的。“不用了,萬一再有情況呢?你隨時檢測一點空氣數值,隻要不紅基本就沒事。門千萬別開,等天亮吧。”敖木迴了屋裏, 在翻找一下表格,將病人的情況詳細寫了一下。又想一想哪兩個人最需要被一塊帶走,也寫一份資料。有這個,拿到醫院裏,接手的醫生能夠盡快了解一些情況。身為同行,他還不算太忙,就給他們多一些方便。差不多寫完了,又過去半個小時了。敖木腦袋疼的同時,還有些困。可這樣的狀態是怎麽也睡不著的。吃了兩片布洛芬,敖木正靠在沙發上喝著熱水,便聽見腳步聲從地下室傳出來。敖木迴頭,瞧見楊蕪套上了一身軟萌的小熊睡衣走來。“上廁所?”敖木看一眼便收迴目光,生怕多一秒就再也離不開。“怕你掉廁所裏,過來撈你的。”楊蕪走過來,坐在敖木身邊,看一眼桌麵上的資料,“還真敬業。”“習慣了。你迴去睡吧,距離天亮還有一會兒。”“我隨時都能睡。”楊蕪靠在沙發上,抬頭看綠油油的天花板。屋子裏的采光不光是從下往上,還有從下往上和往四周的光。電壓自然不低。也就是他們家現在還能支撐。不過這份支撐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柴油、汽油發電機發電需要消耗大量氧氣,顯然用不長久。太陽能發電現在還好,可未來終有一天迷霧籠罩大地,遮擋住陽光,太陽能發電就會少得可憐。剩下的就是風力發電了。可風力發電發的那點電,顯然很難支撐。最近家裏已經放了七八個新的風車。若是等太陽能無法使用的時候,這些風車還是不夠用,那還要繼續安裝。值得慶幸的是,未來的大風會越來越多,風力發電暫時不用擔心使用問題。“是少了我這個安眠藥?”敖木調侃道。楊蕪挑眉,笑容帶著幾分肆意:“所以我過來吃藥來了。”敖木身子一僵,隻道:“試用期過了,以後付費。”“拿什麽付費?”楊蕪湊近些,“肉償行嗎?”敖木迴頭,剛好瞧見他睡衣裏胸口處的大片皮膚。他摸過,手感好極了。“價值太低,”敖木違心道,“抵償價超過五毛我都覺得虧了。”“嘖?你這藥也不見得多貴啊。”楊蕪伸手捏住敖木的脖子,“看著我的大刀再說一遍,誰虧?”敖木的脖子被他摸得發癢,伸手一拉,楊蕪向前一撲倒在他腿上。“木哥,你也太壞了。”楊蕪穩住身子,在他腿上笑出了聲。這動作實在太曖昧了。敖木身子一頓就要站起身,可隨即發現他站起身楊蕪的腦袋容易磕在茶幾上。身體僵直道:“起來。”“不用了,你這大腿挺軟的。”楊蕪順勢翻身躺在沙發上枕著敖木的大腿,“你控製點就行,別一會兒我躺著躺著腦袋被頂起來了。”麵對總是胡亂飆車的楊蕪,敖木內心有些崩潰。隻能木著臉整理資料。楊蕪也不胡鬧了,閉上眼睛換個舒服點姿勢:“你後悔學醫嗎?”“這又什麽後悔的。”敖木道。“你要不是醫生,就不用管這些爛攤子。這村裏這麽多人,以後肯定都來找你。我現在都後悔勸你開診所了。還以為多輕鬆呢,結果這事情一串接一串。要我早跑路了。”楊蕪嘟囔道。“有利有弊吧。正因為我是醫生,這世道我才能掌握最一手的資料。甚至於,我能有足夠的藥品、食物,能準備這麽多,也都得益於我學醫。退一萬步講,如果我沒有學醫,你就遇不見我。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裏。”敖木還是十分感恩自己學醫的。甚至他覺得,他的幸福都是來源於此。“也許你說得對。你也算是天生折騰的命了。”楊蕪說完,好一會兒都沒聲音,就在敖木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楊蕪又說到,“其實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就算現在死了也沒什麽可遺憾的了。也幸虧我在你這裏。不然我要死了,估計也沒人知道,沒人心疼。或者根本沒人在意我死活。”“我在意。”敖木道。楊蕪眼睛睜開,看著敖木。敖木不敢低頭看楊蕪,隻道:“不論你在哪裏,我都很想知道你情況。隻是你在我身邊,我不用擔心你活的怎麽樣,是死是活。”“我要是死了呢?”楊蕪問。敖木沒急著迴答,等了一會兒,方才開口:“至少我會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