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輕浮又頑固的樣子令赤井秀一無奈。


    雖然這次的案子裏麵,有許多疑點重重的問題,但是赤井秀一心裏明白,肯定有白川悠在其中作祟。


    所以他以為,這個條件可以讓白川悠意動,從而向他泄露出犯人的情報,讓fbi可以比日本警察或其他勢力,更快一步掌握重要動向。


    但現在看來……


    想要讓白川悠這種老狐狸心動,可不是什麽簡單的差事。


    在赤井秀一的注視裏,白川悠輕佻的背對他擺擺手。


    然後走出公園,先行告退。


    ……


    幾分鍾後,白川悠發動車子離開現場,朝住宅的方向開去。


    fbi要秘密的抓捕犯人,這對他來說,倒是個不錯的情報,可以妥善利用。


    邊開邊想,沒持續多久,大概離開公園能有三條街吧,他就在路邊看到一個熟人。


    淡金色的頭發,咖啡色的皮膚,一身休閑便裝。


    正是波本威士忌。


    隔著車窗,波本直視著他。


    接著,車燈閃爍。


    白川悠把黑色八菱精準停在波本麵前,緩緩搖下車窗,似笑非笑的盯著波本。


    “怎麽,波本君,要搭順風車?”


    問話的同時,他心裏也是感歎。


    劇場版的日子就是不一樣,剛才前腳還和赤井秀一聊天呢,剛走沒多久又在路上遇到波本。


    距離就間隔三條街。


    講真的,白川悠都怕這倆人待會走著走著偶遇到,直接在大街上幹起來。


    思考之際,波本對他笑了笑:


    “沒,就是有些好奇,想跟你打探一下……聽說電視台直播裏,有個罪犯自稱貝爾摩德?”


    聽到這話,白川悠心裏嗬嗬一聲。


    事情過去這麽久了,你連基德裝的冒牌貨都見過了……這會還在跟自己裝乖寶寶?


    真當自己不在現場,就什麽都不知道了是吧?


    他挑挑眉,直接開口反問:“明知故問一定很有意思吧?”


    波本:“……”


    看著白川悠略帶諷刺的表情,他心裏有種不妙的預感。


    難道自己跟朗姆的調查,還有自己向卡爾瓦多斯提供情報的事,都被對方知道了?


    不應該啊……


    深吸一口氣後,波本尬笑一聲:


    “我不懂你說得是什麽意思,但這件事應該是你安排的吧?你教唆了犯人,找來個和貝爾摩德極其相似的替身?”


    聞言,白川悠不置可否的哼笑:“想知道?”


    波本注視著他充滿笑意的眼睛,耿直的點點頭。


    看到這,白川悠拉起手刹車,慢慢解開安全帶。


    在波本不明所以的注視裏,他不慌不忙的鑽出駕駛位,一個人四下看了看,自顧自走到一條小巷的拐角前。


    然後,對波本勾了勾手指:


    “眾目睽睽之下不太方便透露……過來,我可以告訴你一部分的真相。”


    波本眼神一動,趕緊跟著走過去,進入小巷中。


    在那裏,白川悠伸手攏音,做出一個要說悄悄話的動作。


    看著緩慢走近自己的波本,他露出和善的笑容。


    但下一秒,當波本的頭因為傾聽而靠近時,白川悠驟然發難。


    他抬起手臂,毫無征兆的出拳,猛的擊向波本的下巴。


    波本對此早就做好準備。


    沒人會放著高級私家轎車裏舒適的空調環境不用,特意把人帶到小巷裏去交換情報。


    要說沒有詐,鬼都不信。


    心裏嗤之以鼻的想著,他微微抬手,打算用警用搏擊手段,反過來製服這破綻百出的一拳。


    誰知,白川悠就像是早就看穿他的想法似的,出拳到一半突然靈巧的貓身蹲下,看也不看的從地上抄起一根落滿灰塵的鋼管,迅速抽向波本的肋骨。


    波本見此嚇了一跳。


    哪有人這樣搏鬥的?


    揮拳就裝個樣子,然後直接去撿武器了?


    能不能當個人?


    腦中慢了半拍,但波本身體的本能反應可不慢。


    一聽到鋼管的唿嘯破空聲,他幾乎就下意識做出閃躲動作。


    鋼管掄到小巷中的木頭箱子上,發出“哐”的巨響,把本就陳舊的破箱子打的破爛,木屑飛舞起。


    ——再掄快那麽一秒鍾,碎的就是波本的肋骨。


    看著這一幕,波本也笑不出來了。


    “你是不是來真的?”


    說著,他捏緊了幾分拳頭,試圖施展搏鬥術反擊。


    然而。


    迴答波本的,隻是被丟過來,在空中不斷旋轉放大的鋼管。


    白川悠的打架方式就和他這個人一樣,陰險,卑劣,永遠讓人猜不透下一步。


    見此,波本盯緊了鋼管,趕緊移動身軀再次躲閃。


    接著,確定鋼管撞在牆上,沒有飛到小巷外的街道後,他終於忍不住的轉過身,打算出手反擊。


    但至始至終都沒廢話的白川悠,趁著波本注意鋼管時,已經不知何時逼近到他麵前,用袖珍手槍頂住了他的額頭。


    “……!”


    瞬間,波本瞳孔一縮,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剛想說話,就見白川悠按住他的胳膊,用警察扣犯人的方式反手一扭,從身後壓製住他的胳膊和整個後背,把他死死頂在牆上。


    遭遇如此對待的波本悶哼一聲,下意識想要反抗。


    可感受到重新頂在後腦的袖珍手槍後,他又變得從心了。


    無可奈何之下,他隻能擠出一絲笑意,試圖話療:


    “克什瓦瑟,你這是什麽意思?”


    “嗬嗬……什麽意思?”


    迴應他的,是一聲不太愉快的冷笑。


    白川悠笑著搖搖頭:


    “波本君啊波本君……還跟我裝糊塗呢?你自己做了什麽沒點b數?難道是選擇性失憶了麽?”


    波本一聽,還想一裝到底:“我根本沒……呃!”


    可話才說到一半,他臉色一白。


    身後的白川悠提升些力道,把波本的胳膊以詭異的方向緊了緊,發出咯吱咯吱的滲人聲音。


    胳膊連帶肩膀,帶來的疼痛讓波本掙紮了兩下。


    不僅沒什麽卵用,反而還增加了軀幹的壓迫,讓他感覺唿吸不暢。


    “裝,接著裝……”


    掌握絕對的主動權,白川悠聲音稍稍放緩,顯得從容起來。


    “波本君,你是真的不見棺材不落淚啊,就這麽喜歡試探別人的底線嗎?”


    “……等我親自把你的那些破事抖出來時,可就不隻是揍你一頓這麽簡單了。”


    “……”


    忍受著疼痛,波本心裏咯噔一聲。


    朝朗姆煽風點火,向卡爾瓦多斯提供情報,以及沒有按照約定提供給克什瓦瑟風聲……


    他實在不知道,這幾件事是哪件暴露了。


    還是說,是上次群馬縣發生的事情,自己隱瞞一部分情報讓克什瓦瑟懷恨在心,這個時候找上來秋後算總賬?


    波本欲哭無淚。


    皮出來的小動作太多,他自己都不知道克什瓦瑟指的是哪個……這就很尷尬。


    但疼痛容不得他思考太多。


    倒吸一口涼氣後,他稍微扭過頭,觀察白川悠的反應,然後才隨便挑出一條,苦澀的說道:


    “誤會,都是誤會啊。”


    “……我是怕卡爾瓦多斯查到關於你的重要情報,所以才主動給對方提供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資料,用來迷惑他的判斷。”


    波本賣慘和裝傻這方麵,屬實是有一手的。


    明明當時把情報查的極其詳細,連袖口喜歡藏著小刀的習慣都能給人家扒出來,就差念出白川悠的證件號碼了。


    然後現在直接一句無關緊要,厚著臉皮試圖含糊其辭的帶過……


    與其說他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如應該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更合適一些。


    見了棺材倒是認慫了,但並沒有完全認慫。


    不過,歸根結底。


    白川悠壓根不知道波本賣過他這迴事。


    現在聽到波本自爆,他表情沒變,心理倒是挺驚訝的。


    ——看來波本這小子,似乎瞞著自己,作過不少死啊。


    思及此處,白川悠倒也不生氣,隻是笑得愈發燦爛起來。


    他開始反向試探,打算測量下波本到底都做過什麽:


    “我說的壓根不是這件事。”


    搖了搖頭,白川悠嗬嗬笑著道。


    波本:“……”


    此時的他,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不是這件事?


    那就是其他的幾件事之一了?


    波本這樣想著。


    稍稍猶豫一番,他又把朗姆前段時間給他派發的任務攤牌出來,並甩鍋表示他自己完全身不由己,所作所為隻是執行任務罷了。


    白川悠聽得稍稍心驚。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


    原來朗姆都暗中勾結波本和卡爾瓦多斯幾次了……這小子卻現在還沒告訴他?


    心裏有些陰鬱,可他表麵卻再次麵無表情的搖搖頭:“不,也不是這件。”


    賊恐怖。


    “……”


    波本感覺頭皮發麻。


    無奈,他又把群馬的事情拿出來馬後炮一波,把自己的所作所為全盤托出,以及朗姆安排的大致任務流程等等。


    算是舊事重提。


    可惜,這次白川悠連迴答都懶得迴答他。


    直接把他背在身後的胳膊又緊了幾分,想要表達的意思不言而喻。


    感受著鑽心的疼痛,波本額角流下冷汗。


    克什瓦瑟這家夥,也不知道是學過醫術還是怎樣。


    就這樣控製著他的胳膊慢慢扭,胳膊不會受傷,卻能讓他感受到比胳膊斷掉還要更加劇烈的疼痛感。


    典型的折磨王。


    不傷人分毫,卻能帶來難以言喻的折磨。


    簡直就是個天生的行刑官。


    波本心裏有苦說不出。


    不過話又說迴來,連續爆出自己的三項“光榮事跡”,還是沒有get到克什瓦瑟的意思……


    他這會實在是有點想不通,他還有啥虧心事沒說了。


    能說的,自己貌似都說了吧?


    總不能是在逼問公安部門那邊的差事吧?


    那樣的話,就算雙方都心知肚明,波本也不可能會說出來半點情報的。


    畢竟主和次,他心裏還是分得清的。


    和一群組織的幹部殺手混在一起多年,波本並沒有忘記,自己是個公安部門安插進來的臥底。


    “好吧好吧,克什瓦瑟,我承認……”


    圖窮匕見,波本開始更加老實的坦白從寬。


    “當時接到組織上頭的命令,確實身不由己,但我心裏也想著給你添點麻煩,於是就稍微的煽風點火了一下下。”


    “……現在既然你都知道了,我肯定不會再去做類似的事,我認錯了,我說真的。”


    他用像是要擺爛的語氣說完。


    無人的小巷中瞬間因他而寂靜,被沉默所支配。


    在死一般的沉寂中,波本度秒如年等待著白川悠的迴應。


    就在他脊背發涼,感覺身後一言不發的白川悠好像徹底動怒了時,突然感覺手臂被稍微鬆開了一點。


    “你還好意思說啊。”


    “……難道我不知道,你還打算繼續背後捅刀子不成?”


    白川悠無波動的冷笑一聲,控製力道,一腳踹在波本屁股上。


    不過波本卻鬆了口氣。


    能踹他,意味著胳膊已經被鬆開來。


    於是他趕緊從牆上撐起來,有些狼狽的轉過身。


    很幸運,克什瓦瑟是勉強容忍了自己的行為。


    不然,以對方對貝爾摩德的那股狠勁來看,這次一個不小心,自己說不定都會被對方弄死。


    自己以後再想壞他,都得好好衡量一番才行。


    這個家夥的情報搜查能力,是真的很厲害。


    波本自己都想不通,究竟是怎樣走漏風聲的。


    轉過身,看到白川悠雖然垂下手肘,但小臂依然端著袖珍手槍,對準他時……


    波本隻能繼續賠著笑臉,同時在心裏朝白川悠口吐芬芳。


    “怎麽會呢,我們可是有著共同秘密的合作夥伴……”


    他打著哈哈套近乎。


    白川悠看他故作沒心沒肺的樣子,深深的歎了口氣:


    “跟你直說了吧,波本君。”


    他的語氣透露著與往常截然不同的冰寒。


    “……你現在活著,隻是因為我容許。”


    “我讓你可以繼續待在組織,你才可以繼續待在組織。我讓你不暴露秘密,你才能不暴露秘密。我讓你有出格的舉動,你才能有出格的舉動。”


    “多一點不行,少一點也不行。”


    “隻要有任何形式的反抗和背叛,我就滅了你,明白了嗎?”


    白川悠沒再拐彎抹角。


    本來,他是個不喜歡把界限劃得如此清楚的人。


    但這次,波本的行為確實需要一些適當的教訓。


    就如同小貓小狗的行為得不到管教,就會越來越肆無忌憚般。


    人也是如此。


    這次波本可以賣自己的情報,隱瞞自己,拒絕情報交換,還向朗姆煽風點火……下次說不定會更加大膽。


    和赤井秀一那種德牧一樣的沉穩高冷性格還不同。


    波本是更加歡脫放縱的類型,像頭屢教不改的哈士奇。


    ——畢竟,一個能當眾對fbi說出“滾出我的日本”的男人,性格必然是沾點極端,個性十足的。


    當然。


    赤井秀一和波本的區別,也可能跟自己手握的把柄差太多,有直接關係。


    但這倆人跟自己的交際方式,基本是兩種不同——這點倒是沒錯。


    “……”


    此時,波本聽到這番赤果果的威脅,已是笑容消失,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毫不掩飾的冷冽惡意與恐嚇讓他沉默。


    他在白川悠身上,有些領略到了琴酒一樣的氣質。


    說白了,自己和對方之間的關係這樣,大不了就是一個魚死網破。


    可波本是國家體製,白川悠是無拘無束的樂子人。


    大家真要魚死網破,估計也就魚死了,網沒啥事——真正元氣大傷的,隻會是波本自己。


    對於這點,波本很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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