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五更頷首以應,瑾瑜頑皮,醒了翻個身在床上爬來爬去,竟馬上要從上麵落下來了。他心一顫,趕緊去把小孩兒接住,氣憤地拍打屁.股,但一點也沒用力,邊打邊罵:“混小子,摔下去有你哭的!”

    雲湘眸光柔了幾分,問了些其它的。雲舒之把底下處理好,上來,對雲湘低語兩句,母子倆到樓下去談話。屋子很隱蔽,看起來是個沒人住過的地兒。

    “可有查出來是誰?”雲湘問道,手指不小心碰到積滿灰塵的窗台上,撚了撚,拿帕子出來擦手。

    “有點線索,隻是……”雲舒之迴,習慣性用手指輕扣桌麵,“有些不對勁。”

    雲湘看著他,示意他往下說。

    “剛出京城沒多久我們就遭到了一次伏擊,在他們身上發現了這個。”雲舒之拿出一塊令牌,令牌上紋路複雜,一條蛟龍盤在周邊,中間刻著個“妖”字。

    是伏妖門的人。

    雲湘與徐九容打過幾次照麵,自然曉得他是個怎樣的人,自家兒子又與這人交好,他絕不可能派人來對付雲舒之,況且伏妖門的人也沒這麽廢物,就算要死也不會把證據留著。

    “從表麵來看,似乎就是伏妖門幹的。我讓人來驗屍,發現這些人來之前就已服下□□,不管伏擊成功與否,時辰一到他們都會死。而且其中有個人後腰上有塊巴掌大的胎記,如此一來就好找得多了。”

    “哪路人?”雲湘又問,她蹙眉,由此來看幕後之人是想要嫁禍給伏妖門,可是為什麽要這麽做?

    “信親王。”

    話一出,雲湘臉色大變,顯然沒料到。信親王乃是楊和安胞弟,自楊和安登基後他便去了自個兒的封地,這些年也安分守己,怎麽會做出這種事?

    “需不需要我調幾個人給你?”

    雲舒之搖頭:“不用。”

    雖是查到了信親王頭上,可到底是誰還未知。京裏早在幾年前就開始亂了,如今各為其主,明麵上和氣安寧,底下卻是風起雲湧,若不是楊和安在寶殿上坐鎮著,暗地裏那些恐怕會鬥得更厲害。

    京裏各人都道自己是聰明人,官場、商場一把抓,殊不知都是些蠢貨,坐收漁利的人總在最後出現,這之前便由著他們蹦噠。丞相劉韞何、尚書吳滕衝以及刑部的唐敏然,都是出頭鳥。既然能查到信親王那兒,雲舒之不用猜也知道這事兒與他們有關,這三個都是不安分的。

    不過這三個人到底是誰的擁躉就不知道了,信親王,或是……楊和安,也或許是其他人。

    不論是在京裏還是離了京城,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下,雲舒之不糊塗,隻是不想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一時糊塗換得風平浪靜,也不虧。

    “皇上那裏……”雲湘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跟他說。

    雲舒之曉得,不悅道:“好歹是萬萬人之上的皇帝,這般心思也不怕他後宮裏的那些鬧!”

    楊和安召李五更進宮,做了些甚說了些甚他都一清二楚,他也不在乎,楊和安也就隻能想想而已,天下和美人,他敢選美人麽?恐怕他還沒發話,朝上那些老古董就會以死進諫了。

    這麽一說雲湘倒想起楊和安後宮裏的那些女人,個個都不是好惹的。

    “不管他什麽心思,小心為上。”

    從他們出城後楊和安就派了一隊人跟著,什麽也不做,就監視他們。雲舒之雖然曉得,但也沒去管,伴君如伴虎,等楊和安把朝中那些個不聽話的解決完,就該輪到林家了。想要功成身退,沒那麽簡單。

    “知道,”雲舒之迴道,沉默片刻,又開口,“父親那兒你勸勸。”離京前重門關傳來消息,邊關告急,說是胡人突擊,仲將軍主動請纓戍邊,如若沒有猜錯,仲將軍這是以退表意,班師迴朝之時就是解甲歸田之日。

    “我能勸得動他?!”雲湘怒火生起,想到林甫她就來氣,“說的次數還少了?他不聽我也沒法,將來要是有什麽,看他怎麽辦!”

    林甫讀了大半輩子聖賢書,學的就是忠君愛民,思想刻進骨子裏,要他離開朝廷,沒門兒!可楊和安已不是那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帝王心最難測,就怕有朝一日他會向林家揮刀。

    雲舒之也無可奈何,母子倆再談了些才出去。

    翌日上路,從藺古鎮到龍興,一路暢通無阻。雲湘把他們送到家,帶著人迴去,她還有事要做,雲舒之自己能解決,也沒甚好擔心的。

    迴到龍興雲舒之便去找了徐九容一迴,但他人不在。李五更又開始忙生意,一切似乎恢複如常。

    今兒麵莊還算不錯,茶館那邊也還行,走了一個多月要做的多得很,李五更一忙就是一天。待他想起要迴去時,已是卯時,家裏那個每日起早貪黑也不知在做些甚。

    肉鋪快要收攤,李五更趕緊過去。

    “還有五花肉麽?”

    林老四見他來了一喜,應道:“有!要多少?”

    “一斤。”李五更道,把銅板放板上。

    林老四一麵割肉一麵轉頭問道:“怎麽那麽久不見你?去哪兒了?我前幾天去渡口坐船,看你那麵莊裏的生意挺好的,聽人說徐記酒家那個茶館也是你開的,怕是賺了不少,如今我也得稱你一聲李老板了。”

    “你莫不是打趣我,”李五更笑道,“忙來忙去勉強能糊口罷了,也不至於虧本。倒是你,鎮上就三家肉鋪,數你家最大,鋪子看著普通,但每日定進了不少罷!”

    林老四把肉給他包好,不用看又多了。他收好錢,感慨:“要不是為了生計,我還不願意賺這錢。”

    李五更沒接話,道過謝拎著肉離開。林老四看著他的背影怔神,過一會兒又搖頭低笑,錢再多又如何,還不是個卑賤骨頭,小時候以為讀書就能考取功名,盡做些鮮衣怒馬的少年夢,大了,跌狠了,才曉得人要往高處爬才行。

    迴到家,雲舒之又不在,哭笑不得的是孩子是阿寶在照顧。這青毛怪獸通人性,你說什麽做什麽它都曉得,雲舒之離開之前吩咐它把兩個娃娃看好,它還真盡職盡責地守了半下午。兩兄妹隻要往床邊爬,它就把人給弄迴去,可他們實在太皮,無法,它隻得用肥大的身子堵在床邊,這下任兄妹倆怎麽爬。

    “阿寶。”李五更叫它,喂它一粒黃丸。阿寶見他迴來了,興奮地打滾兒,兩個小祖宗也跟著喊叫。

    滿意地舔嘴,阿寶抖抖渾身的膘,忽而瞪大眼,滾迴床邊,朝著李五更低吼。李五更猜他是要自己去看,便過去,走到床邊臉上頓時就精彩了。

    雲舒之那個呆貨,走之前也不知道給兄妹倆塞尿片!現在床上幹淨得很!

    想著兩個小家夥兒在床上爬了一下午,李五更又好氣又好笑,趕緊去燒水來給他們洗,洗完澡又把床上那一堆給收拾了。

    晚上雲舒之迴來,李五更將他一通好念。雲舒之聽了,笑得肚子痛。

    過兩日徐九容迴來,帶了一身傷,臉上赫然有道紅印子。他一來雲舒之就樂了,難不成又被聞人老爺子給打了?

    臉上確實是被聞人老爺子給打的,不過身上那些不是。

    聞人家起內訌,事兒鬧得挺大的,聞人西這個新任家主險些頂不住,徐九容這方聽了,按捺不住,爆脾氣一上來就去聞人家暗中把那些個不安分的給收拾了一頓,結果還沒來得及脫

    身就被聞人老爺子給發現了,遭一頓好打。至於身上那些傷,則是在收拾別人時被傷的。

    雲舒之找藥給他抹,嘲笑道:“我說你這人怎麽不長記性,聞人西又不是不能解決,你非得去湊什麽熱鬧。”

    “嗤。”徐九容不屑,對著銅鏡先給他最寶貝的臉上藥,邊齜牙邊道,“你的人在家裏你當然這麽說,他在那邊我能不擔心嗎。”

    雲舒之沒答,把令牌扔給他:“你瞧瞧,這可是你伏妖門的東西?”

    徐九容定眼一看,不免疑惑:“哪兒來的?”

    “有人搞刺殺,這玩意兒是在他們身上搜出來的。”

    “懷疑是我?”徐九容慵懶地靠在椅子上,眼皮都懶得抬。

    “你認為呢?”

    “是我伏妖門的東西,”徐九容道,“不過不是我給的。”

    他把藥瓶兒放下。

    “這兩年門裏太亂,我便沒有多管,反正他們也整不出甚幺蛾子來。”

    “你自己還是查一查罷,這迴還好是我,要是其他人,可沒這麽簡單。”雲舒之道,看他整日在酒館帶著無所事事,還以為他把伏妖門管得多好,原來是個甩手的。

    “曉得。”徐九容迴道。伏妖令隻有幾個長老才有,門中應是出了奸細,看來他得找個時間迴去清理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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