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寧拒絕了閆進加她為好友的請求。


    閆家二房和大房之間的爭鬥,她是清楚的,她不想成為別人打擊顧湛的一枚棋子。


    因為那是她炙熱愛過的人。


    在事務所開完早會,她匆匆忙忙打的去法院,今天是許興利殺人案開庭的日子。


    趙明初等在法院門口,見到許一寧招了招手。


    許一寧一邊看手表,一邊小跑過去,“趙隊,沒遲到吧!”


    “沒有,跟我來!”


    進到法院內部,重案組的所有人都站在走廊上,連沈鑫都來了,衝許一寧眨了幾下眼睛,示意她不要緊張,平常心就行。


    許一寧微微點了下頭。


    法庭很寬敞,稀稀拉拉的坐了十幾個人,趙明初果然清了場。


    許一寧找了個位置坐下,那十幾個人聽到動靜,齊唰唰迴頭,都是許氏一族的人,曹夢和許哲元赫然在列。


    法官宣布庭審開始。


    被告許興利被兩個警察一左一右架出來,短短幾個月,他整個人像是老了十幾歲,頭發一半花白。


    他的目光先掃過前排,然後往後排看。


    在看到許一寧的時候,原本平靜無波的眼神中,頓時殺氣騰騰。


    許家人的目光再次聚向許一寧,有人無聲罵“白眼狼”,“臭婊子”!許一寧昂著臉,毫無示弱地向他們迴看過去。


    身旁的座位有人坐下,她扭頭,是顧湛。


    顧湛伸出長臂,將她摟在懷裏。


    這動作翻譯給所有人的意思是--這女人是我罩著的,在報複她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傻逼們!頓時,許家人臉上的表情就很精彩了。


    有趕緊扭迴頭的;有敢怒不敢言的;還有許興利幾個私生女,立刻掏出化妝包,悄末末擦口紅的。


    許一寧僵著身體,壓低聲問:“你怎麽來了?”


    等了一會,沒有應答聲,許一寧扭頭去看他,發現顧湛的目光正和許興利對視。


    許興利的目光似乎比剛剛看她的,還要有殺氣。


    兩人對視了足足半分鍾的時間,許興利突然軟了下來,扭頭站進了被告席上。


    顧湛這才轉而看著許一寧,態度瞬間軟下來,嗓音沉了幾度,“別怕,有我在呢!”


    許一寧的心,突然像被撥片撥動了一下,餘音繞梁。


    說不怕,是假的!許家一敗塗地,多少人恨她恨之入骨,人到了底穀,想找個墮落的理由太容易。


    許一寧就是他們宣泄的口子。


    所以,曹夢才會找上門,咒罵是輕的,若真有人心狠手辣,隻怕想讓許一寧死。


    若是幾個月前,她許一寧不怕死,現在答應舅舅小宇,答應朱宴沈隊好好活著,她就不想食言。


    “謝謝!”


    許一寧說得真心實意。


    顧湛沒作聲,隻是將摟著她的手收攏了一下。


    話,都在這一個動作裏。


    “下麵,有請證人許一寧上台作證。”


    許一寧倏的站起來。


    ……“犯罪嫌疑人許興利,因犯有故意殺人罪……判處有期徒刑十年,剝奪政治權力……”讀完最終的宣判,法庭一片死寂。


    幾秒後,曹夢發出唿天搶地的一聲哀嚎,失聲痛哭起來。


    三十幾年的夫妻,孕育一對兒女,她對這個男人有恨也有愛,但更多的是親情,融入骨血的親情。


    許一寧不想再聽,起身走出去,顧湛緊跟在她後麵。


    走出法庭,沈鑫等在半路,手裏夾著一支煙,眉頭緊皺。


    “許一寧,顧湛,你們有時間嗎,聊一聊器官買賣的案子。”


    顧湛:“我沒問題。”


    許一寧:“我也沒問題!”


    因為到了飯點,三人在法院附近找了個飯店。


    菜沒上來,沈鑫趁機要開口,顧湛突然叫來服務員。


    “麻煩幫我朋友換套餐具,髒。”


    哪裏髒?


    沈鑫趁過去一看,許一寧手邊的調羹上,黏了一根細小的睫毛。


    操!這也能看見!得,這男人和他一樣,對一個人就特麽是實心的。


    再抬頭看許一寧,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


    沈鑫同情地看了眼姓顧的:革命尚未成功,同誌還需努力啊!“先說一下顧銳的案子,上遊的線索已經全部中斷,下遊的真相如何,我和朱老始終摸不著頭腦,顧湛,你那邊有什麽進展?”


    “沒有,不過,我找的醫生臥底一個星期前已經進到肝髒科工作,有消息,他會通知我!”


    沈鑫的眼睛驟然睜大。


    這小子弄了個臥底,這手段……比刑警隊的人還老練。


    顧湛眉眼很淡:“不光是市人民,其他幾個重要的醫院,我都安排了人去。”


    臥操!這特麽要花多少錢啊?


    沈鑫臉上的震驚終於壓抑不住,為了掩飾,隻好端起茶杯喝茶。


    許一寧扭頭看了顧湛一眼,顧湛平平靜靜接受她的目光。


    “那……老案子就隻有這些,下麵說說新的一個案子。”


    沈鑫放下茶杯,“前兩個月,我們在一處還沒有蓋樓的空地上,發現了兩具高度腐爛的碎屍,男性,屍體的內髒都被挖空。”


    許一寧握著茶杯的手,緊了緊。


    “死者分別來自本市的兩個收容所,年紀在二十歲左右,身體很健康,但腦子都有問題,屬於弱智而兒童。”


    許一寧果斷插話:“收容所進進出出,都有記錄,為什麽失蹤這麽久,都沒有發現。”


    “問得好!”


    沈鑫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那是因為犯罪份子打了一個時間差,這兩人分別都是在春節前被家屬接走的,收容所的人以為過了一個年,家屬不打算把人再送來,實際上家屬就根本沒去接人,以為人還在收容所裏。”


    許一寧:“接他們的人分別是誰,有監控視頻嗎?”


    沈鑫:“巧合的是,春節前那幾天,收容所重新鋪設光纖電纜,沒有監控視頻。”


    許一寧想了想:“不會有那麽巧的事情,收容所裏有內鬼。”


    沈鑫點了根煙,“沒錯,我們找到了那個內鬼,醫生主任馬承躍,所有進收容所的人,都要經過他的手體檢。”


    “他能拿到所有人的血樣。”


    許一寧頓了頓,道:“他交待了些什麽?”


    “什麽都沒交待!”


    “嗯?”


    沈鑫吐出煙圈,“這人在我們去抓捕他的前一個小時,出車禍死了。”


    這一下,連顧湛的臉色都變了。


    “不會那麽巧,那場車禍你們查了嗎?”


    許一寧瞬間冷靜。


    “查了,馬承躍違章超速,闖紅燈在先,負全責,肇事司機的身份我們也查了,沒有任何問題,案子查到這裏,陷入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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