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真盯著老薑道:“既然他要先下手為強,我們豈能坐以待斃?”老薑飲口茶,玩弄胡子道:“那就要看三殿下作甚準備了……”話雖如此,但我還是略著急,決定下山散心,山下卻有熟悉身影來,仔細一看,是楚揚。他止步,速敬禮,我亦迴禮道:“多日未見,楚兄別來無恙?”楚揚點頭,淡淡道:“多謝院長關心。”忽然冷場,我速補一句:“來找老君嗎?”他盯著我,搖頭道:“找院長的。”“那……進去聊罷。”我擺邀請手勢,他又搖頭道:“既然偶遇,就不麻煩了,在這說也一樣。其實楚某今日來是想知道,院長可還對曦曦有感情?”這問題來得真突然,肯定是魔界那幾個對他胡言亂語。我嚴肅盯著他,目光堅定道:“不管你打哪聽來的,但我踏入的是修道院,坐上這個職位,總不能為情拋棄天下蒼生,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幹涉你的家務事。”他明顯鬆口氣,既而略尷尬道:“不瞞院長,那人曾說,院長和曦曦前世有緣,今生有再續的可能。但既然院長已經明確否認,楚某也沒必要再追問,叨擾了,告辭。”四周冷清了,春季本該配鳥語,現如今還不見鳥影,真是莫名其妙。我愣半晌,盯著楚揚遠去的背影,傻笑了。已分不清這場相遇是冥冥中安排,還是魔羅動手腳,但清楚知道,前世已清,今生說白了,與我何幹?春風吹響竹林,仿佛集體沙吼,不知是趕我還是楚揚。沒心情下山,轉到後山,眾弟子日常晨練,當真熱鬧,就我獨自。身後傳足聲,迴首望去,二、三師姐和大師兄一如既往齊出沒,倒成了修道院的經典,可惜郇秀瑤和盧瑾軒不在,不曉他倆過得如何了。他仨笑顏迎我,真羨慕他們還能笑得那麽純真燦爛。大師兄先湊近我,如往勾肩搭背,但這次卻朝我眉心摁上兩指道:“別老蹙眉,財神爺都趕跑了!”我已不知何時蹙眉,這種淡淡憂傷本不該出現,二師姐接著道:“對呀!跟曆盡滄桑似的,才幾歲人啊!還有,別把事情看得那麽嚴重,總會有轉機的,邪不勝正嘛……”大師兄續提拉我眉心,視線略被遮擋,但還能透過指尖細縫看見三師姐湊來道:“這年頭,誰沒煩惱?我們都是凡人,既然有緣進入修道院,就好好修煉,有領悟不到的事就找老君開導,何況還有那麽多導師,獨自默默承受不是辦法呀……”我捉住大師兄在我眉心晃來搖去的指尖,輕輕舍棄,淡淡道:“抱歉,讓你們擔心了。”突如其來的憂傷和他們的關心,有點好奇今兒是什麽日子。方才與楚揚見過,那些話都牽涉到前世,何況那幾世的記憶還算清晰,若說沒有滄桑感是騙人的。“真有事啊?”大師兄略驚訝盯著,我這才領悟他們是在套話,唯淡定搖頭道:“你們光看我的神色就隨意做出判斷,這可不好玩。怎不想想我其實餓了?”他仨頓住,相覷半晌就笑了,突然就終止這話題,相約到食堂悠閑一頓。膳後下山探望盧師弟和郇師妹,小兩口過的悠閑,未有子嗣,三師姐問為何,郇師妹就哀歎道:“魔羅亂世,不能讓孩子在這時候出生陪我們受苦受難,這是身為父母該做的。”思想倒是成熟不少,但視著他們的小窩,讓我想起之前和故人搭建的秘密基地,自玉兔哥哥和白狐姐姐出事後,再也沒去過。此時,心裏難免惦記著,說不定此刻去了,會遇見靈牛兄和玉兔哥哥。我立身,大夥盯著,說笑聲消失。雖然難敵他們目光,但總得找個適當接口。頓半晌,嚴肅道:“魔羅非殺不可,我想盡快和老君商量對策,你們先聊,改日再敘。”我抱拳,既而匆匆離去,身後三師姐和大師兄齊喚了數聲,但我沒迴頭,隱約聞郇師妹淡定歎息道:“院長師兄真不容易,該不會提起魔羅他都蹙眉罷?”蹙眉?我邊行邊撫眉心,真的又是不知不覺。不知怎的,每當我蹙眉就比別人更顯哀愁,看似柔情好接近,說起話來卻是粗糙的重音,難怪一開始化人軀時連衣服都不搭,因為主人早知道我什麽都不配,幹脆隨意挑件顏色也不費腦筋。如今衣裳仙般飄逸,我不過莽夫,想來也是不配,不過為任務而偽裝,興許俠氣武裝更適合我。來到秘密基地,真的遇見他倆,靈牛兄見我這身“仙裝”,忍不住打量一番,驚訝又讚歎半晌,迴視我的樣子,自言自語在我四周轉:“配是配,但看不慣……”雖是意料之外迴應,但此時前來不為評價穿著。玉兔哥哥的氣色好多了,我鬆口氣道:“抱歉,這些天事太多,沒去廣寒宮看望你。”玉兔哥哥飲口茶,心平氣和道:“沒關係的,我聽靈牛兄說了,你也傷得不輕。”這個“也”字表明他已經知道白狐姐姐的事,那日的自責再次湧出,靈牛兄輕拍我肩膀道:“不是你的錯,是長老太過分!今後見他,必定殺個片甲不留!”玉兔哥哥忽歎息道:“青丘在氣頭上,氣自己沒能看好白狐妹,聽說二殿下看在白大姐麵子上願意施救,但大姐卻拒絕了,興許礙於舊情和麵子。”“舊情?”我迴憶一陣道:“白大姐不是已經成親了嗎?”玉兔哥哥搖頭道:“之前二殿下喝得醉醺醺在三殿下寢宮說的那些都是表麵真相,所謂的她和他,其實是小兩口吵架後,白大姐隨意找個男人氣他罷了,沒想到二殿下用情不淺,上當了。然而,白大姐也成功趁機試探他一番。”既然二殿下能救,想必其他高修為神仙也可以,我略高興道:“雖然白大姐拒絕二殿下,但想必其他高修為神仙也能救罷?”靈牛兄忽笑道:“恐怕沒你想像的簡單,二殿下為展現能力,居然暗中攔截想施救的神仙,心機倒是比女人還深,人命……不對,狐命關天,居然拿白狐妹開玩笑……”☆、第 93 章玉兔哥哥邀我同席,斟滿另一杯茶道:“主要按時服藥,多讓她看看過去的人事物,定會恢複的。”興許白狐姐姐注定有此劫,何況老薑已盡力替我倆避開死劫,我算幸運,即便死也是凡軀在曆劫,頂多歸位。此生年齡與前幾世差不遠,卻是經曆滿滿不平凡,難怪楚揚渴望當仙俠,熱血在燃燒青春,轟轟烈烈的戰一場,殤亦無悔,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靈牛兄湊近玉兔哥哥道:“難不成你已經配出什麽藥方替她診治?不怕二殿下半路攔截?”玉兔哥哥笑了笑道:“我與他略有交情,他會放行的。”“你有借口?”靈牛兄湊得更近,玉兔哥哥飲口茶道:“他最在乎白大姐,若我說白大姐已經知道他的所作所為,想必會放行,而且以他的性子,藥方功勞歸他總可以了罷?”聽來像一筆交易,但白大姐寧可找神農都不要二殿下的功勞,玉兔哥哥怕是白費心機了,何況隻要提及二殿下,白大姐定不會接受。我把想法道來,玉兔哥哥自歎病壞了腦子,但在我看來是為情所困,為見得白狐姐姐,他其實心急了。聊得投入,竹籬傳怪聲,我仨出外一探,什麽也沒有,卻有熟悉的氣息。我瞬移追去,在轉角處逮到師兄姐仨,一如既往心虛的笑容。玉兔哥哥與靈牛兄追來,他仨急速請安,靈牛兄將他們打量一番,眨眼又返玉兔哥哥身旁,保持沉默。他仨的竊聽方式依舊老套,久而久之習慣了,問也費口水。然而,玉兔哥哥忽嚴肅盯著他仨道:“三位在竹籬外可有看見其他人?”突如其來的疑問,他仨愣半晌再搖頭,我迴視玉兔哥哥道:“哪不對勁嗎?”靈牛兄助答:“確實不對勁,而且非常奇怪,那裏殘留的不是陽人的氣息。”他仨倒吸口氣,開始互相懷疑,震驚許久,我興許方才急著追他仨,沒留意那氣息。玉兔哥哥見狀,笑道:“放心,不在你們之中。”鬆口氣,齊迴望竹籬,大師兄淡淡道:“既非陽,定是陰,孤魂野鬼?”二師姐輕拍他胳膊一掌,細聲道:“此處神君聚集,孤魂野鬼怎敢靠近?莫非魔界?”種種猜忌,但孤魂野鬼跑得快,想必有一定修為。記得有情報說,魔羅在凡間搗亂,企圖利用凡人心魔一統七界,除非連孤魂野鬼也不放過,恐怕是另類的亂世之計。“對了,院長師弟不是說找老君尋對策抗魔嗎?怎跑到這……?”三師姐參上,我嚴肅盯著道:“當時師兄姐在外,應該聽清楚來著?”他仨再次心虛,結果向玉兔哥哥和靈牛兄道歉,但也不是見不得人的事,何況他們也知道白狐姐姐的現況。玉兔哥哥溫婉一笑,好聲好氣道:“沒關係,也不是秘密。”又是“沒關係”,玉兔哥哥當真好脾氣,有休養,確實好,但總會有底線。視著方才詭異景象,大夥開始重視魔羅存在,此時真得找老君尋對策,他仨卻想上街上逛一逛,玉兔哥哥與靈牛兄欲隨,施法將各自髮色正常化方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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