慨歎,看了蘇氏一眼,道:“既然給你了,你便好好收著吧。”

    他轉身要走了,蘇氏忙拉住他,有些嚴肅地說:“老爺,這僅僅是他給瑾怡的見麵禮,並非因著我父親的關係。”

    陸德林看向旁邊的瑾怡。

    陸瑾怡老實地點頭,從袖中拿出秦姑娘塞到她手裏的令牌,乖乖遞給陸德林:“他還給了我這個……”

    陸德林疑惑地接過一看,心裏就不住泛起了驚濤駭浪,“這……這是傳說中杜府梅花令?”

    陸瑾怡拿到這東西的時候太過震驚,並沒有細看就匆匆收起來了,這會兒陸德林一說,果真看到那玉製的令牌上,雕著幾朵梅花。

    “父親聽過這個?”陸瑾怡輕聲問道,“金穀園的秦姑娘說,拿著它我以後便可以自由出入金穀園。”

    她看到陸德林的臉色從驚訝到擔憂,而後重重地歎了一聲:“丫頭,這可不止能出入金穀園這麽簡單……”

    具體是什麽,他也沒多說,隻是靜靜地盯著陸瑾怡看了許久,又瞥了一下案桌,最終牽她出了門,“這事怕是不簡單,我帶你去找你五叔問問。”

    府裏很多事都是陸澹做主的……特別是他聽聞陸澹也去了金穀園,興許他能知道什麽也說不定。

    蘇氏想跟上去看看,陸德林卻轉頭與她說:“你好好看著匣子,就別跟上來了。”

    這兒是自己家,他還怕有人偷了那些東西不成?

    蘇氏腹誹道,然而還是聽話地留在了房裏。

    陸瑾怡被陸德林帶到了陸澹的院子,陸澹正在房裏批閱公文,青山來稟的時候,他稍微皺了一下眉,以為陸德林是來替他那不爭氣的兒子求情,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讓青山把人請進來。

    陸德林見到他,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就直接把手裏的令牌放到陸澹麵前,“二弟你快看看這是什麽?”

    陸澹瞥了她身後的陸瑾怡一眼,才拿起令牌端詳,越看眉頭擰得越緊,“這就是金穀園的秦姑娘給你的令牌?”

    陸德林點了點頭,讓陸瑾怡自己上前跟陸澹說。

    她與陸澹前不久才有過爭執,這會兒見到他,不免有些心虛,但還是硬著頭皮道:“確實是臨走時秦姑娘給我的。”

    陸澹眉心緊皺,也難怪陸德林會匆匆帶著她來找他,梅花令可不是一般的東西。

    而這位秦書雅是金穀園的管事,年紀輕輕

    ,治下手段卻讓許多朝臣都感到咋舌。

    這些年聽過不少她的傳聞,有誇她是女中諸葛的,也有說她不自量力的,眾說紛紜,唯有一點是京城所有人都很確定的,那就是她的忠心。

    試問像她那樣豆蔻年華的女子,有誰會不嫁人生子,情願將歲月蹉跎在那金穀園內,做著那些與男人們打交道的事?

    秦書雅的意思,多半是杜元的意思……杜元好端端給一個小姑娘梅花令做什麽?

    杜元這般神通廣大,不可能不知道陸瑾怡是他的侄女。

    難道杜元就不怕他拿了梅花令,給他帶來麻煩?

    陸澹發現自己對杜元的了解實在太少了,甚至都摸不透他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第039章莫名

    他把梅花令遞迴給陸瑾怡,淡淡地道:“杜元行事詭異,性格也難以捉摸。他既給了你,你收著便是。”

    陸瑾怡聽到杜元二字,心頭又是一顫,安安靜靜地把令牌接了過來。

    她旁邊的陸德林頗為擔憂,“初次見麵就給瑾怡這麽貴重的東西,會不會有些不妥?”

    陸澹搖搖頭:“瑾怡隻是個深閨小姐,杜元一般不會對她有所企圖。”

    他看向瑾怡,“秦書雅給你令牌時,可曾說過什麽?”

    陸瑾怡迴想起秦書雅遞給她玉牌時說過的話,她說她家公子覺得她親切……如今又想到他叫杜元,她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了一個很荒謬的想法。

    “隻是說這是他家公子給的見麵禮,旁的不曾多說。”陸瑾怡輕聲答道,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等祖母的壽辰過了,要再去會一會那杜元。

    “僅是如此?”陸澹顯然有些不信。

    陸瑾怡點頭,“五叔若是懷疑,不妨親口問母親。”

    她篤定陸澹沒這個閑心去找蘇氏,所以才說的理直氣壯。

    陸澹看她神色平靜,也不像說假話,也沒再多問什麽,“玉牌收好,切記別丟失了。這東西若落到別人手中,怕是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話便是叫陸德林不必恐慌的意思,陸德林鬆了口氣,看他案桌上還堆著一遝公文,帶著瑾怡與他告辭:“既然二弟都說沒事,那我也沒什麽好擔憂的。我們就不打擾二弟看公文了。”

    領著瑾怡要出房門,陸澹頓了頓,輕聲開口:“海哥兒怎麽樣了?”

    陸德林忙迴過頭,歉意

    道:“都怪大哥教子無方,才會給你惹下這樣的麻煩。如今我已經叫他姨娘帶他去潭拓寺修行了,沒個一兩年不會迴來。不過楊閣老那邊……可會因此與你生了罅隙?”

    楊錚的女兒自然不是好欺負的,他是怕楊錚事後找他算賬,那就麻煩了。

    “楊閣老是通情達理之人,倒不至於因為這點小事疏遠我。”陸澹神情淡淡的,目光落到陸瑾怡身上,她低頭看著腳底下的繡花鞋,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陸澹可沒打算這麽輕易就放過她,與陸德林繼續說話:“讓他去寺裏清修一段時間也好,也免得什麽時候不小心撞上了楊家的人,麵上不好過。你也別怪我狠心,他惹的畢竟是楊閣老府上的人……”

    陸德林忙不迭地應是,“這事若不是有二弟擔著,隻怕楊閣老早就找上門了。是海兒他自己不爭氣,怪不得旁人。”

    “你明白就好。”陸澹應了聲,起身從多寶架上,拿了個木盒子遞給陸德林:“前些天同僚送我的夜明珠,我拿著也沒用處。”

    陸澹可從來沒送過東西給他這個大哥,陸德林有些惴惴,狐疑地掃了他好幾眼,才伸手接過來,打開一看,果真是夜明珠,足有拳頭一般大,算得上是頂稀罕的東西了。

    陸德林看得眼睛都直了,“既是你同僚所贈,你就這麽給了我,會不會不大好?”

    “給了我便是我的東西,我怎麽處置那都是我的事。”他語氣平淡的說道,說完瞥了陸瑾怡一眼,道:“我有幾句話想與瑾怡說,大哥可否先迴去?”

    陸德林一愣,目光在陸澹和陸瑾怡身上打了個轉兒,而後想瑾怡得了金穀園的玉牌,確實該囑咐他幾句,便點了點頭,愛不釋手地抱著那夜明珠出去了。

    陸瑾怡低頭絞著手指,她並不知道陸澹單獨留下她是什麽意思,該說的話她都說完了,難道她還想追問她那時候爭執的事?

    正在她躊躇不安之際,陸澹遞了支梅花簪子過來,是她那次走得匆忙,落在他那裏的。

    他說:“聽你說你極為喜愛這簪子,卻一直也不見你來跟我要。”

    左右不過是一支簪子,她妝奩盒子裏還多得是,陸瑾怡可不會為了要它,特地去找陸澹。

    她伸手接過,抬起頭,直視陸澹,臉上看不出半點情緒,“多謝五叔。”

    陸澹微微頷首,繞過她,坐迴了書案前,望著窗外,輕聲道:“曾經也有人與你一樣喜愛臘梅,素日裏做的裝

    扮皆與梅有關。”

    他說著,神情有些悠遠,“隻可惜如今再也看不到了。”

    他說的這個人是她?陸瑾怡沒想到,陸澹還會記得她的打扮,她還以為,他從來沒在意過她。

    她並不曉得陸澹為什麽要與她說這些,抿著唇沒吭聲。

    陸澹見她沉默,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那令牌你收好。必要時候興許能幫你不少忙。”

    陸瑾怡自然點頭應是,又聽到陸澹悠悠地說:“杜元倒也是相信你,不過是見了一麵,便給你這麽重要的東西。”

    他說完就擺了擺手,讓陸瑾怡迴去了。

    陸瑾怡覺得今天的陸澹有些莫名其妙,無緣無故說這麽一番話,卻又沒得下文,原本該對她生氣的,卻又當做什麽事也沒發生。

    真真搞不懂他到底什麽意思了。

    陸德林還在門口等著她,她一出去,他就上前問她:“你五叔與你說了什麽?”

    瑾怡明白他這是擔心自己的女兒,搖搖頭,故作輕鬆道:“他隻是提醒我,要留心收好玉牌,並不曾說別的話。”想了想,又問:“不過父親,這塊牌子真的有這麽大的用處?”

    讓他與陸澹都神色凝重,她還以為僅僅是一塊通行金穀園的牌子。

    陸德林見她一無所知的模樣,不由地失笑:“丫頭啊,你可知道杜元富可敵國,他名下的錢莊商鋪遍布各地?”

    陸瑾怡點點頭,他名聲這麽響亮,她怎麽可能不知道。

    “你拿著這牌子,隨便到杜府任何一家鋪子,那兒的人都會對你畢恭畢敬的。”陸德林輕輕地說道,“就算你說要搬空了他們的店鋪,他們怕也不敢有二話。”

    這相當於杜府掌事的令牌了?陸瑾怡揣著玉牌的手不覺有些發燙,這哪兒是什麽見麵禮啊,分明是燙手的山芋啊。

    若是叫那些想要結交杜元的人知道,她手裏拿了這麽塊東西,恐怕門檻都會被他們踏破了!

    陸瑾怡有些發愁,想著下迴去金穀園,還是把玉牌還迴去好了,平白收人這麽貴重的東西,她也十分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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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章好像有些問題,我迴去修了一下,親們可以倒迴去看一下。話說,有木有娃兒在看文呀,看到沒人留言,作者君表示有點傷心……

    第040章有話

    楊錚顯然聽到了楊寧在陸府差點被輕薄的事,下朝的時候,把陸澹叫到跟前,“你們陸府的家風也該好好整頓整頓了,你大哥醉心古玩,終日無所事事不算,如今就連你的侄兒,也被教成這模樣……”

    他歎了一聲,實在也是沒想到,這樣的事會出現在陸澹府上。

    “你與他雖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到底血濃於水,有時間還是該多勸勸。”他輕拍了一下陸澹的肩膀,“你侄兒現在如何了?”

    陸澹的為人他還是了解的,因為血親就包庇他人的事,在他身上還從來沒有過。

    陸澹神色平靜地聽著楊錚說話,直到楊錚問起陸景海,他才輕聲開口:“跟他母親去了潭拓寺清修,一兩年內不會迴來。”

    楊錚很滿意他的做法,“你那侄兒性情不穩,去寺裏磨練磨練也好。”

    問起杜元的事來,“聽說你去見過杜元了?可有什麽收獲?”

    皇上很重視杜元的事,楊錚身為閣老,自然也是要過問幾句的。

    陸澹輕輕搖頭:“那杜元實在太過狡猾,學生未能打探出什麽有用的信息來。”

    意料之中的事,杜元如果那麽好對付,也不至於被傳得這麽神秘了。

    楊錚並沒責怪之意,而是問他:“傅紹堂那邊呢?”

    陸澹說:“屬下傳來的消息是,他至今未見到杜元的麵。”

    但這僅僅是下屬打探來的消息,誰知道他私底下會不會已經見過了。

    楊錚點頭,淡淡道:“傅紹堂這次的行為太過匪夷所思,難保他不會對我們不利。你要小心防備才是。”

    陸澹點頭應是,楊錚又道:“那杜元這次擺明了是衝著皇上而來,也不知他到底有什麽目的……你沒事也要多留心他。他雖隻是個商人,但他手底下的勢力也不容小覷。尤其是這些年他跟臨邊小國來往甚密,行商往來倒是小事,就怕他做出什麽威脅朝廷安定的事來。”

    那些小國雖沒什麽實力,但杜元富可敵國,萬一幫著他們招兵買馬,壯大兵力,那事情就不好辦了。

    在沒弄清杜元的來意之前,楊錚不可能不防備他。

    陸澹明白楊錚的擔心,低聲應是,“學生明白。”

    楊錚抬頭看了眼天色,道:“我看也到午膳時間了,不如去我府上用膳吧。說起來你還欠寧兒幾句解釋。”

    就是讓陸澹去給楊寧賠禮的意思……陸澹

    並不是不懂楊錚的意思,隻是他並不想娶楊寧。

    算著楊寧也十六了,確實不應該因為他再耽擱下去了。

    陸澹心裏有了主意,跟著楊錚一道迴了楊府。

    楊祺兄妹正在房裏陪著都禦使夫人趙氏說話,聽下人來稟,陸澹過來了,趙氏臉色就有些不好:“老爺還帶他來府上做什麽,不知道寧兒在他陸府受了多大的委屈嗎?”

    婢女低著頭,小心翼翼地道:“老爺說陸大人是來找小姐的……他有話想跟小姐說。”

    “他若是來替他那侄兒辯解的,那大可不必!”趙氏態度十分強硬。

    她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女兒,就這麽在他陸府受了委屈,她哪能不生氣呢。

    婢女不敢搭話,一旁的楊祺琢磨出楊錚的深意,與趙氏說:“母親,還是讓寧兒去見見吧。畢竟這也不是他的錯。”

    趙氏哼了一聲,反問道:“寧兒是去找他的,我不怪他怪誰?”

    “虧得你爹一直將他當做女婿培養,我看你爹也是白費了這麽多年的功夫了。”趙氏想到堂堂都禦使的女兒,差點被登徒子調/戲,就氣不打一處來,“反正不管你爹怎麽說,現在我是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的。”

    先前還以為陸澹品行不錯,楊錚又一個勁兒地說要楊寧嫁過去,就算是給人家做繼室,趙氏也勉強忍了。

    可現在鬧出這樣的事來,趙氏覺得他們陸家的人不是什麽好東西,萬沒有讓楊寧再嫁進去受委屈的道理。

    “娘,他又不是過來提親的。”楊祺有些無奈地搖搖頭,“何況,你怎就不問問妹妹的意思?萬一妹妹想見呢?”

    楊寧至始至終坐在那兒喝茶,就好似這事跟她無關一樣,聽到自家哥哥這意味深長的話,她才抬起頭來。

    “寧兒你跟娘說,你喜不喜歡那個陸澹?”趙氏很直接地問道。

    楊寧狐疑地掃向楊祺,好似在怪他,為啥無緣無故把火燒到她身上,楊祺低頭喝茶,裝作沒看到她幽怨的眼神。

    楊寧在心裏罵了他幾句,過去挽了趙氏的手,輕輕道:“婚姻大事向來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隻要你和爹滿意,女兒也沒什麽喜不喜歡的……”

    她其實早就知道,陸澹無意娶她,不表態隻是想借陸澹拖著議親的事。

    她都這個年紀了,要是推了陸澹,必定會有媒人上門,替她說過另外的親事……到時反倒麻煩了。

    楊祺是知道楊寧心思的,聽她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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