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笑:“我喜歡,又怎麽樣?”氣定神閑地吃茶。


    桓彥範看著她,嘖嘖讚嘆:“連qiáng搶夫男的事也能gān的出來,小弦子實在是女中豪傑。”他舉手連連作揖:“小人佩服佩服。”


    阿弦忍不住笑道:“你可不用怕,我也是極挑剔的,什麽人都搶。”


    桓彥範撫胸道:“那我就放心了。”


    阿弦橫肘懟了他一下。


    兩人坐著閑話片刻,袁恕己迴來,一眼看見阿弦,眼前無師自通又冒出那一幕,臉上隱約發熱。


    沒見麵的時候,有千萬想問的,這會兒一窘迫,什麽話都沒了。袁恕己隻得繃著臉裝作若無其事狀道:“你們且坐,我忙得很,待會兒再迴來招唿。”


    待他去後,桓彥範方道:“那天我告訴少卿天官想悔婚,本是去找你的,在街上遇見天官轎子,他氣沖衝去掀轎簾要興師問罪,好像從那時候起就不對了,也不知是怎麽樣?”


    阿弦咳嗽道:“是啊,怎麽樣?我也不知道,我又不在那裏。”


    桓彥範狐疑地斜睨她。


    阿弦覺著自己的臉皮越來越厚,連謊話都說的這樣得心應手。


    正說著,高建也來到了,便跟阿弦湊在一塊兒,桓彥範知道他們是鄉黨,又看高建生得黑胖,言語直拙,帶著有趣的豳州鄉音,便有意逗他說話,又跟著學。


    阿弦因他終於不再追著自己詢問,略鬆了口氣,便抬頭四處打量。


    正廳門外間又有客人來,袁恕己上前迎著,那客人不知帶了一樣什麽禮物,雙手奉上,袁恕己舉手接過。


    就在阿弦盯著這一幕看的時候,眼前卻又起了奇異的變化,雖然還是袁恕己站在門口迎客,雖然仍是客人獻禮,但這客人已經變了。


    在袁恕己對麵站著的,赫然正是周利貞。


    周利貞含笑上前,拱手作揖後,又從旁邊小廝手中接過一個匣子,略微躬身呈獻給袁恕己。


    袁恕己挑眉:“禮物?周都事也太客氣了。”


    “不過是個心意而已。”周利貞的身子躬的越發低下去。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袁恕己雖對此人絲毫好感都無,但見對方如此,且今日有事大好日子,隻得道:“不必多禮。既然如此,我……”


    正想說“卻之不恭”,周利貞突然一抬手。


    他的手底,不知何時已經握了一把極薄而鋒利的柳葉刀,遽然從下往上一挑!


    兩人站的本就極近,周利貞的手又躲在錦匣下麵,袁恕己且毫無防範,如此一來,頓時血濺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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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周利貞突然發難的時候,阿弦猛然往後一傾身子,幾乎跌了迴去。


    匕首森然嗜血的煞氣撲麵而來,瞬間叫她臉色慘白。


    旁邊桓彥範正跟高建打聽豳州的趣事,卻見阿弦悶哼一聲往後倒身,桓彥範吃驚,忙將她扶住:“怎麽了?”


    阿弦驚魂未定,忙摸一摸自己的腹部到胸口,以及頸間。


    桓彥範看著她摸索的動作,不明所以地挑了挑眉。


    高建卻經驗豐富,立刻問道:“臉色奇差,是不是又看到那些東西了?”


    阿弦咽了幾口唾沫,顧不上理會兩人,目光慌亂地往外逡巡。


    眼前場景鮮明,是袁恕己在接來的客人,他把客人送的禮物jiāo給旁邊的婢女,然後又接迎下一位,有條不紊,從容不迫。


    沒有那刀光血影、飛來橫禍。


    突然桓彥範在耳畔低低笑道:“究竟怎麽?你這樣呆看著少卿,若給天官知道了可不妙。”


    阿弦道:“少卿今日請了周興……跟周利貞嗎?”


    桓彥範道:“我不知,但據我猜測應該不會。他跟周都事並無什麽jiāo際,至於周利貞隻是一名小小仵作……”


    還未說完,阿弦起身往門口走去。她出了門,抽了個空子拉住袁恕己,低低問道:“你請了周利貞或者周興麽?”


    袁恕己早發現她走了出來,聽是問這個,心思略定:“沒有,我請他們做什麽。”


    隨口迴答完畢,忽又覺著不對,便轉迴頭看阿弦:“怎麽這麽問?”


    阿弦想到上次夜闖皇宮的舊事,生生把方才預見的那一幕壓下,隻道:“沒什麽,沒請就好。”


    眼見客人們都到齊了,廳內參差不齊地坐了許多人,大理寺的同僚們外,還有刑部的相識,比如崔升等,兵部的幾位,還有一班有些特殊的,是他未來嶽父趙監察家裏的人。


    正要招唿眾人入席就坐,忽然家奴道:“尚書都事府裏來人了。”


    袁恕己愕然止步,迴頭看時,果然看見一道再熟悉不過、卻叫人一看就憎惡上心頭的身影。


    與此同時,阿弦在廳內也看見了這一幕,當看見此人來到的時候,阿弦qing不自禁地站起身來,旁邊桓彥範試圖拉她落座,阿弦卻反而撇開他的手往外走來。


    桓彥範這才發現,外間跟袁恕己對麵而立的來者,竟然正是尚書都事周興之子周利貞。


    周利貞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走上前,他的身後一名是從手中托著個錦匣兒,周利貞接了過來,雙手奉上,口中說道:“家父知道今日少卿的生辰日,特叫我送禮物來給少卿。”


    袁恕己皺眉:“禮物?”


    阿弦在旁盯著這一幕,雙目圓睜。


    先前得袁恕己迴答,本以為周利貞不來,自己所見的一定隻是臆想不會發生,但是……


    周利貞笑笑:“沒什麽特別,不過是個心意罷了,您請過目。”他望著袁恕己,低頭要將匣子打開。


    阿弦胸口起伏,眼睜睜地看著袁恕己仔細打量匣子,而周利貞捧著匣子的手卻在慢慢地往匣子下麵探去,就像是一條悄無聲息的毒蛇,蜿蜒地bi近。


    方才所見將清晰地出現,身體好像被恐懼所占據,隱隱地有些戰慄。


    這瞬間,就像是生跟死的對決,又像是那夜她無法拿武後的命做賭所以選擇進宮一樣,阿弦顧不得再遲疑,她迅速閃身上前,伸手攔住袁恕己。


    將袁恕己用力往後一攬,同時阿弦一腳踢出,狠狠地踹向周利貞。


    少年被一腳踹中胸腹,往後倒飛出去,把身後的兩名客人都撞的踉蹌倒地,而周利貞手中的匣子落地,露出裏麵一個潔白無瑕的羊脂白玉手環,因為匣子滾落也隨著掉在地上。


    在場的所有人,屋內屋外,無數雙眼睛呆呆愣愣地瞪著現在這一幕,直著的脖頸,睜大的雙眼,像是發現了自己的活動領地被莫名闖入的豳州特產呆麅子。


    因大家都不大認識周利貞,又不知到底發生什麽,隻看見阿弦一言不合動手傷人。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阿弦也看清楚了:周利貞的手中並沒有什麽匕首。


    她無法相信自己居然又出了錯,當即上前,急忙去搜他的雙手,袖底,又在腰間探摸。


    渾然忘卻了周圍還有無數雙眼睛盯著。


    忽然手腕被握住,原來是桓彥範過來,低聲道:“你gān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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