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奶奶你別急,大夫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蕭溫雅趕忙扶著梁老太太往屋內走來,安慰道。


    明天就是文舉,怎在這關鍵時候出了這種事呢?


    “青大夫,青大夫來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門外的秀巧喊著,秀巧趕忙將青垣請進來。


    青垣顯然也是剛睡下,連衣服都忘了換,若是平時見這樣肯定會覺得有失文雅,可現在這情況容不得她們想這些。


    “青大夫你快替我兒看看,方才我走時還好好地怎就這樣了。”


    梁二夫人見青垣,拉著他衣角便往床前扯。


    “這是…中毒了。”


    青垣還未把脈光看臉肯定道。


    中毒二字讓梁老太跟二夫人不可置信。


    這幾個月來她們送給梁文才吃的東西都經過精挑細選,生怕他身體出什麽問題耽誤了考試,這怎會中毒呢?


    “這是中了什麽毒?”


    二夫人逼問,青垣搖頭。


    “這點還需等我把完脈才知。”


    放下藥箱,從裏麵拿出紅繩牽在梁文才手腕上,手掐著紅繩。


    臉上的表情變著,眉頭緊皺。


    蕭溫雅手握緊手帕,好端端地怎會中毒呢?


    “老夫人,夫人這可不關我的事,真的不關我的事。”


    妾氏跪在地上,身上還隻穿了肚兜,露出一片白。


    哭啼著,解釋著,生怕二夫人會將過錯都歸咎到她身上。


    “妹妹快些起來,娘還沒說什麽青大夫也還沒診出是什麽原因,你無須自責。”


    蕭溫雅往妾氏身邊走去,將披風披在她身上包裹著,妾氏見眾人不說話才緩緩起身,小聲抽泣著。


    她睡著睡著就聽見身旁的人在喊,起身點蠟燭就看到梁文才臉色蒼白捂著肚子喊著。


    屋內,寂靜得沒半點聲音。


    眾人連唿吸都屏凝住,生怕吵到青垣。


    “文才沒事吧?”


    梁益跟梁夫人趕來,顯然是剛睡下就被吵醒了。


    梁益著急問。


    他這幾年的精力可全放在梁文才身上,明日就是考試了,要梁文才出什麽事那他這幾年的心血可就白費了。


    他可是最有希望成為文狀元的人。


    “青大夫,如何了?”


    見眾人不語,梁益鬆開梁夫人的手往床邊走去,見梁文才捂著肚子臉色難看的模樣心疼萬分。


    “啟稟大人、夫人,大少爺是中毒了。”


    青垣緩緩收起紅繩,拱手溫柔道。


    蕭溫雅神色一變:“不可能。”


    “大少爺的食物是經過我的手,我每日都盯著更嚐過才敢端給大少爺的,怎就食物中毒了?”


    蕭溫雅解釋,她經過手的東西呈給梁文才吃,若真有什麽閃失那就成她問題了。


    “少奶奶別緊張且聽青竹說完。”


    青垣打斷蕭溫雅,試圖讓她鎮定些。


    “青竹並非說是少奶奶的錯,而是應該還有人給大少爺吃了別的東西,導致食物相克才會吃壞肚子。”


    青垣緩緩解釋,蕭溫雅挑眉,梁二夫人更不明。


    “不知晚膳大少爺吃了什麽?”


    青垣緩緩問,秀巧替蕭溫雅報了菜名。


    “大少爺應該還吃過油膩辛辣的食物,而且還是容易上火的。”


    “大夫,我…我給少爺帶了家鄉特產的羊肉,可可可是是熬成湯的並未加過辛辣的配料。”


    妾氏解釋,一臉無辜。


    “羊肉大補,大少爺本就吃了許多補的東西,這般吃才會食物相克,今夜晚膳中有南瓜餅,南瓜忌與羊肉同吃。”


    “還有羊肉湯內的配料也有許多講究。”


    青垣搖頭緩緩解釋,妾氏早被嚇得腿軟。


    她是為梁文才好,希望他補好身子能考個好功名,沒想會讓他肚子疼倒是壞了好事。


    “青大夫,那那我兒的情況能不能治好,明日可就是文舉了啊。”


    梁二夫人著急問,對她來說這才是最關鍵的。


    她就指望著梁文才中個狀元好揚眉吐氣,梁夫人也不敢對她們怎麽樣。


    “這個,這個看大少爺運氣,看這情況該不止吃了一天羊肉了。”


    “若運氣好吃了藥明早能好,若運氣不好需調理個兩三天。”


    青垣掃了眼梁文才,方才吃了一顆藥緩解疼痛,情況好了不少。


    啪地一聲,一巴掌落在妾氏臉上。


    蕭溫雅不似之前那般溫柔對她,反而雙目淩厲地看著她。


    “大少爺的食物本是我負責,你為何擅自給少爺進食?”


    妾氏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的有些懵,淚刷刷地從眼中掉出,宛如斷線的珍珠一樣流著。


    “我我我也是一片好意,我沒想…沒想還會有相克。”


    妾氏砰地一聲跪在地上,慌張解釋。


    她好不容易被選中到了梁府當了三妾氏,若是盡心盡力伺候好梁文才,將來他高舉狀元那她也能跟著沾光,以後日子肯定會很風光,誰知就幾頓羊肉能鬧出這麽多事來。


    “難怪大少爺近來總喊熱,這種冷天哪有熱的道理呢?”


    蕭溫雅指責,將罪過全推妾氏身上。


    梁二夫人跟梁老太都惡毒地看著哭喊求饒的妾氏。


    “來人,把這賤人拉下去,亂棍打死,竟敢謀害大少爺!”


    不等梁二夫人發話,老太太已先開口。


    話音一落,家丁連忙進來拉起跪在地上的妾氏,妾氏掙紮求饒卻沒半點用。


    披風掉地上,又露出肚兜跟白溜溜的身子。


    求饒聲消失在眾人耳邊,留下的隻有梁二夫人的哭聲。


    “文才沒事妹妹你哭什麽呢。”


    梁夫人擺著看好戲的模樣問。


    “這要明日醒不來怎麽辦?”


    “還能如何,竹籃打水一場空唄。”


    梁夫人輕鬆道,火燒不到她身上她自不緊張。


    “你!”


    梁二夫人看了眼梁夫人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梁夫人卻不怕被看著,反正這事兒又不是她做的。


    她雖看不起梁文才也不想她考中狀元,可蕭溫雅一日三頓都親眼看著她無法下手,梁文才也整天都躲在屋內,她是想也沒法子。


    這下好了,老天爺都看不慣他讓他出事,這可跟她無關。


    “現在還是讓大少爺好好休息吧,青竹會在這照顧好大少爺的。”


    青垣溫和道,如今梁家上下包括梁夫人對青垣是深信不疑,不管他說什麽都認為是對的。


    “夫君這樣我也有責任,我也在這照顧他吧,我好歹是個女人細心些。”


    蕭溫雅自責道,她是好心,眾人也沒有阻攔的道理。


    何況照顧夫君乃娘子的責任,蕭溫雅留在這並未有什麽不妥。


    “青竹在外候著,若有什麽情況少奶奶隻管叫我便是。”


    青垣緩緩道,孤男寡女不適合在一屋內,這般說也是說給眾人聽。


    聽得青垣這麽說也沒人敢反對,現在重要的是梁文才的身體狀況,明日就是文舉,得祈禱老天爺開眼了。


    “娘,我們還是聽大夫的吧。”


    梁益見老太太不肯走,勸著。


    老太太哎了聲,在嬤嬤的攙扶下離開。


    臨走前還叮囑了一句:“溫雅你可要照顧好文才,若是有什麽事你派人說一聲。”


    “祖奶奶放心,要是文才醒了我會讓秀巧通知你們的。”


    蕭溫雅點頭答應,老太太這才放心下來。


    眾人離開,屋內剩兩人。


    “那青竹去外麵候著。”


    青垣低頭,拱手,客氣萬分。


    “青垣大哥,這裏隻有我們兩人你就不用這麽客氣了。”


    蕭溫雅趕忙扶著青垣,手握著他的手。


    她以前總幻想著能握著青垣的手,握一輩子不放開,可如今她成梁家少奶奶,隻有這樣才能握著他的手不怕被人說。


    青垣收迴手,似知男女有別。


    “你若要出去那披著這個吧,外麵天冷,這幾日還有可能下雪。”


    蕭溫雅繞過青垣身邊,從櫃子內翻出披風遞給青垣。


    見青垣久久沒接手,蕭溫雅莞爾一笑:“這是文才的,你將就用一下,總比凍著好。”


    蕭溫雅解釋,青垣嘴上掛著笑容道:“青竹向來不喜別人用過的東西,我讓下人去院內拿披風,少奶奶不用擔心。”


    “那我呢?”


    蕭溫雅心如刀割,沒什麽比青垣那句不喜別人用過的東西更傷人。


    既是別人用過的東西他不要,那她呢?


    “少奶奶不是東西,是人。”


    青垣望著蕭溫雅,莞爾。


    這笑容融化了蕭溫雅的心,猶第一次見青垣時。


    他也是這樣對她笑著,笑得燦爛。


    望著青垣離開的背影,蕭溫雅久久才迴過神來,而人早離開了。


    床上,梁文才視線模糊地看著兩人,咳咳了兩聲才引來蕭溫雅注意。


    “夫君可是渴了?”


    蕭溫雅將注意力放在梁文才身上,倒了杯水走向梁文才慢慢地灌下,梁文才才好了點。


    “好好休息,廚房那邊已經在熬藥了,等喝了藥夫君就能好了。”


    手帕輕擦拭著梁文才額頭上的汗,梁文才不知嘴裏嘀咕著什麽卻因聲音太小無法聽清。


    夜已深,梁二夫人那邊隔一時辰便讓丫鬟過來問一次,反反複複到了五更天才傳來梁文才醒的消息。


    蕭溫雅趴在床邊,聽得身邊有動靜睜眼一看是梁文才醒來,她高興不已。


    “夫君,夫君你身子怎麽樣了?可好點了沒?”


    蕭溫雅緊張地問,上下看著。


    梁文才神色複雜地看著蕭溫雅,對她不似之前那般好。


    昨夜他雖肚子疼得厲害吃了藥神智慢慢模糊,可他卻相信浮現在腦海中的那一幕不是夢。


    一旦發現疑點,想起來便全部都是可疑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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