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鈺的視線落在朱兒身上,朱兒急得差點哭了。


    “紅袖聽聞王妃不見也出去找了,這都好幾個小時了還沒迴來,快子時了,紅袖還怕黑。”


    朱兒著急道,連說話時候都是抖著的。


    她家王妃是去哪了,若平時也就算了,如經民女失蹤一事鬧得滿城風雨,偏偏她在這時候未迴來,怎叫人不擔心呢?


    “你們可聽到了?”


    楚鈺掃了眼剛迴來的一波人,冷聲道。


    “是。”


    幾人異口同聲應了聲。


    “若找不到你們也別迴來了。”


    語氣冰冷至極,讓人不寒而顫。


    白靈兒伸手搭在楚鈺肩上,一臉難過。


    “姐姐是大人了,王爺莫要太擔心,興許是迴來路上遇見什麽事給耽誤了呢?”


    白靈兒安慰,此刻楚鈺哪還聽得進白靈兒說什麽?


    快要子時都沒迴來,這要讓有心人知不知會造出什麽故事來。


    “王妃可從沒這麽晚還沒迴來過,若真有事也該差人通報一聲才是呀。”


    朱兒趕忙道,楚鈺的墨眉輕擁。


    猛地從椅上起身,倒是讓白靈兒嚇了一跳。


    “王爺。”


    她小聲喊道,卻將楚鈺連都不看她一眼往府門的方向去了。


    “本王親自去找。”


    隻留下這話,一眨眼,連身影都不見了。


    “王爺,王爺。”


    白靈兒提著裙子想追上去,卻被朱兒跟春夏秋冬給攔住了。


    “二夫人,外頭現在不安全,若是二夫人您出什麽意外我們可沒法跟王爺交代,還望二夫人留在府內等候消息。”


    白靈兒的臉色變了變,那張漂亮的臉蛋兒黑了幾分,怒目眼前三人。


    這三人都是蕭長歌的人,如今蕭長歌失蹤,她難不成還要看這些人臉色不成?


    嘴上喊她二夫人,心裏什麽時候將她當成楚鈺的女人過?


    “交代?我若出什麽意外你們正高興著呢,讓開!”


    白靈兒冷笑,袖子一甩,可跟前三人沒離開的意思。


    “來人,將這三人給我綁起,竟敢以下犯上擋我去路,如今姐姐不在,我也該替姐姐好好管教你們一番。”


    白靈兒指著跟前三人大聲嗬斥,雙兒心裏痛快。


    話音落,周圍家丁卻沒動彈的意思。


    “你們難道連二夫人的話都不聽了?”


    雙兒神情變了變,說話囂張了幾分。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蕭長歌跟楚鈺都不在,徐福也趕去衙門那邊,如今府內她家主子最大,誰還敢不聽她的?


    那些人你看我我看你地,又看了看春夏秋冬。


    春夏秋冬在府內的時間長,平日裏跟他們抬頭不見低頭見早混熟了。


    “春夏姐、秋冬姐,對不住了。”


    說罷,幾人擒住她們手臂,將她們拉到一邊去。


    白靈兒趕忙提著裙子小跑追了出去,心裏對朱兒她們頗有埋怨,若非她們攔著她早追上楚鈺了。


    雙兒擠眉弄眼地看著眼前三人,似在炫耀,而後扭著小腰慢慢離開了。


    直到白靈兒離開,那些家丁才放開朱兒她們。


    朱兒揉了揉手腕,這些人抓人都不知輕重,才一會手腕上便一道紅痕了。


    “你們這幾個,平日裏不見幫忙這時候還幫著添亂,要二夫人出事我看你們怎麽辦。”


    秋冬指著這些人腦袋數落著,那些人一丁點都不敢反抗。


    聽秋冬這麽說他們也慌了,白靈兒是二夫人他們不過是下人忤逆不得,可若白靈兒真出事王爺那邊難交代。


    “還愣著做什麽,還不趕緊把二夫人追迴來!”


    見他們還愣在原地秋冬趕忙道,那些人愣了會才追出去。


    “紅袖跟王妃會不會出事呀?”


    朱兒擔心道,身子跟手都是抖著的。


    “朱兒姐姐你放心,王妃跟紅袖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


    “朱兒姐姐你的手可冷了,我現在去幫你拿件衣服來。”


    春夏握著朱兒發抖的手,這手抖得她也跟著抖,隻是朱兒的手異常冷。


    “不不用我沒事,隻是今日是…是婉晴小姐的頭七,我怕…怕婉晴小姐……”


    朱兒臉色煞白,雖說簫婉晴的死不關她家主子的事,可簫婉晴生前便與她家小姐有些小結,她是怕……


    提起婉晴,春夏秋冬兩人互看了眼。


    “朱兒姐姐你就別嚇自己了,這世上哪有什麽鬼神呢!”


    “對,對呀,怎麽可能有鬼神呢。”


    風兒唿唿吹過,春夏雙手摟緊雙臂,縮了縮脖子也覺著有些冷。


    頭七,那是死人迴家見親人一麵最後的日子。


    “你們就別自己嚇唬自己了,王妃肯定沒事!”


    秋冬推了推春夏,春夏雖不及防往身邊退了幾步差點摔倒。


    不過這一推倒是讓她好點,至少不是神經兮兮地。


    子時


    挨家挨戶早已關上門,夜晚的風比平時更喧囂幾分。


    蕭府內,冥紙被風吹得滿天飛,連氏哭啼聲不止。


    周圍除了哭聲便是風吹的聲音,明明快入春卻讓人覺著冷。


    蕭沐染的臉色變了變,縮了縮脖子,幸好她是在連氏身後才不至於被察覺,她身子正抖著,而且抖得厲害。


    蕭家其他院內的都緊閉著門戶,香梅送來冥紙後也離開了。


    整個院子有種說不出的陰森感,抑鬱籠罩,讓人寒顫。


    另一處破寺廟內,窸窸窣窣似有什麽東西在亂動著。


    忽而一人點起火折子,另一人解開麻袋,隻見麻袋內露出個頭。


    紅袖扭動身子,雙目怒瞪眼前三人,嘴裏被塞著抹布唔唔唔說不出話來。


    另一個麻袋中,蕭長歌倒比紅袖鎮定多了,冷漠看著眼前三人。


    她運氣還真不是一般好,遇見紅袖卻見她被兩人帶走,想跟上去又被打暈一並帶了過來。


    “老四,這個可有點醜呀。”


    一男人舉著蠟燭靠近蕭長歌,烘得她臉一陣熱。


    男人直言不諱道,對他們來說眼前這人美醜決定了他們能得多少銀,如今這人醜成這樣倒貼都不一定有人要呢。


    “那也總比被她發現去報官好,這個醜那你瞧瞧這個,長得還不賴。”


    那人與蕭長歌跟前的男人換了位置,蕭長歌雙目掃了眼寺廟,周圍一層灰,屋瓦上露著個大洞,周圍的柱子已被燒成黑炭色,她們頭上的佛像也破舊得看不出原樣來。


    這地方該離京城不遠,短短幾個時辰不可能走太遠,可她卻不記得京城內哪有這樣的破廟。


    蕭長歌皺眉,看向稻草席上,上麵沾著血跡。


    深褐色,該是很久之前的。


    紅袖努了努嘴,將布條從嘴裏推出去。


    “王…。”


    轉頭,借著目光看清眼前之人是誰,差點喊出王妃二字,幸得她止住了嘴。


    “咱們哥幾個也未娶,這醜的咱們也不挑,天一黑燭火一吹,誰還看得清是誰呢?”


    說罷,既然哈哈大笑,直讚賞為首的人說的對。


    “至於這好看的嘛,當然是要拿去換錢了,船家什麽時候來收貨?”


    那男人伸手掐住紅袖的下巴,嘖嘖了兩聲。


    紅袖皺眉,眼珠瞪大似在警告,心裏作嘔。


    “放開你的髒手,呸。”


    越是這般囂張,跟前四個男人笑得越大聲。


    “哈哈,這小娘們還挺辣的,也不知能那戶人家能否將她降住。”


    “降不住,降不住這可是個小辣椒,那戶人家聽說都上七十歲是個糟老頭了。”


    “可架不住人家有錢啊,這女人就跟衣服一樣一天一換。”


    四人討論著,紅袖擔心地看著蕭長歌。


    她想出來找蕭長歌,沒想方連累蕭長歌也被抓了。


    這好事撞不上,壞事倒撞頭上來了。


    她們不見,也不知王爺是否會擔心呢?


    “二哥,那這醜的?”


    一個身子瘦小,樣子有些慫的男子指著蕭長歌問。


    雖第一眼看著有些猙獰,可看久了竟也覺著順眼了。


    特別是從一開始她一句話不說,安靜乖巧得可以。


    “留著,等咱們把這小娘子送到船上再來解決這個。”


    為首的男人一發令,其他人也不敢擅自行動。


    “我勸你們最好趕緊放了我們!”


    紅袖氣的紅了臉,瘦小的身體在抖著,連說話都有些底氣不足。


    “大哥這醜的方才一路跟在這小娘子身後,我看該是認識的,這小娘子該不會是哪戶人家小姐吧?”


    老三臉上一道傷疤看起來兇煞萬分,可在那叫大哥麵前卻像個小弟一樣,連放肆都不敢。


    “不可能,你看她穿的可是丫鬟衣服,這要哪個府內少了丫鬟也隻會認為這丫鬟跑路了,至於這醜的,你瞧她穿的這麽樸素。”


    為首的男人摸了摸胡子,仔細打量起兩人來。


    “這醜的一直不說話該不會是個啞巴吧。”


    老四湊近蕭長歌跟前研究,卻見那雙清冽的眸中沒半點害怕他自己倒先怕了。


    趕忙後退兩步,像是見鬼了一樣。


    嚇得身邊三人都跟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老四你這是見鬼了嗎,一個女人能把你嚇成這模樣。”


    說完,三人哈哈取笑起來。


    “不是,這女人的眼睛有點……”


    “大哥,船家到蘆葦邊了。”


    正當老四想說什麽時卻被一道聲音打斷了,那人未到,聲音卻先到眾人耳中。


    紅袖慌了神,身子抖著,眼神時不時看著蕭長歌。


    見蕭長歌波瀾不驚的模樣她心裏安定了些。


    隻是她不知,如今蕭長歌也束手無策。


    五個男的,她就算身上有匕首也難以一抵十,何況她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加上身邊還有紅袖,若真打起來她們沒有逃跑的幾率反倒會惹怒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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