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白佑常常待在蒼臨山上,慕萱則忙著各種修煉。參商洞天會說話的兩個人都在,但卻難得的清靜下來了。


    因為《太元無止神訣》不受心境修煉的影響,慕萱便直接進了流年殿,爭分奪秒地鍛煉神識。若是能早日把神識操控的出神入化,多了金舟和高登這兩個幫手,以後行走也方便的多。


    慕萱估摸著白佑以後待在參商洞天的時間會大大延長,便把屬於他的那件鬥篷影衣給了高登。經過幾日的訓練,她就操控著金舟和高登在淇陽城裏活動,練習著神識控製的分寸和精細。


    像采買之類的活計,慕萱就交給了金舟。周身籠罩在鬥篷裏的金舟,除了一開始現身時引起過人們的好奇圍觀之外,也沒有遇到什麽別的麻煩。


    慕萱的操控還算比較順利,唯一麻煩的是還做不到控製他說話,讓他跟人交流起來有些困難。不得已,慕萱隻好準備了寫好字的牌子,讓金舟裝聾作啞。


    日複一日,她待在客棧裏,一邊操控著金舟,一邊用神識掃視著淇陽城,通過這樣的鍛煉讓自己的神識變得靈敏強大。


    一連半個月都風平浪靜地過去了,為了不使人起疑,慕萱也不再驅趕金舟出去活動。經過這段時間的練習,做這樣的輕鬆事情已經沒有多大幫助了。真正能利用到傀儡的,永遠都是鬥法,嚐試著讓他們戰鬥才是最關鍵的。


    慕萱試著讓金舟快速做出一些高難度的動作來,結果他像是喝醉了酒般。毫無準頭章法。任重而道遠啊!歎了口氣,慕萱決定繼續迴流年殿修煉了。


    這時,客棧房間的門被敲響了。


    還在參商洞天裏的慕萱迅速退出來,望著門外下意識地身子一繃。這場景讓她想起了在碧波仙坊時,楊勳也是這麽找上門來的。


    她神識一轉,對門外氣息已經明了,原來是向陽居客棧的店小二,貨真價實的凡人一個。


    “何事相擾?”慕萱沉聲問道。出門在外。她一直都是男裝打扮,說話聲音自然也要刻意壓得低沉。


    “先生好。小的奉我家掌櫃之命前來詢問,不知先生可有空閑,我家小少爺請了幾位文德俱佳之友,吟詠風月,觀先生氣度風采皆不凡,特意前來相邀,還望先生不吝賜教。”門外的小二客客氣氣的說,語氣頗為恭敬。


    嗯?慕萱一怔?低頭一看自己身上青衫。恍然大悟。她這一身裝扮就是比照塵世讀書人的做派,配上慕萱本身的氣質,看起來沉穩儒雅。原來那人誤會了自己。因此想要以文會友。


    慕萱笑了笑,迴道:“在下不過是附庸風雅之輩,於文理一竅不通,不敢獻醜,更談不上賜教。多謝店家美意,在下尚有他事。請迴吧。”說到底,她就是一個住店的,沒必要浪費時間跟不相幹的人周旋。


    傳話的小二好像很通情理,立刻道:“既然如此,小的就不打擾先生了。有什麽吩咐您盡管說。”然後便是腳步聲漸漸遠離的聲音。


    橫插了這件小事,慕萱也沒放在心上。又迴到流年殿繼續修煉神訣。


    而那個匆匆離開的店小二,走出一段距離後,停下腳步,注意了一下周圍,確定沒人跟蹤注意自己,便鬼鬼祟祟地拐進了向陽居後麵的一處宅子裏。


    他一進去,便有一人迎上來,急聲問道:“怎麽樣王海?照我說的那樣說,他可曾相信?”


    店小二王海擦擦額頭上的汗,道:“信沒信小的不好說,他壓根沒露麵,聽聲音也聽不出來。趙仙師,掌櫃的,客棧裏那麽多人,為何非要選他呢?小的我總覺得那位先生不好對付。”


    他說這話時,臉是衝著屋內正位上的,那裏端坐著一個人,二十歲出頭的模樣,看起來有幾分陰冷,此人正是王海口中的趙仙師,趙彥城。


    趙彥城鼻孔裏哼出一口氣,不屑道:“你懂什麽?愚蠢!你們還真以為那人是位先生?錯!大錯特錯!我敢肯定她是女子,而且還是位修士!”


    “什麽?”掌櫃的大驚失色,急忙瞅了趙彥城兩眼,覺得他不像是在說謊,心裏更加忐忑。一個趙仙師就已經這麽厲害了,再來一個還不得把他的向陽居給拆了啊。掌櫃的現在十分後悔答應了趙彥城的條件。


    看著王海和掌櫃的陰晴不定的臉色,趙彥城大怒,喝道:“張二,你莫忘記當初是誰幫你把淇陽城其他客棧搞垮的,若非有我,向陽居早就被人吞並了。如今我修為暫時被封,你們就想要造反嗎?”


    掌櫃的被他這一吼,忙道:“不敢不敢,仙師息怒。我隻是有些擔心,既然那位先生也是修士,而您……”他小心翼翼地看了趙彥城一眼,才繼續說下去,“而您現在法力使不出來,我怕萬一損傷到仙師貴體就遭了。”


    趙彥城斜斜地把他掃了一遍,冷笑道:“你是怕萬一此事不成,向陽居被她舉手滅掉吧?”


    掌櫃的慌忙再次表示自己的忠心,就差指天發毒誓了。王海也堅定地跟著自家掌櫃走,表示堅決聽從趙仙師的命令。


    趙彥城麵色稍緩,冷笑道:“哼,你們不用擔心,要說惜命,我可比你們重視多了。就憑她沒有發現淇陽城裏還有一個我,就說明此人修為絕對不超過金丹期,如此,有何可懼?我有靈貓聖藥在手,即便修為被封,也有絕對的把握拿下她!”


    王海心裏還是怕,思索片刻,終於忍不住建議道:“仙師,您需要勞力,這我們都曉得,但咱們多抓幾個凡人不就行了嗎,吃了聖藥都一樣使喚,何必冒險抓修士呢?”


    趙彥城道:“你以為聖藥是那麽容易煉的嗎?若是修士,可直接煉成傀儡,省事多了。況且凡人體質羸弱,經不起敲打磕碰,修士就不存在這些麻煩事。兩相對比,我們當然要選一勞永逸的法子。”


    王海道:“是是,是小的考慮不周,那咱們何時動手?”


    趙彥城眯了眯眼,眸中迸射出陰狠無情的光,緩緩吐出一句話:“明日,我親自動手。”


    商定好計策,向陽居掌櫃的和王海又迴到客棧繼續做生意。掌櫃的臉上掛著心不在焉的笑,敷衍著來往的房客,時不時地朝二樓上角落裏的那個房間瞄上幾眼。雖然隔著眾多阻礙什麽都看不見,掌櫃的卻總有一種冷颼颼被人盯著的錯覺。


    王海則靠著隔間的小門發呆。


    能夠得知掌櫃的和趙仙師的秘密,並參與其中,王海無疑是有些小聰明的。趙仙師來到淇陽城不過短短兩月,已經抓了近二十人去做苦力。做得多了,心就麻木了,然而這一次,他們的對手也是一位仙師,不再是以往那些普通的獨行客人。


    王海覺得心很慌,他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也早就知道自己可能會不得好死,但不管怎麽說,他現在還不想死。要不要收拾包袱逃走呢?他在猶豫,做了兩個月見不得人的事,趙仙師的獎賞豐厚,他手頭積攢了一批銀子,足夠下半輩子花了。


    時間就在張二掌櫃和夥計王海的忐忑不安中飛速溜走了。王海最終也沒來得及走掉,因為第二天到了,趙仙師過來實行計劃了。


    王海忐忑的在前引路,緊張的直搓手。昨天來他表現的很鎮定,那是因為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原來看起來儒雅和氣的先生竟是位女修士。同樣的路,此刻走上去,竟有一種通往絕地的陰森。


    趙彥城不耐煩地道:“怕什麽?有我坐鎮,此行萬無一失。我就讓你們看看,修士又如何,我沒有修為也照樣把他們踩翻在腳下!”


    不管他怎麽說,王海都沒有加快速度。他幾乎用挪的,一步一步挨到慕萱房間外,強作平靜道:“先生,小的又來打擾了。我家小少爺親自前來拜訪,不知可否入內相見?”


    房間內的慕萱在他們接近的時候就已經感受到了。她暗暗歎氣,這人怎麽就那麽難纏,不僅又來了,還多帶了一個人過來,煩不勝煩。這一次,一定要跟他們說清楚了。


    她這樣想著,迴答就慢了。趙彥城的話在此時傳了進去。


    “多次打擾到先生讀書,實在過意不去。在下叫人準備了一些酒菜,不知先生可願賞臉?”趙彥城的話聽起來誠懇極了。


    “好吧,進來吧。”


    慕萱被他們的堅持打敗了。若真結下一段善緣,交個朋友也不錯。


    門打開,一位身著藍色長衫的青年執扇而立,笑得溫文爾雅。他身後還跟著一位端著酒菜的活計。


    慕萱一眼掃過去,微笑著請他們進入,心裏已經防備起來了。她看得分明,後麵那個小二,手腳都在顫抖。雖然抖得動作已經盡力克製住了,很輕微,但還是沒能逃過慕萱的眼睛。


    恐怕這是家黑店啊!慕萱有心感慨了一下,這種事居然被她碰上了。


    有了戒備心理,再看那位少爺,慕萱這才注意到,此人身上雖無靈力波動,神識探查之下卻發現他也是修煉過的。


    如此大費周章,這兩人想要幹什麽?慕萱盯著桌上的酒菜,想要在食物裏下毒?這條計策可不怎麽高明。


    眼珠一轉,慕萱已經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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