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小叔你沒有受影響吧!”姚修遠擔心地問道,“地方上可是亂哄哄的。”


    “我能受什麽影響,都是忙著向上爬,誰會來爭一個大隊隊長的位置。”姚長海擺擺手笑道。


    “老爹,您忘了您還兼著公社革委會副主任的頭銜呢!您不稀罕有人稀罕的緊。”妮兒提醒道。


    “誰稀罕,誰拿走。”姚長海搖頭道,“我沒紅頂商人胡雪岩野心,我隻有一個大隊的眼光。”


    胡雪岩的名言:有一縣的眼光,做一縣的生意;有一省的眼光,做一省的生意;有天下的眼光,做天下的生意。


    這裏不僅僅指的是眼光,而是能夠承擔起一縣一省的責任,能夠承擔的起這樣的心胸和德行,如果沒有這樣的心胸和氣魄,就算得到財富,也會離之而去的。


    “小叔,您就不要妄自菲薄了。”姚墨遠調侃道,“您不要,架不住這官帽子往您頭上戴啊!”


    “說的容易,哪兒輪的到我啊!”姚長海隨即搖頭一笑又道,“你們沒事就成。”


    “等等!照修遠哥的說法,那致遠哥豈不是年紀輕輕就成了營長了。”姚墨遠不可置信地說道。


    “是啊!這小子瞞得可夠深得。”姚長山失笑道。


    姚家人對姚致遠可真是信心十足,這真是自己的孩子是個寶!


    不過幾天後就收到了姚致遠寄來的信,信中還真說他當上營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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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人聊完後,姚長海迴到自己家長籲短歎的,“雖然是樹倒猢猻散。但看來一時半會兒還安定不下來。”


    “秋後算賬看來還要持續一段時間了。”妮兒又道,“老爹,您可要夾緊了尾巴做人喲!”


    “小鬼頭!”姚長海揉揉她的腦袋道。


    劉姥爺無奈道,“唉……跟軍人算舊賬是最無賴的政治。世界各國都有不成文的規定,軍人凡是按照上級命令進行的任何工作。不論結果如何都不負責任,因為軍人以服從為天職,然而到了咱這兒有時卻不這樣。”他搖搖頭接著道,“到時候不知道又有多少人牽連了。‘軍人無自由!’這是世界性的道理。他們隻能服從上級的指揮,沒有任何選擇權。假若讓軍人由自已判斷對或錯來執行上級的命令,那這個軍隊肯定是一盤散沙。”


    “唉……”劉姥爺歎息。


    他們除了歎息。也隻能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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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不緊不慢地一分一秒的朝前走,轉眼間進了77年,隨著春節的臨近,不但這村裏的年味兒越來越濃,全國各地的年味兒就濃的化不開了。


    從春聯上就能看得出70年代前期家家戶戶貼的春聯大致相同:


    “東風浩蕩革命形勢無限好。紅旗招展生產戰線氣象新”


    而現在人情味逐漸濃厚,有了:


    “喜氣洋洋過春節,身強力壯迎長征”


    “四化美景振人心人心思躍,公報春風拂大地大地生輝”


    ……


    作為運動結束後的第一個春節,依然是在吃上的消費占國人收入大部分,為獲豐盛年飯,必須‘起早貪黑’。


    雖然這年月短缺經濟下,人的消費主題是‘搶購’。要想吃一頓稍好的年飯對人有許多要求:好身體、好耐心、早起床等。但像春節這樣的傳統節日,即使在最困難的年代裏過著革命化的春節國人仍是隆重對待的。


    1970年的報紙報道說京城春節期間“糧、油、肉、蛋、水果、茶葉供應充足,市場上還出現了如黃瓜、西紅柿、豆角等一些夏令蔬菜”。情況似乎一年比一年好。1971年肉、魚、蛋、糖、奶粉種類、數量也比前一年同期有所增加,各種鮮菜、糕點、幹鮮果品供應充足。


    1972年還增加了廣東、湖南、四川的臘肉、香腸以及山雞、野兔等野味,活雞、活鴨、活魚、活鳥等大量上市,菜市場不僅供應北方蔬菜還供應南方蔬菜。當時,吃上的消費占國人收入的大部分,為了獲得豐盛年飯。人們必須付出“起早貪黑”的代價。越往後,食品種類越多。


    今年報紙上還說京城還恢複了廟會。傳統小吃也陸續恢複,這引發了人們的巨大熱情。


    雖然這都是發生在京城的事情。也直接地說明70年代的年飯呈現由貧乏走向豐富,由腸胃單調到饕餮大開的改變——食的複歸可以說是人性複歸的一個信號。


    具體涉及到姚灣村,春節的傳統色彩加強了,祭祀、勝利腰鼓打起來了。人們嗑瓜子、放鞭炮、包餃子、發壓歲錢、互相拜年,走親訪友也忙碌了起來。


    姚奶奶和姚爺爺在臘月二十就迴來了,姚家自是一番熱鬧,年三十姚爺爺帶著兒孫們光明正大的上墳,祭祖,他老人家對著牌位絮叨了半宿。


    心裏那個敞亮,樂嗬……


    過年期間由大隊組建的社火隊,從祠堂走出,社火隊一百多人都是大隊的壯小夥,踩著整齊的鼓點,和著轟鳴的禮炮聲。在村裏轉上一圈,來到了打麥場,鑼鼓隊、太平鼓隊、舞龍隊、戲曲隊、獅子隊等輪番上陣表演,熱情洋溢的演出掩蓋了冬日的寒冷。其中,舞龍表演格外吸引觀眾的眼球,黑夜中一條滿身晶瑩的巨龍,時而翻騰,時而盤旋,時而昂首挺立,時而吐珠搖尾,不時搏得了相親們的陣陣掌聲。


    村裏熱鬧,這縣裏也不差,正月十五鬧元宵,縣裏把個個大隊的社火隊集中到了縣裏,在縣裏最寬敞的街道上走上一圈,此次社火表演,將歡樂喜慶的氣氛送到了全縣每戶人家中,讓大家在喜慶的氣氛中度過了一個平安、祥和的春節。全縣得人好像都沸騰了,可以說人們如饑似渴地汲取著生活的喜悅。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在打倒“四人幫”的第一個春節,人們著魔似的喜歡放鞭炮,以至一段時間內關於鞭炮傷人的事件層出不窮。人們體味著“撥亂反正”之後的團圓以及親友的互訪所帶來的春節的溫馨。代表著人情社會之最高傳統的春節終於複歸了。從70年代春節氣氛的演進對比中,人們感受到的最大喜悅莫過於此——有了安全、自由、溫暖、熱鬧、團圓感覺的中國人的傳統節日。


    姚灣村沉寂多年的正月十五送燈的習俗也迴來了,好像是為了彌補這十年來的‘黑暗’。


    正月十五的晚上天一黑。人們就把燈點燃,整個村子恍如銀河,星星點點。每種燈都要送到一定的位置上。比如鬥燈放於祖墳墳頂,魚燈用水瓢托著放在水缸內,狗燈放在大門口,豬燈放在豬圈牆頭。牛燈、馬燈放在牛棚、馬棚,雞燈則由人端著照牆角、旮旯,免得毒蟲、蠍子傷人。


    在民間,送燈的習俗主要是祭祖、消病除災、祈求人丁興旺、幸福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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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樣?親家沒有為難你吧!”大娘見葉幗英迴娘家迴來後,瞅了個機會拉著姚清遠進了自己的西廂房。


    “沒有!您就別擔心了。”姚清遠笑道。“我們孩子都生了仨了,嶽父、嶽母早就歇了這心思了。”


    姚清遠積極,加上姚家的孩子又爭氣,所以就跟嶽家關係就緩和了。這每年過年大年初二姚清遠一家子就迴娘家住上幾天。


    “這不是運動結束了,他們算是徹底抖起來了,俺這不是怕再來一迴嗎?”大娘心有餘悸道。


    “娘相處了這麽多年了,心就是石頭做的也讓我和幗英給捂熱了。”姚清遠笑道,“我本來也擔心來著。結果還跟以前一樣,拿我當女婿看,給孩子們的壓歲錢每人十塊和大哥家的孩子一樣。沒有鄙夷、沒有看不起……娘您可以安生的睡個覺了。”


    “哼……你就臭美吧!”大娘白了他一眼道。“行了,今兒晚上就別開火了,叫你媳婦兒過來吃飯吧!”


    “是,娘。”姚清遠樂嗬嗬地笑道。


    日子在平靜中緩緩流淌,進入到煦日和風的五月,陽光爛漫的五月、春夏交值的五月。


    傍晚時分姚長海揮舞著信進了姚家。“爹,娘。三哥來信了。”


    “快打開看看,你三哥在信裏都說些什麽?”姚奶奶放下手中的活計趕緊問道。


    姚長海麻利的撕開信封。抽出裏麵的信,打開,一目十行的看下去,突然高興道,“爹、娘,致遠要結婚了。哈哈……咱家終於迎來喜事了。”


    轟隆隆……這炸彈把妮兒給炸暈了,啪嗒一下,枇杷一下子從妮兒嘴裏掉了出來,“男的、女的……”妮兒傻乎乎地問道。


    其實妮兒也知道自己問這個問題很愚蠢。


    “瞧妮兒說的!這自古結婚不都是男人和女人嘛!”姚奶奶輕笑道,又喃喃自語道,“致遠有二十七、八了吧!是該結婚了,這可是老三家的頭一樁喜事,小幺,致遠啥時候辦啊!日子定了沒。”


    “娘,這日子定了,兩個星期後。”姚長海迴道。


    “日子這麽緊!咱跟本就來不及準備。”姚奶奶當即就埋怨道,“這你三哥不信這個,這致遠娘怎麽沒有把女方的生辰八字拿來,讓五叔公給算算。”


    “娘,致遠的探親假短的很!三哥、三嫂在信上說了到時候咱去觀禮就成了。”姚長海看著信說道。


    “這麽說不再村子裏辦了。”姚奶奶頗為遺憾道。


    “咦!妮兒呢!”姚奶奶一扭頭發現妮兒不見了。


    “可能去報告大家這個好消息了唄!”姚長海笑道。


    姚長海猜得不錯妮兒是去報信了,不過是去找劉姥爺了,因為剛才緊盯著姚長海看的的時候,腦子裏居然閃現姚致遠的葬禮。


    這一下子驚得妮兒直接朝山上跑去,“太姥爺,太姥爺……”妮兒邊跑邊叫道。(未完待續)


    ps:感謝寒江123、龍溫娜投的粉紅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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