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沒亮,姚家的人就陸陸續續地起來了,姚修遠打著哈氣打開街門正準備去挑水,冷不丁見一個黑影站在門外,後退一步,“嗬……嚇我一跳,原來是個人啊!我還以為大黃又來嚇我了。”


    “請問這是姚清遠的家嗎?”一個柔柔弱弱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聽聲音宛轉悠揚,如黃鶯出穀,“是,這是姚清遠的家,請問您是?”姚修遠的聲音不自覺地放低道。


    “你好我是葉幗英。”清脆婉轉的聲音再次響起。


    姚修遠瞪大眼睛,“哦!你是,你是未來二嫂……”


    姚修遠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院子裏傳來姚清遠的聲音。


    “娘,我昨夜一宿沒睡。”姚清遠無精打采地蹲在廚房的門口看著在廚房裏忙活的大娘道。


    “俺睡的很好,還打唿嚕呢!”大娘故意說道,唿哧唿哧地急速地拉著風箱,傻子也看得出來,還帶著火氣呢!


    “娘,我想結婚。”姚清遠抬眼看著大娘說道。


    “俺說你這孩子怎麽就不聽勸啊!”大娘拿著手裏的燒火棍子就招唿過去,看著上麵還冒著的火花,無奈地放了下來。


    “娘,兒子就認定她了,結了婚我相信我一輩子都》 會很幸福的。”姚清遠認真地說道。


    “就她那個成分,你怎麽會感覺幸福啊!農活會做嗎?還是洗衣服做飯家務事上,這城裏的姑娘,她都會嗎?這成家立業。男人在外麵打拚,娶媳婦兒是讓操持家務。生兒育女的,你難道都要替她幹了不成。”大娘頓了一下接著道。“清遠啊!你是娶媳婦兒,你娶的不是祖宗,迴來供著的。還要忍受著外人的指指點點,你現在說的輕鬆,一天、兩天,這是一輩子的事,你能忍受得了。”


    “娘,媳婦兒娶迴來是疼的,又不是來當牛做馬的。幗英的農活學會了好多,手上都長滿繭子了,那本來是該拿筆的手。家務事也會啊!我們是夫妻,幗英不會幹,我多幹點兒不就得了,我覺得幸福不就得了。”姚清遠很認真地說道。


    大娘揮了揮手上的燒火棍子,深吸一口道,“一想到她要娶迴來當俺兒媳婦,俺就覺得不會幸福。想想你過這樣的日子,她不心疼你,娘還心疼呢!俺生下來就是讓你去給人家當牛做馬的嗎?一輩子難道就圍著媳婦兒過了,你那聰明勁兒跑哪兒了。怎麽認識她之後就變傻了。”


    “娘,聽媳婦話,跟黨走,多吃菜,少喝酒,兩畝地,一頭牛,摟著媳婦熱炕頭。老婆孩子熱炕頭嗬人間美事啊!”姚清遠俏皮地說道。


    “你瞧你,那點兒出息。”大娘氣地眉毛就立起來了。“不行。讓開別耽誤俺做早飯,爺爺、奶奶還等著吃晚飯上工呢!”


    聽見姚清遠地抽泣。一抬眼看著他淚流滿麵的,大娘就更生氣了。“你還有點兒爺們樣兒沒有,你哭天抹淚的給誰看啊!俺會把你的眼淚,當作對娘的順從。你這苦肉計,對娘來說不管用。”


    “男兒有淚不輕彈,娘,我流淚是,您從來都是明事理,講理的,為什麽?沒能聽把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娘的話而傷心。”姚清遠吸溜一下鼻子道,“我認定的人,娘為什麽就不喜歡呢!成分不好又不是她的錯,相反我感到驕傲,能在此時對父母不離不棄的人,沒有劃清界線的人,恰恰是有情有義的表現,這麽孝順的姑娘為啥娘就看不上呢!你不希望我過的好啊!”


    “瘋了,那女的給你吃了啥藥,讓你瘋瘋癲癲的。”大娘氣唿唿地說道,“別說那種傻氣的話了,你就是說破了天,俺也不會同意的,做夢!”


    “娘,您答應兒子的請求吧!兒子給您跪下來了。”姚清遠直接跪了下來道。


    “呃……那個哥,有人找。”姚修遠撓撓頭道,他覺得這時候應該說話。


    “阿姨,您好,我是葉幗英,清遠的結婚對象,希望您同意我們婚事。”葉幗英跪在了姚清遠的旁邊。


    在姚修遠說話的時候,葉幗英已經跨過了門檻進了院子。


    “你咋來了。”姚清遠突然看見她,這雙眼放光,真是意外,“我跪著就行了,你跪著幹嘛!起來,起來。”


    “你為我跪,我為什麽不能跪。”葉幗英堅持道,說老實話,在門外站了這麽久,多虧鄉下人的大嗓門,她聽得清清楚楚,沒有什麽動人的甜言蜜語,隻是鍋碗瓢盆家務事,樸實的話語,卻讓她心中湧起陣陣甜蜜。


    這個男人願意為她做到這般地步,鬼使神差地就衝了進去,跪了下來。


    大娘看著他們‘打情罵俏’氣的,“哎喲,哎喲!”直叫。


    “姑娘,你起來,俺可當不起。”大娘趕緊讓開了。


    “娘,您不答應我們今天就不起了。”姚清遠認真地說道。


    “你們……你們……”大娘氣的……


    姚修遠覺得家裏發生這麽大的事,娘這脾氣一上來,得有人攬著不是嗎?就跑了出去。


    “太姥爺、姥姥,小叔、小嬸,清遠哥的結婚對象來了,就跪在我家。”


    有姚修遠這大喇叭宣傳,幾家人聞風而動,湧進了姚爺爺家。


    “清遠的對象,清遠的結婚對象呢!”田勝利撥開人群擠進了姚爺爺的東裏間。


    “哇……清遠,好小子,娶到這麽俊的媳婦兒。”田勝利哈哈大笑道。


    姚長青看著匆忙而來的他,嘴角還掛著牙膏沫!真是這臉丟到家了,隻好用手給了他抹了一下。


    “謝謝,姑父。”姚清遠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


    “他姑父!”大娘氣憤道。


    “哦!哦!”田勝利捂著自己的嘴巴道。


    卻是俊,應該說是美豔不可方物。難怪姚清遠這麽死心塌地了,又是跪。又是哭著叫著,要結婚了。


    確實漂亮。窩在劉姥爺懷裏的妮兒打開天眼,即使一身軍綠裝,愣是讓她穿出了製服般的高貴與典雅,這通身的氣派可不是一般家庭能養出來的。


    她的美耀眼奪目,即使豔麗的牡丹也難奪其色。


    暈黃的燈光下,美得不太真實,那容顏,叫人看了,隻覺得多加一眼。都是對她的褻瀆。


    木頭美人多的是,她的美還在於,靈秀逼人,美在多變,如大海般深不可測!這清遠哥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也隻有這一時期婚姻錯位厲害,門不當戶不對。幾千年培育出來的優秀人種,變成敵人,被消滅殆盡。


    由於政治的原因,婚姻中男歡女愛的感情成分完全被階級鬥爭所淹沒。“親不親。線上分”——階級不合,觀點、路線有異,夫妻便會反目,便會互相鬥爭。互相揭發,一個小家庭,也要嚴格地劃清界線。這一時期的“情愛”是禁區。卻不妨礙男婚女嫁。


    隻是,那個時候人們談婚論嫁時。首要的標準是看出身,看成分。工人和貧下中農成分是硬杠杠。**員是最佳配偶。地、富、反、壞、右分子或他們的子女,即使男子高大英俊,姑娘貌美如花,也常常俊男娶醜婦,靚女嫁惡夫。雖說不合理,但卻是“時尚”。


    姚清遠和博遠娘的對話他們早就聽見了,為了不打攪所以才龜縮在房內,不過女方突然闖進來,又跪了下來,就不得不出麵了。


    “清遠,博遠娘你們進來,進來說話。”姚爺爺不得不發話道。


    於是就成了大家現在看到的樣子,當事人跪在炕前,姚家人圍了一屋子。


    大娘瞪了姚修遠一眼,這迴臉算是丟盡了,一個個都不省心。


    “清遠,和這位叫幗英是吧!你們先起來,現在不興這個了。”盤膝而坐在炕上的姚爺爺道。


    姚清遠拉起了葉幗英,介紹了一下姚家人,長的漂亮,就是吃香,人家笑著總不能惡語相向吧!


    “孩子們都下去。”姚爺爺發話道。


    姚家的小輩們兒都下去,隻不過下去之前,都給以姚清遠以鼓勵,一副我們支持你們的樣子,氣得大娘這嘴巴如青蛙似的一鼓一鼓的,當著爺爺、奶奶的麵卻不能發作。


    “清遠、幗英,你們的事,我們知道了。至於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容我們考慮三天可以嗎?”姚爺爺說道,“結婚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說下來的事。”


    “爺爺……”姚清遠剛想在力爭道。


    葉幗英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朝他搖搖頭,語笑嫣然道,“是!我們聽您的。”


    “我突然冒昧來訪,打擾您了,一會兒就該上工了,我先走了。”葉幗英趁機提出來道。


    “那好,對了,把生辰八字留下吧!”姚爺爺又道。


    “生辰八字?”葉幗英不明所以看著他道。


    “幗英就是你的生日。”姚清遠欣喜若狂道。


    “別高興的太早,還有不許私下做小動作,否則的話……”姚爺爺看著激動不已地姚清遠警告道。


    “知道了爺爺。”姚清遠垂頭喪氣道,緊接著又打起精神,有一線希望總比沒有希望的好。


    “爺爺幗英的生日是四八年……”


    “你比清遠大還大一歲。”大娘驚叫道。


    “大了好耶!俗話說:女大一,抱金雞;女大二,抱金塊;女大三,抱金磚。”田勝利脫口而出道。


    田勝利迎著大娘怒視,訕訕一笑道,“嘿嘿……我閉嘴,我不說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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