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薑這麽一說,老景也覺得自己口無遮攔,過分了,“老單,別放在心上啊!你就當我放屁了。”老景訕笑道。


    “我這……不是怕他們禍害你們嗎?那幫人不知輕重。”單忠信咕噥著嘴道。“你們可都是寶貝,尤其老薑這雙手不知道救了多少的人,現在……”


    “老哥,兄弟我謝謝了。”老景拍著單忠信的肩膀道,“說真的,如果不是有你們陪著,我可承受不住,說不定這墳頭上的草都長的老高。”說著這鼻頭酸酸的。


    “說什麽呢!都給我好好的活著,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老單一聽他這話,這氣不打一處來,他最煩的就是一遇到點兒溝溝坎坎,就要死要活的。


    尤其是他們這些心高氣傲的人,哪裏受得了如此侮辱。


    真是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不對不對不能這麽說我為之忠誠的事業。


    老薑看著陷入自怨自艾中的老景,笑著轉移話題道,“那倆孩子真有意思。”


    “這話怎麽說的。”老景果然問道。


    “不然你以為他們為什麽非要把聽筒要走。”老薑看著他們二人道,“咱們現在什麽狀況。”


    “你是說……”老景這時候咂摸過味兒來。


    “嗯!”老薑笑眯眯地點點頭道。


    “這麽說我做錯了,我還不如倆孩子。”單忠信懦懦地說道。


    “也不能算錯,你這是關心則亂,隻是這鬥爭方式得改變。”老薑笑了笑道,那幹淨地笑容中藏著一絲狡猾。


    三個大男人,邊刷廁所,邊合計著怎麽‘反擊’……


    “致遠哥,他們都是好人。”姚夏穗趴在他後背上道。


    “嗯!”姚致遠認同地點點頭道,“好人會有好報的。”


    “可是他們明明在遭罪呀!”姚夏穗不解地問道,“不知道何時是個頭兒。”


    “很快的。”姚致遠頗有自信地說道。


    這下子引起了她的好奇。“致遠哥,你咋知道的。”姚夏穗問道。


    “不知道,我就是感覺,這醫院亂成這樣。要是生病了可咋辦?”姚致遠輕蹙著眉頭說道。


    “也對!”姚夏穗點點頭道,“正常的醫務秩序不能亂。”


    “他們好豁達呀!”姚夏穗真心佩服道。


    “是啊!一下子從雲端摔到冰冷的穀底,還能這麽苦中作樂,這心性非常能比啊!”姚致遠長歎一聲感慨道。


    “哥,他們會沒事吧!”姚夏穗擔心道。


    “嗬嗬……看他們現在的樣子,以他們的心性,再難都會熬過來的。”姚致遠肯定地說道,他倒是信心十足。


    “希望吧!”姚夏穗由衷地希望道。


    “哥,我想家了。”姚夏穗喃喃自語道,“我想。爺爺、奶奶、太姥爺、爹、娘、三嬸、姑姑……”她念叨了個遍,連家裏的狗狗貓貓都沒放過。


    “我也想家了。”姚致遠說道。


    一路上兩人都沉默著,姚致遠背著她先去了蔬菜公司,買了些廢物,最終那些廢物不是買的。賣菜的大嬸直接用個破網兜給他們兜了一兜,足夠十幾天的量了。


    兩人迴到學校後,把爛菜根兒洗淨了,揉碎了,放進鋁製飯盒上,在後操場搭了個簡易灶,燃料就是現成的荒草。


    連著熬煮了三天。姚夏穗果然如希望的那樣全好了,隻是聲音一時半而會兒還不能全部恢複過來。


    這段時間感冒的多了,醫院又不太靠譜,所以姚致遠就貢獻出了這五虎湯的方子,又有姚夏穗現身說法。


    所以有病治病,沒病預防。到最後老師讓學校食堂,每天都熬上一大鍋的五虎湯。


    漸漸地得感冒的陸續好了,老師帶著孩子們去參觀其他學校,參觀他們是如何鬧革命的。


    而姚致遠心裏有了別的想法,經過這個幾月的所看。所經曆的,孩子們的這心境在悄然之中發生了變化。


    就以夏穗病剛好,身體還很虛弱,需要休息為由,他們就呆在學校裏。


    所以白天整個學校靜悄悄的,正是烤麻雀的好時機。


    “姐,上次你沒吃成,今兒咱們補上。”姚軍遠興致衝衝道。


    “致遠哥,咱們擅自脫隊,沒事嗎?”姚修遠緊張兮兮地問道,這眼神還時不時地瞟向前麵。


    “沒事,我已經請過假了。”姚致遠笑著搖頭道。


    “老師可是欠了咱天大的人情。”姚軍遠嚷嚷道。


    “軍遠,慎言!”姚夏穗板著臉道。


    “哦!知道了。”姚軍遠俏皮地吐吐舌頭道。


    “行了,還不趕緊打麻雀。”姚致遠拍著他們倆的肩頭催促道。


    兩人從後腰上摸出自己寶貝彈弓,看著幹枯的樹上落著嘰嘰喳喳地麻雀,簡直是心花怒放,那都是肉啊!雖然比不上兔子肉多,但麻雀在小也是肉啊!


    城裏的麻雀傻乎乎地實在太好打了,一打一個準兒。


    村裏的麻雀都被他們給打精了,好像都認識了他們這幫子也小子了,見著人就跑。


    不一會兒十來隻麻雀就被兩人比賽著給打了下來。


    姚致遠和姚夏穗在這些可憐的小倒黴蛋兒淒慘的戛戛聲中,拔毛、開膛,然後用撥了皮的柳樹枝穿上,架在火堆上烤起來,在火紅的火苗下,誘人的香味很快就鑽近他們的小鼻孔眼裏,好久沒有吃到肉了,這哈喇子都流下來了。


    “可惜太姥爺給的調料,早就用完了,不然的話會更香。”姚夏穗遺憾地說道。“都是你們兩個了浪費了那麽多。”


    “嘿嘿……”兩個小的自知做錯了事尷尬地撓撓頭,一臉的傻笑。


    誘人的香味撲麵而來,“熟了嗎?”姚軍遠問道。


    “翻翻麵!”姚致遠側頭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麻雀道。


    “哦!”姚軍遠趕緊翻了翻麵,繼續放在火上烤。


    待麻雀烤的金黃色,“可以吃了。”姚致遠發話道。


    兩個小的迫不及待地顧不得燙塞進了嘴裏,真香啊!連皮帶肉帶骨幾口就吞進肚裏之後。


    一口氣一人吃了四隻才意猶未盡的砸吧砸吧嘴,“肉還是太少了,沒吃夠。”


    “行了你,知足吧!難不成,這樹上的麻雀,你還想吃光不成啊!”姚夏穗彈了一個爆栗道。


    “好了,說些正經的。”姚致遠撥拉著土,把火熄滅了,順便毀屍滅跡。


    姚修遠幫忙挖土,聽見他的話,立馬抬頭道,“啥正經的。”


    姚致遠想了想道,“這些日子你們感覺怎麽樣,爺爺不是讓咱們自己感悟嗎?”他抬眼看著他們道,“還是你們都忘了。”


    “不好玩兒,一點也不好玩兒。”姚軍遠皺著眉頭道。“這火車我也見過了,那麽六層樓房也見過,動物園也去過了……好像沒有遺憾了,咱啥時候迴家啊!”


    一聽就是小孩子心性,姚致遠聽得眉頭一聳一聳的,給自己說:不氣,他還小。


    “我感覺很矛盾,他們說:知識越多越反動。沒有醫學知識,還怎麽做醫生。這中醫被斥為封建餘孽,這西醫可是從西方傳來的,現在哈……除非大家都不生病。”姚夏穗沒好氣地說道,看來這怨念頗深啊!


    “破這個,破那個,那幹脆連話都不要說了。這話不也是從古傳到今的。”姚夏穗雙手托著小腦袋,一臉的想不明白。


    姚致遠看向兩個弟弟道,“你什麽感覺。”


    “感覺啊!我們上學學習知識,不就是為了能像姑姑和大哥一樣。”姚軍遠拿著樹枝在地上劃拉著。


    “對呀,不認識字,我們那什麽跟人家比啊!”姚修遠認同地點點頭道。


    “嗬嗬……我以為你們……支援亞、非、拉,埋葬帝、修、反。我們必須發揚國際主義精神,讓毛澤東思想的光輝照遍全球,解放全人類為之奮鬥終身事業。”姚致遠搖頭輕笑道。


    “它依然是我們為之奮鬥的事業,可是沒有知識、沒有技能怎麽幹!爺爺不是說了凡是要動腦,這種地還講究個科學種田呢!”姚軍遠撓著頭,磕磕巴巴地說道。


    “我現在要說的話,你們想聽就留下,不想聽就走。”姚致遠直起了身子道。


    三個人相視一眼,“哥,我們四個一條心,你說怎麽做吧!”


    “那好!我是這樣想的……”姚致遠傾身向前,緩緩地說出了自己想法,另外三個眼睛越聽越亮。


    “可以嗎?”姚軍遠這小心肝兒砰砰跳,“我好眼饞的。”


    “對了,對了,爺爺、爹不會拿竹板打我們的屁股吧!”姚修遠捂著自己屁股道。


    “放心,有我頂著呢!”姚致遠義氣地拍著胸脯說道,不過這心裏卻是沒底。


    “喂喂!你們這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被抓住可就慘了。”姚夏穗看著眼前三雙冒綠光的眼睛,好心地提醒道。“你們瘋啦!”


    “嗯!”姚家三兄弟齊刷刷地看向姚夏穗磨著牙。


    姚夏穗粲然一笑,“我陪你們一起瘋啦!要死一起死。”


    “耶!”


    “別高興的太早,我們要合計一下。”姚夏穗皺著眉頭說道。


    四個人像耗子一樣偷偷摸摸地開始了自己的‘大計劃’!真是讓人替他們捏一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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