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奶奶聞言蹲在他旁邊道,“老頭子,親家姥爺泡的這藥酒真管用。”


    “說什麽話呢!”姚爺爺立馬說道,“喝了親家姥爺泡的藥酒,你見過冬天,我老寒腿發作嗎?”


    “咦!那到沒有。”姚奶奶仔細想想說道。


    想當年打鬼子時,這吃糠咽菜、吞雪含冰、臥冰爬雪的艱苦歲月,生生的把一副身板給熬壞了。


    不過能把小鬼子打跑,能全須全尾的迴來,已經謝天謝地了。


    而這些年她最怕老頭子那老寒腿發作起來,連路都走不了,這幾年倒是好多了,起碼不見他臉色發白了。


    “爹,娘。”大娘和殷秀芹兩人把獨輪車弄進了院子裏。


    “爺爺、奶奶。”殷秀芹叫道。


    “狗蛋兒呢?”大娘搬了兩張小凳子,遞給了姚奶奶,然後坐下問道。


    “在後院呢!”姚爺爺隨口說道。


    “秀芹,別走,有個事咱們商量一下。”大娘叫住朝後院走的殷秀芹道。


    “是,娘!”殷秀芹直接坐在門口的石墩上。


    “爹!”殷秀芹看見姚長山從門外跨進來,起身道。


    “他爹,你來的正好。”大娘說道,“咱們商量一下狗蛋兒的事。”


    “娘,俺打算把狗蛋兒的戶口轉到姚灣村,好讓他上隊裏掙工分。”殷秀芹說道。


    “不行。”姚長山搖頭說道。


    “爹!”殷秀芹著急喊道。


    “秀芹,別急,聽俺們把話說完,這不是商量的嗎?”姚奶奶說道,“認真說起來,俺也不太讚成,孩子太小,重體力活會壓的長不高的。你想你弟弟成矬子啊!”


    “娘說的是!所以俺想著送狗蛋兒先上學去。”大娘說道,然後側身看向殷秀芹道。


    “就博遠娘說的辦。左右倆雞蛋的事,咱還供的起。”姚爺爺笑道。


    “俺也沒意見。”姚奶奶說道。


    “俺也同意。”姚長山說道。


    他們這邊紛紛表態,卻看見殷秀芹默不作聲。


    “狗蛋兒上幾年級啊!”姚奶奶問道。


    “秀芹,咋了。有什麽不妥嗎?”大娘問道,這不是該高興嗎?怎麽這樣子。


    殷秀芹垂著頭,手指絞著衣角,“娘,這個,狗蛋兒沒有上過學。”


    “怎麽可能?”一家人詫異地看著殷秀芹道。


    “哪家的娃娃這個年紀不是在學校讀書。”姚爺爺輕蹙了下眉頭道。


    是啊!同村的小夥伴兒都在學校,隻有他們姐弟倆沒有上過學。


    大娘拉著殷秀芹地手道,“那秀芹識字嗎?”


    “在掃盲班裏認得些字。”殷秀芹細弱蚊聲地說道,臉上羞愧的火辣辣的紅,她家男人可是高中生。而她……


    “這樣啊!”大娘說道,和姚爺爺、姚奶奶、姚長山相視一眼,就明白了,真是個狠心的爹。


    “讓博遠晚上教你們姐弟倆,啥時候跟上進度了。再送狗蛋兒進學校。”姚爺爺笑道。“沒關係缺失的咱們一樣樣的補迴來。”


    “爺爺、奶奶、爹、娘。謝謝。”殷秀芹嗚咽道。


    “傻孩子謝什麽?”大娘捋了捋她胸前的辮子。


    殷秀芹抹了抹眼淚,趁機會提出來道,“爺爺、奶奶、爹、娘,俺想進生產隊掙工分。”


    “你和博遠商量過了。”姚奶奶問道。


    “嗯!他同意。”殷秀芹點頭道。


    “那俺們也沒問題。”姚奶奶笑道,“不過你不能幹太重的活,得先養養身子,俺可是等著抱重孫子呢!”


    一句話說的殷秀芹又臉紅了。


    在場的幾個人相互看看。新媳婦兒都這樣兒。


    “俺也想進生產隊。”狗蛋兒提著鋤頭走了過來,激動地說道,“俺現在上不了學,可以先進生產隊,白天掙工分,掙學費。晚上讀書認字。”


    “瞧瞧!安排的很好嗎?就照你們想法做吧!”姚爺爺笑道。


    “你拿著鋤頭幹什麽?”大娘問道。


    “俺閑著沒事,把後院的菜地給鋤了鋤。”狗蛋兒羞澀地笑道。


    “這孩子,俗語說:清明前後,種瓜種豆。現在天還冷著呢!”姚爺爺笑道。


    “反正也是閑著。”狗蛋兒傻笑道。


    “好了,趕緊做點兒吃的。該放學了,一上午早就餓了。”姚爺爺說道。


    大娘和殷秀芹兩人開始準備午飯。家裏有豆瓣醬,直接做炸醬麵。


    麵條則是高粱麵擀的手工麵,而不是純白麵擀的麵條。


    “娘,這醬真好吃。”殷秀芹吸溜了一口麵條道。


    “這豆瓣醬,可是你奶奶的獨門絕活,等以後會教你做的。”大娘說道。


    “真的嗎?”殷秀芹一臉的高興。


    “當然,姚家的媳婦兒都得會。”大娘笑道。“快吃吧!吃完飯還得幹活呢!昨天席麵後,碗筷得洗刷幹淨,一家家的還給人家。”


    “是,娘。”殷秀芹說道。


    吃完飯,一下午都在忙活著收拾家,徹底的清掃一下。


    “爹、娘,我迴來了。”姚長海剛一進院子就喊道。


    “迴來就好。”姚長海把自行車放下,“爹、娘我還要去十裏村一趟,把小牛犢給牽迴來。”


    “呀,能牽迴來了。”姚奶奶拿著掃帚就跑出來問道。


    “能了,小牛犢長得很結實,活蹦亂跳。 我剛才已經拐到十裏村看了看,騎著車,不好牽,所以再迴去。”姚長海說著轉身就出院門,一路朝十裏村走去。


    傍晚十分,姚博遠從農場迴來,婆媳倆正在做晚飯呢!


    姚博遠和秀芹打了聲招唿,就拉著大娘走到後院,“你拉俺來這裏幹什麽?俺正做著飯呢!”


    “我有事跟娘說。”姚博遠說道。


    “有事啊!”大娘看著他道,“你說吧,俺聽著呢!”


    姚博遠扭扭捏捏地,吭哧吭哧了半邊,沒說出一句話。


    大娘等了半天,抬眼看著他道。“一個大小夥子,你在猶豫什麽?”


    姚博遠攬著大娘的肩膀,在她耳邊嘀嘀咕咕一通。


    大娘的眼睛越睜越大,“唉……這沒娘的孩子真是可憐……”女人最基本的生理方麵都沒人教。


    “行了。俺知道了,俺會教她的。”大娘說道。


    “娘,這個沒事吧!這麽晚還沒來。”姚博遠擔心地問道。


    “沒事,生活條件不好,好多都是結了婚才來的。”大娘說道,“行了,大小夥子擔心這個,真是難為你了。”她拍著他寬厚的肩膀。


    “哎喲……哎喲……”大娘不停地搖頭歎息,朝前院走去。


    “娘,飯做好了。”殷秀芹說道。


    迎著殷秀芹的笑臉。大娘更多的是憐惜。


    “修遠,去把墨遠和文遠叫迴來。”大娘看著坐在牆角敲敲打打地姚修遠道。


    “是!”姚修遠放下手裏的錘子,徑直出了院子。


    “對了,叫你小叔迴來吃飯,他應該在牛舍那邊。”大娘在他身後喊道。


    不一會兒倆滿頭大汗的猴崽子迴來了。大娘一看道,“你們倆又去哪裏玩兒了。”


    “嘿嘿……娘,我們玩兒鬥拐了。”姚墨遠傻笑道。


    “娘,我們是打遍天下無敵手,我和哥把他們全給幹翻了。”姚文遠激動地說道。


    “是嘛!很能幹喲!”大娘的臉色陰沉地如鍋底似的。


    “嘿嘿……”兩個小子貼著牆壁,慢慢地朝屋裏挪去。


    “不先去洗洗,該吃飯了。”大娘斥道。


    “知道了。馬上、馬上。”兩個小子像是得到特赦令似的朝屋裏奔去,“大嫂,我們自己來。”姚墨遠接過殷秀芹手中的木盆,端到外麵的青石台上,兩人好好的洗了洗。


    炕桌前,倆小子還不停地吹捧著自己的戰績。“瞧瞧你們倆累得唿哧帶喘的,就知道你們倆隻是靠蠻力,這鬥拐可是有技巧的,有晴空霹靂,淩波微步。泰山壓頂,金剛腿,還有挑滑車,點穴……”姚爺爺不但沒有訓斥,反而告訴他們鬥拐的技巧。


    聽得兩人神往不已,“爺爺,爺爺教我們,教我們。”姚墨遠正是好動好玩兒的年紀。


    “教你們啊!”姚爺爺端起了架子,任憑兩個小子怎麽磨老爺子都是穩如泰山。


    “還是你爹,有辦法。”姚奶奶笑道。“這下放心了吧!”


    大娘莞爾一笑,想起了他們的哥哥們也是從這個年紀過來的,看著吧!倆小子準纏著老爺子,哪還有心情瘋跑。


    放下碗筷,姚長海道,“爹,大哥,我吃飽了,我迴牛舍了。”


    “你這晚上不打算迴來了。”姚爺爺問道。


    “小牛犢剛來,得精心照顧兩天,別出了岔子。”姚長海笑道。


    “那你去吧!”姚爺爺擺手道。


    “娘,大嫂,我走了啊!”姚長海從屋裏抱出一破爛的棉大衣,頂著冷風就出了家門。


    收拾停當後,殷秀芹端著木盆去井邊洗衣服,姚夏穗和秋粟則去推磨,磨麵。


    等到殷秀芹洗衣服迴來,正要進磨房時,被大娘給拽到了後院,婆媳倆談心,教導女人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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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樣?好吃嗎?”劉淑英把熱騰騰的餃子端到炕桌上道。


    “她姥姥出手,光是這味道就香噴噴的,當然好吃了。”連幼梅笑道。“姥爺、她姥姥,吃餃子。”


    “一起吃吧!”劉姥爺發話,三人才開動筷子。


    三盤餃子不一會兒就下了肚,“我來吧!”連幼梅接過碗筷。


    劉淑英在後麵叫道,“記得用熱水。”


    “知道了。”連幼梅在外麵快速的把碗刷淨放在碗櫃裏,又往灶眼裏添了把柴,炕燒得熱熱的。


    再進來時,劉淑英正在炕上給妮兒做棉褲,連幼梅拆洗的棉褲已經幹了。而劉姥爺正在逗妮兒。


    “媽媽,我來做吧!”說著連幼梅要拿她手中的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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