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也好奇的看著祖大壽。


    這時候,一旁的祖大弼說道:“運來的糧草之所以這麽少,是八裏鎮那邊故意這麽做的。”


    話音一落,吳襄眉頭皺了起來。


    他道:“這話可不能亂說。”


    “還用得著我亂說,糧草到底有多少,你隨便找各營一打聽就能夠算出來,人家這是故意不給咱們足夠用的糧草。”祖大弼臉色難看的。


    吳襄遲疑了一下,轉而向祖大壽求證道:“大哥,真的是這樣嗎?”


    祖大壽點了點頭。


    嘶!


    吳襄嘴裏倒吸了口涼氣,他道:“大汗為何要這麽做?咱們可是歸順了大金,怎麽說也是自己人,糧草不給足了,下麵各營一定會出事。”


    “說不定人家就盼著咱們出事。”祖大弼語帶譏諷道。


    這時候,祖大壽開口說道:“糧草之所以隻送來這麽點,是大汗在提醒我,要對山海關加緊進攻。”


    “大哥你也太美化他了,說白了這個狗韃子是嫌咱們關寧軍死的人太少,想讓咱們死更多的人。”祖大弼嘴裏罵道。


    皇太極變成了他口中的狗韃子。


    聽到這話的祖大壽抬腿一腳丫子踹在了祖大弼的腿上,直接給祖大弼踹了一個呲歪。


    就聽祖大壽嘴裏罵道:“你他娘的不想活了,什麽話都敢亂說,想死自己找個地方抹脖子去,別牽連了大家。”


    祖大弼見自己兄長真的生氣了,身子往遠處挪了挪,嘴裏小聲滴咕道:“實話都不讓人說了,就跟你不恨他一樣。”


    “你說什麽!”祖大壽目光冷冷的盯著祖大弼。


    祖大弼縮了縮脖子,嘴裏解釋道:“沒什麽說什麽,就是替大哥你委屈。”


    “閉嘴,再管不住自己的嘴,趁早給我滾遠點。”祖大壽知道祖大弼說的肯定不是什麽好話,但也不會真的去深究什麽,隻是罵了一句。


    祖大弼不敢和自己兄長梗脖子,便低著頭,嘴巴一張一合,但沒有發出聲音。


    祖大壽懶得搭理他,轉而看向吳襄說道:“山海關肯定還要打,不管能不能拿下山海關,都要繼續發動攻城,人死的夠多了,糧食也就夠吃了。”


    吳襄沒有言語。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辦法也行得通。


    可死誰的人誰心疼,誰也不願意讓手底下的人馬白白送死。


    “迴去好好想想吧,你也是個聰明人,我不希望你走錯了路。”說著,祖大壽抬起右手在吳三桂後背上拍了拍,說道,“給你爹迴去吧!”


    吳三桂連忙轉過身,恭恭敬敬的朝祖大壽一行禮,嘴裏說道:“外甥就不在這裏打攪舅舅休息了。”


    說完,他走到吳襄身邊用手拽了拽吳襄的袖口,示意離開。


    “大哥,我就先迴去了。”吳襄順勢和祖大壽告辭,和吳三桂一同離開了營帳。


    父子兩個一走,祖大弼湊到了祖大壽的跟前,嘴裏說道:“大哥,你真的一點也不管他們了嗎?”


    “你讓我拿什麽去管?糧草嗎?”祖大壽反問向祖大弼。


    祖大弼猶豫了一下,說道:“咱們糧草也緊張,肯定無法分給他們,可你要提點他們幾句,萬一他們走錯了路,咱們那個妹子怎麽辦?”


    “我已經提點過吳襄了,要是他還往錯路上走,誰也幫不了他,隻能怪自己蠢。”祖大壽說道。


    嫁出去的女兒終究是外人。


    他不可能為了吳襄的利益,犧牲他們祖家在利益。


    “這些韃子是真狠。”祖大弼恨恨的咒罵道。


    一旁的祖大壽橫了他一眼,道:“管好你的嘴,以後要在你口中這些韃子手裏混飯吃,你在滿口韃子韃子的喊,一旦被傳出去,那些韃子可是要吃人的。”


    聽到這話的祖大弼翻了個白眼。


    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不讓自己說,你自己不也是一口一個韃子的喊。


    吳襄父子二人迴到了自己營裏的營帳。


    “爹,你說舅舅臨走前說的那幾句話是什麽意思?”吳三桂一路上老是再想離開前祖大壽說的那幾句。


    吳襄一屁股坐在座位上,身子往後倚了倚,嘴裏說道:“你舅父是在告訴咱們老實一點,按皇太極的意思辦。”


    “這麽咱們也要讓手下的人去送死?”吳三桂麵露不甘。


    吳襄說道:“不去送死能怎麽辦!糧食就這麽一點,不多死一些人糧食肯定不夠吃,說不定下次運過來的糧食會更少。”


    “這個皇太極也太缺德了,自己打不過虎賊,就讓咱們關寧軍賠上性命,早知道當初就不能投靠大金。”吳三桂嘴裏滿是埋怨。


    聞言的吳襄說道:“不投靠大金咱們投靠誰?虎賊?要是在山海關胡須還有可能投靠虎賊,可咱們當時和你舅父在一塊,想投靠虎賊都沒機會。”


    “爹,你說咱們現在投靠虎賊行不行?山海關就在眼前。”吳三桂詢問道。


    吳襄瞅了自己兒子一眼,說道:“想要投靠虎賊中間必須有人聯絡,你我就這樣過去,不等靠近城牆,人家直接就弄死咱們了。”


    說話間,他用手抓起後腦勺上麵的尾巴給吳三桂比劃了一下。


    “真他娘的醜。”看到自己親爹後腦上的辮子,吳三桂下意識說了一句。


    聽到這話的吳襄翻了翻白眼。


    他能不知道後腦勺上的這個東西醜麽,用得著你來說,要不是知道這是自己親兒子,他早就上去一巴掌抽在臉上。


    壓下想要用手去抽吳三桂的念頭,吳襄嘴裏說道:“三五個人或許有可能被山海關的虎賊收留,咱們這麽多兵馬在,虎賊肯定不會開城門放咱們進山海關。”


    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混到如今的位子,他舍不得放棄手中的兵馬。


    “山海關去不了,逃也逃不了,咱們就真的隻能給大金賣命了?”吳三桂心有不甘。


    雖然他年輕,卻也深知手中有兵才有權的道理。


    麾下的士卒死傷太多,將來大軍撤兵,難保以後還能有眼下的權勢地位。


    吳襄說道:“食人家的俸祿,就要聽人家的話,老老實實按照人家指的路子去做才能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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