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信注視著前方一門門鐵炮,臉色隱隱發白。


    雖然他沒有細數,可視線裏能看到的鐵炮有幾十門之多,這麽多的鐵炮,以新平堡的城牆很難挨得住幾炮。


    城頭上的那名守將站在李懷信身側,低聲詢問道:“大人,咱們接下來怎麽辦?”


    “能怎麽辦,守城。”李懷信沒好氣的說道。


    他是新平堡參將,一旦新平堡被虎字旗攻下,他便要負有失土的罪責,朝中沒有重臣出麵保他,將來必定會被下大獄。


    而他也知道自己的情況,背後唯一靠山就是總兵張懷,也就是說朝中不會有重臣保他,丟了新平堡,下大獄成了必然。


    “咱們能守住嗎?城外的這支兵馬可是大敗北虜大軍。”守將擔心的說。


    李懷信黑著一張臉說道:“守不住也要守,你以為虎字旗的人拿下新平堡後還會放過咱們嗎?別做夢了,他們是叛匪,是要造反的,除非你想和他們一起造反。”


    那守將急忙搖頭,表明自己不會跟著虎字旗造反。


    “炮呢!快把炮送上來。”李懷信大聲喊道。


    麵對城外擺開的幾十門鐵炮,他知道能與大炮抗衡隻有大炮。


    “屬下去催催。”護在李懷信身邊的一名親兵說道。


    李懷信點了點頭,道:“快去快迴,怕是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攻城,晚了的話就來不及了。”


    “是。”親兵答應一聲,轉身去找炮。


    時間不長,五門將軍炮被推上城頭,依次擺開,炮口伸到女牆外。


    “怎麽就這麽幾門?”李懷信臉色難看的問道。


    隨著幾門炮一同迴來的親兵說道:“迴稟大人,城中隻剩下這幾門炮了,其它的……已經賣給了虎字旗。”


    說話這話的時候,那親兵麵露尷尬。


    早在虎字旗在大黑河修建墩堡的時候,虎字旗便從大同用銀子買走了一批名義上的廢炮,當時虎字旗與大同武將的關係都很不錯,加上給了現銀,這讓很多武將把自己手中的炮賣給了虎字旗。


    “他娘的,早知道有今天,當初老子說什麽也不把炮賣給他們。”李懷信一巴掌拍在女牆上麵,嘴裏恨恨的罵了一句。


    邊上的親兵沒有說話。


    他記得,當初賣炮的時候,李懷信高興的陪虎字旗買炮的人喝了好幾杯酒。


    “大人,這炮怕是不能用了。”一名操弄火器的把總來到李懷信跟前。


    李懷信眉頭一皺,道:“炮不是好好的嗎?怎麽就不能用了。”


    那把總苦著臉說道:“不瞞大人,這些炮都被鏽住了,開炮會炸膛,容易傷到自己人。”


    “不就是有點鐵鏽,擦幹淨就好了,這點小事不要煩本官。”李懷信語氣不滿的說,同時揮了揮手,示意對方退下。


    他隻有這幾門炮,沒得選擇,隻能用這幾門來守城。


    那把總沒辦法,隻能迴去想辦法。


    這時候邊上的親兵開口說道:“大人,虎字旗在新平堡內開了商鋪,不如派人拿了那家鋪子的掌櫃和夥計,說不定還能夠威脅一下城外的人。”


    “對,你提醒的對,本官差點把這些人給忘了。”李懷信說道,“你現在就帶一隊人去城裏,一定要把人給本官抓到城頭上來。”


    “是。”那親兵答應一聲,轉身下了城牆。


    李懷信站在城頭上,憂心忡忡的看著城外虎字旗的兵馬,手心裏全都是汗水。


    對於守城,他一點把握也沒有,可他知道自己不得不守下去。


    “大人,城下有人過來了。”邊上的守將提醒道。


    李懷信朝城外看過去。


    從虎字旗戰陣方向,出來幾騎,疾馳到新平堡的城牆下麵。


    “城頭上的可是李參將。”城下馬背上的人朝城頭上高聲喊道。


    李懷信居高臨下的看著城下,道:“本將便是新平堡參將李懷信,趙宇圖,你們虎字旗大軍圍住新平堡想要造反嗎?你們就不怕將來朝廷大軍清剿了你們。”


    “不用等將來,前不久張懷已經領兵去了靈丘,可惜他敗在了我家東主手裏,損兵折將不說,最後灰溜溜的逃迴大同府城。”趙宇圖仰頭看著城頭上的李懷信說。


    聽到這話的李懷信按在女牆上的手一滑,整個人往前栽了出去。


    站在他身邊的親兵眼疾手快,急忙拽住了他,使他沒有栽下城牆。


    “大人,他可能是在騙您,虎字旗的兵馬都在咱們這邊,他們在靈丘早就空虛了,說不定這會兒總兵大人已經平叛成功。”一旁的守將低聲提醒道。


    “對,你說的對,虎字旗在靈丘兵力空虛,張總兵平叛一定成功了。”李懷信重複了一遍,仿佛是在給自己打氣。


    城頭下的趙宇圖沒有等到李懷信的迴應,便繼續說道:“李大人,我這次來不為別的,隻是不想多造殺戮,希望大人你能獻城投降,我可以做主,保住大人你的性命。”


    “想騙本官獻城,你們虎字旗想瞎了心了,本官忠於朝廷,寧可戰死,也不會向你們這些逆賊投降。”李懷信冷聲說道。


    城下的趙宇圖聽到李懷信的話,淡淡的說道:“大人先別忙著拒絕,給大人一炷香的時間考慮,一炷香之後,我虎字旗大軍便會攻城。”


    說完,趙宇圖一撥馬頭,帶人返迴大軍之中。


    “想讓本官投降,做夢。”李懷信朝城下啐了一口。


    作為新平堡參將,朝廷正三品武將,除非瘋了才會與虎字旗一起造反。


    去城裏抓人的親兵從城下跑了迴來。


    來到李懷信近前,躬身說道:“大人,虎字旗鋪子裏的掌櫃和夥計都逃走了,屬下找到打聽過,人早早的出了城,鋪子裏的東西都沒動,都留在了鋪子裏。”


    李懷信眯起了眼睛,道:“他們倒是舍得,這麽多貨物說丟就丟,還真是財大氣粗。”


    “咱們接下來該怎麽辦?”邊上的親兵問。


    李懷信說道:“傳令下去,所有人都上城頭,隻要守住新平堡,本將親自為他們請功。”


    新平堡城中還有一部分兵卒,接到領命後,全都登上了城牆守城。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過去。


    陳尋平看著前方的新平堡,說道:“看來李懷信死硬到底了,那就打吧,區區新平堡還攔不住咱們虎字旗的兵馬。”


    “我去給炮隊傳令,先往城頭上轟上幾輪。”王雲成對陳尋平說道。


    陳尋平點點頭,道:“好,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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