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司曜驚退了一大步,轉而一腳踢向床鋪,床沒動,又向後趔趄了兩三步,他本以為在給她一夜的烙印後,就算兩個人劃清界限,她怎麽也忘不了他。

    沒想到他現在發現自己錯了,她縮起來了,找了一個堅硬的殼,縮到他觸碰不到的地方去。

    從此,在她與他之間隔了一層輩份。

    如果這世上有一種痛,不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也不是年幼喪子喪父,是得到過,占有過,又突然失去。

    如刀槍的刺入、失去最心愛之物的疼從胸口一直延伸向他的大腦神經,理智到崩潰的邊緣。

    一直堅信的維係,以為她是屬於他的,忍痛裝作從此沒了瓜葛,隻想更好的保護她,到頭來她倒是信以為真,徹底撇清關係,留給他的是無情,越陷越深。

    就算他不在乎她,她也是屬於他的所有物,即使暫時的保護是為了今後永遠的占有,他不允許她放手。

    “如果沒什麽事,我想靜一靜。”她頭縮得更深,目光裏是黑暗,聽著他深淺不一的唿吸,複雜的腳步聲,亂得像她的心跳,不再肯抬頭,小聲說著,“舅舅,麻煩您出去……好嗎?”

    他傻了,僵了,懵了,勉強扶住門框一瞬不瞬地看著縮藏在被子裏的柔弱小身影,這身影怎麽這麽陌生,陌生到他怎麽也想不起來。

    這是誰?他不認識,一切又迴歸到原點,不,比這還糟。

    從來沒有如此挫敗過,挫敗在他掏心掏肺想要保護的女人身上,挫敗到以為世界末日來臨。

    “你有膽再叫一次!”

    喝醉酒一般搖晃著奔過去,抓起那被中快被淹沒的小身子提起來,舉到半中央。他疼到心髒停止,疼到手腳不知往哪裏擺,疼到隻要再一下就會倒下去,徹徹底底的疼到血肉模糊。

    張馳的肌肉凝聚力量,隻要他一鬆手,這纖細的小腰肢就跟兩節脆竹一般被他頂上來的膝蓋折斷,碎成兩瓣,殘破地摔到角落。

    他從來就不是肯讓步的人,他疼,也不能讓對手輕鬆。他疼一分,她就要疼十分。

    她流著淚,柔軟而散亂的青絲貼在小臉上,淚滴從發端滑落,閉起雙眼,捏住兩隻脆弱的小拳頭,不吭聲,不求饒,她膽小動不了手,他動手殺了她最好,殺死這肮髒的身體,從此這個世界幹淨了。

    他能聽見自己持續的喘/氣/聲,粗暴的扯著她的四肢,她居然一聲不吭,甚至連瑟縮一下都沒有。

    原來不是她疼,她根本不怕疼,不怕死。

    怕疼怕死的人是他,膽小的人也是他。

    他怕失去,怕得到過又失去,這比萬箭穿心還讓人難以忍受。

    他喘著氣,啞著聲音:“我問你最後一遍,還叫不叫了?”

    “我爸爸生日那天親口讓我和姐姐叫人,您是我舅舅,一輩子的……舅舅。”

    偽裝並不容易,尤其是她並沒有這樣大的勇氣,撐到現在用了最大的力氣,隻要再過一秒她就會徹底軟下去。

    撐住,鍾未昔,你必須……得撐住。不撐住又能怎麽辦呢?你是罪人,活著是痛苦,死了更是痛苦,到了地下你怎麽見媽媽,有什麽臉麵去見媽媽,媽媽質問起你和他,你又……怎麽迴答?

    她的話天衣無縫,他胸前穿透如萬根針在紮,他痛苦,她看不到,他疼,她也感覺不到,怒氣不可遏製,手一鬆,小身子如落葉掉下去。

    鍾未昔閉上眼睛,接受這死亡的懲罰,可是沒有,她身下是軟綿綿的床鋪,在柔軟的被子裏翻了個身,麵朝下倒在被海裏。

    他看不到她的臉,心裏卻也硬不起來,他恨這樣的自己,恨自己到最後仍是在乎。

    黑宗朔說過,男人天生是征服者,喜歡或是征服一個女人沒有錯,隻要不關係到愛,寵一點也沒關係,養個小貓小狗還得寵著,何況是個人。

    可得有個度,過了這個度那就不是寵,不是寵小貓小狗的喜歡,那是更可怕,難以掌控的東西。當時他對此不屑一顧,在黑宗朔的眼中女人都是寵物,喜歡可以哄哄,不喜歡一腳踢開,任其自生自滅,黑習堯的媽媽就是最好的證明。

    結果呢,他似乎碰了這個底限,賠了最好的兄弟。

    她的頭其實離他很近,因為她能聽到他粗/重的喘息聲,這裏麵沒有情/欲,隻有怒火。

    他生什麽氣?到地下室救人不是她要他去的,他的人也沒什麽損失,為什麽他要如此對她?

    那晚他的絕情,爸爸生日上宣布舅舅的身份一一刺破她所有的希望,他真的很殘忍、自私。如果要定她亂/倫的罪,要浸豬籠她絕不辯解,可他就沒有錯嗎?是他強迫在先,她雖然當時心裏喜歡他,卻沒有想要有身體上的接觸。

    小臉埋在被子裏,頭好象時而清醒時而模糊,汗與淚混在一起,亂了唿吸,心就沒了知覺,倒生出一股從未有過的大膽衝動。突然想抱抱他,或讓他抱自己,無論是舅舅與外甥女的擁抱還是小時候的玩伴間的禮貌擁抱,她都不在乎,就是想抱抱。

    想在他擁抱中悄悄哭一場,不然就靜靜離開,自此迴到各自的位置上去,塵歸塵,土歸土。

    鍾未昔,你怎麽不爭氣,是啊,不爭氣,她自小胸無大誌,最想要溫暖,可這溫暖哥哥再也不給她了,黑司曜傷她如此之深,她竟然還是想有最後一個擁抱。

    真傻!

    鍾未昔不知道黑司曜在想什麽,隻以為仍是劍拔弩張,其實是兩敗俱傷,兩個人都是遍體鱗傷。

    這是一個生澀的吻,亂了,什麽都亂了,黑司曜本來準備離開,可突如其來撲過來的小身影,以及胡亂往他唇上貼的小嘴弄得他傻了。

    兩道緊緊擰在一起的眉漸漸舒展,隻聽見自己錯亂的唿吸,還有那句冷冷的嘲弄,“鍾未昔,你可真無恥,連自己的舅舅都要勾引,你這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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