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寶璐端起茶杯看向蘇安簡,蘇安簡淡然的道:“我這邊由袁兄做主。”


    意思是算還倆人的恩情。


    黎寶璐這才抿了一口茶,點了點茶杯道:“袁大俠出自問緣閣,那便應該知道我淩天門是在蜀中吧?”


    “不錯,不過蜀中也很大,真正的淩天門在哪兒卻無人得知,據聞馬一鴻和苗菁菁都沒進過淩天門,隻有掌門和下一任掌門人才能進去。”


    “不錯,我淩天門向來隨心自在,教徒在哪裏教不行?並不拘泥於門內,所以我師伯和師姑還真不知淩天門的地址,”黎寶璐話鋒一轉道:“我師父從瓊州離開前隻給了我一封報平安的信,所以我還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不過不管他去哪兒,他一定會迴淩天門。”


    袁善亭一震,瞪大了眼睛看黎寶璐,“你要告訴我淩天門的地址?”


    黎寶璐點頭,“你們要想找我師父,去那裏蹲著就行,少則半年,遲則一年,他一定會出現。”


    袁善亭啞然,和蘇安簡相視一眼,她還真敢出賣師父啊,而且連師門都出賣了。


    淩天門的宗派地址要是真不重要,前任掌門會一直不告訴馬一鴻和苗菁菁?


    黎寶璐卻很輕鬆的一揮手,讓人捧來一套筆墨紙硯,先在紙上留了一行地址,然後又在旁邊畫了一幅畫,她將紙遞給袁善亭,笑道:“記下來就燒掉吧,免得有人趕在了你們前麵。”


    袁善亭滿心複雜,看著一臉輕鬆的黎寶璐道:“這可是欺師滅祖的大罪,你就,就一點兒也不愧疚?”


    “我師父又不會怪我,他也不會因此損失什麽,我何須愧疚?”


    袁善亭看看黎寶璐,再看向手上的直時便有些懷疑,這真是淩天門的地址?


    黎寶璐似乎知道他們在想什麽,笑眯眯的道:“放心,這就是我師父提過的淩天門地址,我黎寶璐絕不騙人。”


    說罷她便起身行禮道:“雖說我們兩方恩情已了,但我們依然念著兩位的救命之情,以後但有所請,隻要我和夫君能做到的絕不推諉。”


    袁善亭和蘇安簡心裏好受了不少。


    “兩位先忙,我先下去見客了。”


    下麵又聚集了不少前來投奔的人。


    昨天晚上迴去後秦氏族人都知道黎寶璐進城是幹什麽的了,但誰也不敢攔。


    而他們能在秦家村裏攔著人去投奔,卻不可能在汝寧城中攔人。


    倒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會做。他們自己在族裏怎麽鬧騰是自己的事,鬧到外麵就丟臉了。


    所以今日不僅汝寧城及附近的人跑來客棧登記入冊,就是秦家村裏見不到顧景雲的人都偷偷跑進城來見黎寶璐。


    隻要能被記上名就能起用,不說前程,便是可以吃飽穿暖,不會太過苦累這一條就足以讓乳母心動了。


    黎寶璐點的那五個人一直和紫蘿紫衫一起登記入冊,因為人太多,她又臨時增加了兩個,而她的工作量也增加了,畢竟要每一個都見到了解到,要不是她記憶力不錯,這麽多人肯定混。


    黎寶璐這裏忙,與他們隔了兩三天路程的白一堂更忙。


    昨日他讓小乞兒們滿開封府的傳話,不到兩個時辰,還留在開封府內的江湖人士都知道白一堂來開封了。


    而留在開封府外的江湖人士也很快收到了消息,他的到來猶如一滴熱油落進了水裏,劈裏啪啦的響,將一鍋水都炸開了。


    但這時誰也不敢輕舉妄動,白一堂在這種情況下大搖大擺的進入開封府,說沒陰謀是個人都不相信。


    大家都私底下抱怨,你要來早來幾天呀,趁著壽宴時出現多好,現在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你才冒出來。


    而現如今留在開封府內的根本沒多少好手,隻怕壓不住白一堂。雖然不太想讓更多人參與分贓,但考慮到白一堂的輕功,他們還是忍痛給剛離開的親朋好友們傳信,快迴來吧,先別迴去了,白一堂出現了,打土豪,分金銀兵書啦!


    最慘的莫過於鄭堡主,費盡心機的辦了場壽宴,費了錢財,得罪了不少人,目的還沒達到。


    白一堂要是一直不出現,鄭堡主也就吐那口血,現在他卻高調的冒出來了,剛剛好轉的鄭堡主又忍不住吐了一口血,他尖厲的拽著鄭大道:“去,給馬大俠和苗女俠傳信,讓他們來,讓他們來!白一堂,白一堂,你不得好死!!!”


    說罷又噴出一口血,徹底暈死過去,鄭家立即陷入一陣忙亂之中,鄭大和鄭二守著鄭老爺痛哭。


    他們覺得白一堂就是故意氣他們父親的,心中也不由怨恨起來。


    他們並沒有得罪白一堂,是白一堂先來惹他們的,不僅偷了他們家金銀,還偷走了父親的姨娘,害得父親不舉,不然父親也不會那麽執著的要把他引出來,這次又是因為他才吐血的。


    鄭大和鄭二眼裏閃過陰霾,一邊給馬一鴻和苗菁菁傳信,一邊去召集他們父親培養的打手。


    他們鄭家算不上正經的江湖門派,但也不是普通的地主老爺,鄭家堡處於兩者之間,或許他們家學的功夫不怎麽樣,但人多呀,他們就不信揍不死白一堂。


    倆孝順兒子決定明天一早就去城內找白一堂算賬。


    第二天鄭大和鄭二帶著人趕到緣來客棧時,那裏已經圍滿了人,帶著各類武器,或富貴或落魄的江湖人士正用力往裏擠,後麵來的看見前麵黑壓壓的人頭,幹脆另劈蹊徑跳上二樓的窗戶,想從那裏鑽進去,結果人才跳上窗台,身子一矮便要往裏鑽時便被人一掌擊出,好在那人並無傷人之心,被打飛的人在空中翻了兩個跟鬥落下,不穩的往後推了兩步。


    不偏不倚,剛好擋在鄭大等人麵前。


    那人大怒,跳起來指著窗口大罵:“客棧又不是你家的,憑啥不讓爺進去?”


    負責看守這個窗口的圓臉小侍衛探出頭來,板著臉道:“白大俠說了,要進客棧得排隊,還得交一兩的門票費。要想進門準備好碎銀吧。”


    說罷把腦袋縮迴去。


    眾俠士驚呆了,白一堂這是窮瘋了吧,竟然連進客棧都要收門票錢,以為是戲園子嗎?


    他不是淩天門掌門,不是白衣飛俠嗎?


    沒有錢去偷啊啊啊啊。


    “裏麵真是白一堂?別是假的吧?”


    “誰那麽蠢現在會假冒白一堂,嫌死的不夠早嗎?”


    花了大筆錢擠到二樓,占據一個包廂的俠士耳尖聽到了樓下的議論,他從窗口那裏伸出頭來喊道:“不是假的,是真的!白一堂投靠朝廷了,現在看守窗口的是禦前侍衛!”


    擠過來的江湖人們盡皆嘩然,紛紛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投靠朝廷?


    白一堂不是專偷貪官汙吏嗎?他怎麽能投靠朝廷?他要是投靠了朝廷那淩天門還是淩天門嗎?


    本來還有些猶豫懷疑的俠士們瞬間瘋狂了,紛紛往裏擠,不為利益,隻是看看熱鬧也值啊!


    白一堂站在三樓走廊往下看,見二樓和一樓大堂裏都擠滿了人,門口放著的一口大箱子已經丟滿了銀子,臉上的笑容展開大大的笑容。


    他轉身進屋,屋裏的七人看到他進來盡皆打了一個寒顫,目光緊緊地盯著他。但他們除了眼珠子還能轉動外,全身上下全都動彈不得。


    侍衛長看到白一堂便起身,躬身立到一邊道:“白大俠,您看他們如何處置?是當場殺雞儆猴還是交由官府處理?”


    白一堂鄙視的掃了他一眼,“整日打打殺殺的多野蠻?世界和平才是大趨勢。至於交由官府處理,”他嗤了一聲,譏笑道:“本大俠是江湖人,幹嘛要官府處理?江湖,自有江湖的規矩。”


    被點住穴道的七人恨不得連連點頭,是啊,是啊,他們也很愛好和平,就不要玩打打殺殺那麽危險的事了。


    他們江湖中事向來江湖中了,怎麽能讓官府插手呢?


    七人看向白一堂的目光都閃著晶瑩的淚光,白大俠不愧是江湖上一等一的俠士,就是仗義啊。


    侍衛長知道白一堂不好惹,同情的掃了眼七個自以為解脫的賊,點頭道:“所以白大俠的意思是……”


    白一堂嘴角的笑容一冷,冷冷的道:“我的意思自然是按照江湖上的規矩來,敢偷到我頭上來,這是不把我淩天門放在眼裏!所以,”白一堂寒聲道:“我要卸了他們一條胳膊,還要當著外麵眾俠士的麵廢了他們!”


    七人臉上瞬間慘白,恐懼的看著白一堂。


    白一堂冷冷一笑,拖了張椅子坐到他們對麵,翹著腿教訓他們道:“全江湖都知道本大俠是偷兒,就是那號稱神偷的魏一飛都不敢在爺麵前放肆,你們這幾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膽子倒大,竟然偷到爺這裏來。”


    “哼哼,”白一堂冷笑道:“雖然我不殺你們,但要將你們逐出整個江湖,在此之前你們有什麽要說的就趕緊說。”


    屋內一片安靜,白一堂恨鐵不成鋼的瞥了眼侍衛長,真是沒眼色的東西,還不快上前去解穴,這麽蠢是怎麽混到四品侍衛的?


    侍衛長本來正端正的站著,瞥到白一堂的目光後渾身一僵,片刻後若無其事的上前解開他們的穴道。


    七人一得自由立即跪到地上痛哭流涕,“前輩,晚輩等有眼無珠,您饒了我們吧,可千萬不能廢了我們的武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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