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袁善亭勒住馬,臉色肅然的打轉馬頭,“蘇兄,我記得黑罕有一次說過他們是要去武昌府,要去武昌必得經過汝寧,他們怎麽向西去了?”


    蘇安簡蹙眉,“就不興人家臨時改變行程?你幹嘛一直盯著他們?就因為他們不是漢人?”


    昨天雨停時他便想走了,但就因為那幫西域人不動彈,袁善亭便也不走。


    袁善亭沉著臉道:“我們問緣閣在各個地方都有分堂,韃靼,瓦剌甚至是亦力把裏,我們雖不敢明目設立分堂,卻也設有收集傳遞消息的地方,我對這三個地方的江湖勢力了解雖少,對那裏成名的江湖人士卻也都有耳聞。你我都和黑罕切磋過,他的功夫不算弱,但我從未聽說過他。”


    “而且交手時他下盤極穩,靈活度卻遠比不上我們,我總覺得他更擅馬戰。”


    “草原上的人自出生便開始在馬背上生活,擅馬戰不是正常的嗎?”


    袁善亭陰著臉道:“我還是覺得不對,蘇兄,我得迴去看看,你若著急不如先走一步。”


    蘇安簡煩死他了,但倆人說好一塊兒去成都府的,便是此時他丟下他,他迴頭也得在前麵停下等他。


    與其擔驚受怕的等待,還不如就跟著他去看看有什麽事呢。


    蘇安簡打馬迴頭,煩躁的道:“走吧。”


    跟在倆人身後的下屬也紛紛打轉馬頭,一行人又往曲家村飛奔而去。


    趕了一刻鍾,倆人便隱隱聽到兵戈交戰之聲還有馬匹嘶吼的聲音,倆人對視一眼,忍不住一抽馬鞭更快的往前趕去。


    被樹木遮住的路段漸漸顯露,倆人看到一輛馬車迎麵飛奔而來,兩匹馬一左一右的夾擊馬車,車上一道身影靈巧的騰挪,先是一刀擋住左邊攻來的大刀,在翻騰的一瞬間向右擊出幾枚暗器攔住右邊的人。


    袁善亭還以為那人會繼續左右攻擊,誰知道在還擊後隨即從車裏拽出一人,靈活的攀上車頂,卻在下一瞬間便往林中飛去,與此同時,四枚六芒星分攻向兩匹馬。


    袁善亭和蘇安簡幾乎捕捉不到那道縹緲的身影,倆人神色大變,同時驚唿,“白衣飛俠!”


    “駕!”倆人一甩鞭子更快的趕上前去。


    黎寶璐在拽出顧景雲時便與二林傳音,“快!”


    二林馬鞭狠狠地一抽,馬兒吃痛,狠狠的向前一躍……


    眼見黎寶璐和顧景雲要逃的會蘭狠狠地衝車夫砍了一刀便打轉馬頭去追,誰知馬車突然往前一蹦,大刀砍在車轅上。


    一擊不中他也沒再追趕,此時唯有殺了或擒住顧景雲才是最要緊的。


    兩匹馬調轉馬頭去追躍入山林的黎寶璐和顧景雲,沒人再去追二林。


    二林也已看見袁善亭,立刻大叫道:“救命,袁大俠快救救我家公子……”


    轉瞬間兩匹馬便到了眼前,袁善亭和蘇安簡同時飛躍而起,默契的丟掉馬匹躍入叢林。


    他們的馬技都不怎麽樣,在山林中自然是用輕功最好。


    倆人很快看到了前麵正縱馬追擊的黑罕和會蘭,黎寶璐抱著顧景雲靈巧的在林中翻轉騰躍,時不時的還能用暗器攻擊黑罕和會蘭,本已走到絕境的她又重新占到上風。


    袁善亭和蘇安簡卻是此時才看清騰挪的人,心中不由一驚,顯然倆人都沒想到輕功如此卓絕的竟是他們以為的毫無武功的小娘子。


    不過倆人也隻是一驚便迴神,紛紛抽劍衝黑罕和會蘭飛去。


    袁善亭腳點在樹上在空中翻轉飛躍在黑罕前麵,轉身便迎上黑罕,一劍刺出,他還輕笑道:“黑罕,可是我中原俠士招待不周,不然你怎麽發起火兒來了?”


    黑罕沒想到半路殺出兩個程咬金來,麵色微變,然後便大刀衝他砍去。


    他的功夫大開大合,馬術極佳,即便是在障礙林立的樹林裏也依然騰挪自如,所以他自信一定能拿下顧景雲和黎寶璐,即便他們此時暫居上風。


    因為他和會蘭騎著馬,還是兩個大男人,而黎寶璐不僅年紀小還要帶一個人,力氣及內力消耗過大,便是拖,倆人也能拖死他們。


    可現在竟然蹦出來兩個人。


    黑罕一刀隔開袁善亭的劍,橫刀在前,冷冷的道:“袁兄,這是我與他們的私仇,江湖上自有規矩,難道你要插手我們的私怨?”


    袁善亭從空中躍下,握住劍似笑非笑道:“私怨?顧公子一個書生與你能有什麽私怨?”


    “書生?”黑罕用刀指向黎寶璐,“書生的妻子會輕功卓絕,暗器精準狠辣?憑她這一身功夫,她隻怕能入你們中原排行榜的前十吧?”


    袁善亭眼睛閃了閃,依然沒動身,“袁某最擅斷恩怨是非,黑罕要是不介意不如將私怨說來,能和解便不要動手嘛,不知你與顧公子到底有何私怨呢?”


    “和解?”黑罕目中閃過寒光,握緊了刀柄道:“他殺我兄弟,我怎麽可能與他和解?”


    被黎寶璐帶著落到地上的顧景雲慢條斯理的整理好了衣冠,聞言點頭道:“我也不願與他和解。”


    他似笑非笑的抬頭迎上黑罕的目光,“這世上有兩種仇不可解,一是家恨,二便是國仇,不巧,我與你正好屬於第二種吧,黑罕將軍?”


    黑罕臉色鐵青的瞪著他。


    袁善亭眼中閃過驚疑,盯著黑罕問道:“將軍?你不是江湖人,那你是哪國的將軍?韃靼還是瓦剌?”


    “你們行刺分明用的是軍陣,所以除了那兩個漢人,你們全是行伍出身,而大楚近日隻與韃靼有齷蹉。韃靼行刺先帝,其五王子被關獄中,你們大費周章的抓我是為了換五王子?”在被行刺的那一刹那顧景雲就開始思索他們到底是誰,意欲何為,見他們打算活捉,他便想到了還被關在京中的韃靼五王子。


    本來隻有六分的肯定,此時再看黑罕的反應便已確定了八分,他冷笑一聲道:“貴國也太看得起顧某人了,我可換不來一個王子。”


    黑罕目光陰沉的看了他一眼,一扯韁繩便向袁善亭衝去,此時多說無益,抓不住顧景雲便殺了他,既可以為兄弟們報仇,也可以讓秦信芳嚐嚐切膚之痛。


    袁善亭手中劍挽了個劍花便迎上去,瞬間打得驚天動地,沙石走飛。


    而蘇安簡和會蘭早鬥到一邊去了。


    黎寶璐鬆了一口氣,拉著顧景雲盤腿坐下休息,她內力幾乎耗盡,袁善亭他們要是不來她早帶著顧景雲飛進深林裏去了,哪裏還敢呆在這兒。


    黑罕的計劃是正確的,隻要再拖下去黎寶璐必定輸,她覺得她還得努力加深內力,擴展經脈,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時不至於內力耗盡。


    據說江湖上的巔峰對決常要打上幾天幾夜,那內力可怎麽夠使哦,反正她隻打了不到半個時辰就有些支撐不住了。


    黎寶璐壓下心中的胡思亂想,一邊留意兩邊的情況一邊加快恢複內力,在有三成功力時她便一躍而起抱著顧景雲在林中騰挪兩下便不見了蹤影。


    袁善亭:……顧太太你出來我保證不打你,真的!


    黎寶璐躍出交戰圈,選了一顆又壯又高的樹,踩著它登頂,將顧景雲放在一根粗樹枝上,因樹葉茂密,從底下往上看根本看不出上麵躲著一個人。


    “我去解決他們,你在這兒呆著,若是遇險便給我示警,我片刻就能到。”


    顧景雲點頭,“你去吧,我身上有藥粉,可驅蛇蟲。”


    黑罕和會蘭有袁善亭和蘇安簡纏著,於他來說,此時最大的危險反而是來自山林,不過他們趕路的東西準備得非常細致充分,此時他腰上掛的香包裏麵的藥粉便是防蟲的。


    黎寶璐叮囑完便飛躍而下,幾乎是瞬間便重新躍入戰圈,她輕功好,此時又沒有後顧之憂,將師父送她的短匕抽出,衝著黑罕便衝去,幾乎是瞬間便在他身上紮了兩個洞。


    不僅是黑罕,就是自認輕功不錯的袁善亭都隻捕捉到她的一點痕跡,這還是她在眼前的緣故。


    袁善亭:……他發誓,黎寶璐絕對跟白一堂有關,不然他把腦袋擰下來當凳子坐。


    這世上除了淩天門的輕功,還有哪個門派的輕功能有如此造詣?


    黎寶璐隻繞黑罕轉了一圈,留下三個血洞便衝著會蘭而去……


    黑罕受傷,動作遲滯,袁善亭四五招之下便用劍抵住了他的脖子,算是將人擒住。


    他這邊才點住他的穴道,讓他不能動彈,那邊蘇安簡便押著會蘭過來了,和黑罕一樣,他的側腰上也有一個短匕紮出來的血洞,他走一下手指縫裏滲出來的血就多一些。


    而留下傑作的黎寶璐已飛躍離開去接顧景雲了。


    兩邊才匯合黎寶璐便抱著顧景雲出現了,黑罕和會蘭麵色鐵青的沉默著,袁善亭則和蘇安簡對視一眼後對黎寶璐笑著握拳道:“鄭家堡的壽宴辦得熱鬧盛大,卻沒想到最重要的白大俠卻未出現,袁某今日才知,白大俠不是不出現,而是派了自己的弟子出現,隻怪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沒有慧眼,竟沒發現女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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