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忖皇太子。


    有意思了,南疆王在做什麽,不派人來宣旨,而是派他的兒子過來。


    難道覺得我這麽笨,不知道什麽叫近水樓台先得月麽?


    我點了點頭,指外司祀子:“帶他下去休息,收拾一番,後天下山。”


    司祀子眼中大喜:“是。”


    司宴庭快速地和她對望一眼,兩個人一起退下。


    大殿之中,剩下兩隻小老虎嗚嗚地叫著,以及盤腿坐在我身旁的蒼顏,薑媚兒也看見了蒼顏,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和不確定,仿佛她認識他,卻又不確定一樣。


    她的父親王煥之,拱手道:“大祭司,我們帶來了北淩皇上親筆寫的書信,請大祭司過目。”


    北淩皇上跟我沒有交際,不但派他的妃子來,派他的嶽父來,還給我親自寫了書信。


    我瞥了一眼蒼顏,蒼顏察言觀色從地上爬起來,接過書信,放在了我的手邊。


    書信是用漆紅密封的,上麵蓋著北淩皇室玉璽的印。


    我用手掰開密封印,展開書信一看,信上寫著寥寥的四個字,吾愛,等朕。


    這倒是奇怪了,北淩皇上讓我等他。


    他的妃子過來送信,北淩九千歲祈驚闕也說喜歡於我,我南疆聖殿雪山之名,什麽時候揚名立萬了,我什麽時候變得如此讓人捶手可得了?


    我慢條斯理地把書信折起來,重新塞到信封裏,放在一旁,手敲打在書信上,目光落在了薑媚兒臉上:“本宮剛睡醒,答應你的事情有些記不清楚了,你且重新說來。”


    薑媚兒一點都沒有意外,仿佛我這個樣子,是她的意料之中,她吞咽了一下口水道:“殿下答應過我,要幫我複活一個人。”


    我敲打書信上的手,微微停滯了一下。


    死而複生之術,是禁術,天下沒有幾個人知道我會這個。


    她卻出口就說來,難道在我不知道的記憶歲月裏,這些東西都變成悉數平常的事情了?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我站起身來,甩了甩寬大的衣袖,徑自向前走去。


    都快走出大殿了,薑媚兒還沒有跟出來。


    反應真遲鈍,還需要我提醒,我迴頭看了她一眼:“不是要去複活一個人嗎?不走嗎?”


    薑媚兒被巨大的驚喜淹沒,小跑似的過來。


    我抱迴來的那兩隻小老虎,也跟著她屁股後麵,邁著小短腿,可愛到到極點。


    蒼顏不甘示弱躥了過來,像搖尾巴的奶狗:“殿下,我能跟您一起去嗎?”


    “當然。”


    說完我率先向前走去,我所走的路,都鋪上了厚厚的地毯,而旁人卻走在地毯的兩邊,地毯的位置是我走的,旁人走不得。


    越走越暗,隻剩下他們的腳步聲,而我的腳步是無聲的。


    薑媚兒唿吸有些急,我可以感受得到她在害怕。


    直到看不見了,她驚唿了一聲:“殿下,我們這是去哪裏啊?”


    我冷冷的說道:“不是要去複活人嗎?總是要找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不然被人打擾,誰負責?”


    “可是這裏好黑呀。”


    “我能看得見。”蒼顏笑嘻嘻的說道:“一點都不黑,你要是害怕黑,趁早打消念頭,免得嚇破了膽。”


    薑媚兒懦弱的後退了一步,沒有再吱聲。


    我繼續往前走,加重了步伐,有了聲響,他們才能跟著我,我的眼睛習慣黑暗,這是我住了十幾年的地方,我閉著眼睛,都能摸得清楚。


    又走了半炷香的時間,前方閃爍著猶如星光的光點。


    薑媚兒腳下的步子加快了,唿吸也沒有那麽喘了。


    來到光亮點的中心,站定。


    蒼顏昂頭打量著四周,片刻之後驚唿道:“寒星蟲,四周都是寒星蟲。”


    寒星蟲顧名思義,把窩安在冰裏的蟲,會像星星一樣,發出點點亮光,但不同螢火蟲,隻是在特定的季節裏。


    它隻要在黑暗之中,在寒冷之中,就會發出光亮。


    多了,就會像現在一樣,點亮著山洞,就像銀河傾瀉,滿室亮堂。


    “漂亮吧?”我伸手揉了一下他的後腦勺:“要不要去挖一個看看,巫城沒有。”


    笑著朝陽的少年郎,重重的點了頭,撒了歡的去挖寒星蟲,而他一隻蟲還沒有挖出來,人就突兀軟趴在地昏迷不醒。


    薑媚兒哆嗦了一下:“殿下,他怎麽了?”


    “累了,想休息一下。”我說著坐了下來,整個寒冷的冰穴裏隻有一個蒲團,我盤腿而坐,猶如老僧入定。


    薑媚兒蹲在了我的麵前:“殿下,我們什麽時候開始,行死而複生之術?”


    我對她攤手:“你要複活的人的生辰八字在哪。”


    薑媚兒有備而來,連忙從懷裏掏出生辰八字。


    我看著紙張上的生辰八字,掐指一算,“這是帝王的生辰八字,你想複活一個帝王?”


    這個生辰八字的人活得好好的,不需要複活啊。


    薑媚兒跪在我的麵前,態度虔誠誠懇:“是的,我要複活一個帝王,隻要能複活他,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我望著她,去算她和這個生辰八字主人的命運軌跡,發現她們兩個的命運軌跡緊緊的連在一起,隻要有一方沒有死,他們早晚會在一起狠狠的糾纏。


    我就奇怪了,納了悶了,她是北淩皇上的妃子,卻要複活另外一個帝王,處處透著詭異啊。


    “讓你做什麽都可以?”我把生辰八字放在了地上,伸手扣住了她的下巴,把她拖向自己:“死而複生是要付出代價的,一命抵一命的事情,你願意用你的命,來換他的命?”


    薑媚兒搖頭:“不是這樣的,他們說隻要大祭司肯出手,無需一命抵一命,還請大祭司成全。”


    世間萬物皆有定數,沒有平白無故的好與壞,想從地獄裏搶人上來,就是要付出代價的。


    更何況搶得上的,搶不上了還是問題,既然有人跟她講,隻要我出手,就不需要一命抵一命。


    我可沒這麽大的本事,用自己的性命去開玩笑,更何況她要我複活的那個人根本就沒有死。


    “看著我的眼睛。”我雙眼盯著她,輕聲說道。


    薑媚兒雙眼凝視著我,頃刻之間眼睛出現了迷茫,像一個木偶一樣,雙眼無神。


    我對她用了幻術,想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麽?


    又是誰告訴她無需一命抵一命,正當我要開口問之時,她的父親王煥之不知從哪裏竄出來,用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冷冷的警告著我:“開啟死而複生的禁術,不然我就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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