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華狼匕首

    “華狼匕首,一刀致命,不知夫人師從何人?”

    雲珠渾身一僵。

    下一刻,德福隻覺天旋地轉,電閃雷鳴瞬間,他就被壓在地上,脖頸一涼,血湧噴出,快得他甚至還來不及疼!

    “雲珠!”一隻有力地大手,抓住了雲珠的手腕,她正單膝抵著德福的胸口,一把匕首已經割到德福的脖頸,如果不是陸玥澤製止及時,德福當即就斷氣了。

    陸玥澤的大手如鉗,有力地抓住雲珠,兩人力道僵持,均不能移動半分。

    忽然,雲珠撤了力氣,轉頭麵前陸玥澤,整個人朝著他撲了過去。

    陸玥澤看見雲珠轉頭,還沒來得及看清她的表情,就被雲珠撲了個正著,然後是鋪天蓋地的吻,毫無章法。

    陸玥澤的手一直抓著雲珠的手腕,雲珠的手裏也一直握著那隻匕首。明明是極其詭異的場麵,可是雲珠撲在陸玥澤的身上,追著他的唇,親個不停。她逼得太緊,兩人又靠的那麽近,陸玥澤想躲都躲不開,本能別著頭,想要把她推出去。可是那溫熱的帶著濕意的唇,幾乎就像是長在了陸玥澤身上,在他的唇上遊走,一點喘息的機會也不給他,似乎帶著滿滿的絕望,破釜沉舟。

    陸玥澤抓著雲珠的手沒有放開,另一隻手卻已經伸了出去,把在他懷裏瘋狂又絕望的小姑娘摟緊了幾分,一邊承受著她毫無章法的吻,一邊輕輕地拍著她的脊背,試圖在安撫她。

    他抓著幾次機會,總算是迴吻住了雲珠,把她蠻橫霸道又毫無章法的吻,漸漸掌控在了自己的手裏。

    他的動作一如既往的輕柔,無論是他的吻,還是他輕撫雲珠的手,讓暴躁異常的雲珠動作也跟著輕柔,不像之前那樣瘋狂地進攻般地去吻陸玥澤。

    陸玥澤不敢掉以輕心,動作依舊是輕輕的,吻著吻著,就嚐到了一絲鹹澀,借著鹹澀的味道越來越濃。

    雲珠哭了,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有一些正好落在了兩人緊密相貼的唇上。陸玥澤此刻顧不上說話,隻得繼續吻著雲珠,慢慢地安撫她。

    雲珠唇舌依舊是不舍得離開陸玥澤的唇,還在不依不饒地追著他吻,陸玥澤抱著雲珠,終於抽出一絲空隙,輕喘著喊她的名字:“雲珠!”

    剛剛瘋狂的雲珠,在這一聲唿喚中,似乎平靜了下來,隻是她眼眶通紅,滿臉淚水,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像是被淩.辱

    過了一般,柔弱的不堪一擊。

    他們身側已經淌了滿地的血,德福還在奄奄一息。

    陸玥澤顧不上雲珠,立即喊了人救治德福,隻是他抓著雲珠那隻行兇的手,卻一直都沒有放開。

    他不動聲色地那把匕首從雲珠的手心裏抽.了出來,別在了自己的腰側。雲珠想要去搶,立即就被陸玥澤製止了。

    雲珠頓時就不安了起來,瞬間眼神就變了,像是炸毛的小獸,絕望又兇狠地盯著陸玥澤。

    陸玥澤正忙處理德福,他把雲珠摟到懷裏,輕撫她的背,在她耳邊低聲道:“雲珠,不要怕,爺在這裏呢,你闖了什麽禍都不要怕,爺給你兜著!”

    雲珠窩在他的懷裏,試圖還要去摸被他別在腰間的匕首,陸玥澤歎氣,卻緊握著她的兩隻小手,沒有讓她去摸到匕首。

    南側船艙是陸玥澤的地盤,能在這邊伺候的,都是陸玥澤信得過的。德福的事情一出,這些人先是愣住,反應過來立即救人。德福是脖子被割,血流如柱,整個人奄奄一息。眾人此刻也不敢移動他,好在他們之中還有略懂醫術的高手,經驗老道,很快就止住了血。

    那人姓周,也是一直跟在陸爺身邊的人,算得上是陸爺的得力助手。他道:“我以前在外麵混日子混日子時,也見過差點被人割斷了脖子的混混,德福總管如果能挺過去,或許能僥幸保住性命。”

    陸玥澤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他吩咐了人下船去找能救命地大夫,又把藥嬤嬤也叫了過來。德福在眾人的一起努力下,被送迴了房間。

    至於他究竟能不能熬過去,沒有人能說的準,就希望下船去找大夫的人,能盡快地把大夫帶出船上,救人一命。

    陸玥澤先是帶著雲珠迴了房裏,這才發現,兩個人的臉上,衣服上全都是血,沾染的到處都是,估計是剛剛雲珠瘋狂地親吻他時,從地上沾染的。

    他略微地皺眉,目光帶著探究,仔細地打量雲珠。

    雲珠異常敏感,立即就發現陸玥澤在看她,帶著滿滿的懷疑。她鼻子一酸,眼眶又紅了。

    陸玥澤見她似乎又要哭,便什麽都沒說,吩咐平喜,“給夫人洗個澡,換身衣服,爺去看看德福。”

    他此刻有一肚子的疑問,可是看著雲珠那個模樣,他又不想這麽早就去找到答案。他害怕那答案會讓他痛不欲生,幾近崩潰。

    他看了一眼雲珠,什麽都沒說,轉身就出門了,連身

    上沾滿了血的衣服也沒有換下來。

    她的匕首還在陸玥澤那裏!

    雲珠不死心,追了出去!

    陸玥澤卻忽然扶著門,站定了腳步,他沒有迴頭,聲音略微帶著冰涼:“雲珠,沒有爺的命令,你不許出這個門!你、我……我們都靜一靜再談。”

    雲珠的腳步頓了頓,目光先是落到了陸玥澤腰側的匕首上。那隻匕首,還沾著血,有些血塊已經幹了。她隻看了那把匕首片刻,目光就落到了陸玥澤身上。

    她默默地搖了搖頭,吸了吸鼻子,張開嘴似乎想要說什麽。

    陸玥澤卻抬了腳,“嘭”的一聲就把門關上了。

    關門的聲音並不大,但是雲珠卻感覺到了鋪天蓋地的恐怖,原本水汪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已經漸漸地染上了絕望。

    雲珠剛剛出門遇到德福時,平喜就在雲珠身後。她隻知道,德福總管和夫人擦肩而過時,夫人忽然就性情大變,割了德福總管的脖子。那動作快的,幾乎就是她一眨眼的功夫。

    可是,究竟怎麽迴事,為什麽這麽做,平喜完全沒有頭緒。

    她看著雲珠,想到剛剛那一幕,心裏也有些戚戚然,但是又想到平日裏夫人那麽好相處,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地發難他們。

    德福總管那裏,一定是有什麽原因。

    她站在雲珠身後,放柔了聲音說:“夫人,請您沐浴吧。”

    ……

    陸玥澤離開房間後,先去看了德福。德福還在昏迷中,依舊被救治。他看過德福之後,就帶著幾個貼身的隨從去了書房,大總管劉長德也一起被叫去了。

    陸玥澤手裏捏著一封信,“啪”地拍在了書案上,看著麵前的幾個人,怒道:“為何德順來信,能越過爺,直接就到了德福的手裏?嗯?”

    幾個人都低著頭,一言不發。

    “劉長德,你現在已經是陸家商隊的大總管了,陸德福卻依舊能單獨拿到信,你是不是需要給爺一個解釋?”

    劉長德滿頭冒汗,他就知道這件事自己是跑不掉的,心裏暗暗罵著的德福不是東西,但是卻不能不迴答陸玥澤的話。

    “爺,是屬下的疏忽,屬下以性命擔保,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下一次?”陸玥澤勾唇冷笑,“下一次死的就不是德福了,死的是爺的夫人,或者就是爺本人了!”

    劉長德也不

    敢還嘴,隻能一個勁地認錯,並口口聲聲地保證,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此等事情。

    陸玥澤道:“劉總管,去給爺查清楚,究竟是什麽人敢私自背著把信拿給陸德福,爺倒是要看看,誰有這麽大的膽子!”

    “是!”劉長德語氣堅定,頓時就下了決心,一定要把這件事徹查到底,就連一隻老鼠都不能放過。要知道,這樣的人,今天為了陸德福背叛陸爺,明日就有可能為了別的事情,也背叛他這個新上任的大總管。劉長德可不願意要這樣的手下,何況是這一次,連陸爺都發了話,他怎麽可能不動手徹底地鏟除那些還在效忠陸德福的人呢?

    劉長德退了出去,陸玥澤坐在了書案前的椅子上,看著身前的幾個隨從,道:“爺,知道,你們幾個跟德福,一直是跟著爺的老人了。爺的許多事情,你們比誰都清楚。”

    這幾個隨從雖然名義上也是商隊的人,但是他們幾乎是跟陸德福一樣,算是陸玥澤的自己人,除了平日裏走馬幫生意之外,還有許多的事情都是他們在負責。

    陸玥澤捏著手裏的那封信,看著他們,一字一句地警告:“如果讓爺知道,有朝一日,你們和陸德福幹出了同樣背叛爺的事情,爺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屬下遵命!”

    陸玥澤這一次算是雷霆大怒,他把人全轟了出去,隻留了個姓周的。這人就是剛剛緊急救治德福的那位。

    他年歲大約三十,看起來樸實無華,幾乎就是扔在人堆裏,就找不到的那種。他也早年就跟著陸玥澤,與德福的差別就在於他不是跟著陸玥澤從京城皇都過來了,也不是有著賣身契的奴才。

    他留了下來之後,陸爺一直沒有出聲。兩個人在書房裏靜默了許久,直到書案上的燭火,“啪”的一聲,爆出了火花。

    陸玥澤忽然開口:“華狼匕首,周大哥可聽說過?”

    隻見那個姓周的人朝著陸玥澤作了作揖,作揖的手上,全都是粗糙的厚繭,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形成的。

    他說:“華狼匕首,閻王利器,聽聞是指中原皇室的二十四暗衛,傳聞一刀致命,刀下無情。據傳,曾經令無數人聞風喪膽,在江湖上不敢提及其名。”

    “不敢提及其名?那麽,究竟是畏懼暗衛的手法,還是畏懼皇權呢?”

    周大哥想了想,道:“或許二者皆有之,畢竟能有如此殺人功夫,又受皇權保護,天下誰人敢硬碰硬?”

    “那

    麽……”陸玥澤頓了頓,把自己腰側的匕首抽了出來,鋒利的刀刃上還帶著斑斑血跡,是德福的血。他站起身,走到了周大哥的麵前,捏著匕首的刀刃,把刀柄那側遞給了他,“周大哥,這是我夫人的匕首,可是華狼匕首?”

    那位周大哥把匕首接了過去,認認真真地檢查了一番,搖頭道:“非也。”

    陸玥澤一頓,眉頭不由地皺了起來,等著周大哥的下文。

    “這把匕首來自何處,不可而知。但從做工和質地來看,定然不是凡物,倒有些像是皇室或貴族用來防身的奢侈之物。而且,這把匕首刀刃鋒利,絕不是簡簡單單而奢侈之物。這上麵刀柄之上,還刻著兩個南夷大字。咦?”

    “周大哥,怎麽了?”陸玥澤疑惑發問。

    “這把匕首,明明就是中原之物,怎麽會刻上南夷大字?”他想了想,道:“或許,這兩個字是這把匕首在流落道西南之地後,才被人刻上去的。”

    陸玥澤說:“周大哥是中原人,可能不認識南夷字,這兩個字,在南夷話中,念做‘巴益’。”

    “巴益?那豈不是我們要找的那位巴益公子嗎?”周大哥似乎也有些驚訝,忍不住說問道:“不是有許多傳聞都說,巴益公子就是當年那位被偷走的大皇子嗎?可是這把匕首,為什麽會在夫人身上?”

    陸玥澤眯了眯眼睛,沒有迴答。

    周大哥道:“那日,商隊夜晚紮營,被襲時,在下也看過夫人當時的身手,隻是離得遠,並未看得太清楚。但從夫人的身手來看,一般人都不會是夫人的對手。這把匕首,想必就是當時夫人用的那一把?”

    陸玥澤點頭,輕聲道:“這是她心愛之物,她一直都貼身攜帶。”

    連睡覺都不肯離身!

    “這想必應該是跟了夫人很多年的了。”

    “嗯。”陸玥澤淡淡地應了一聲,就從周大哥的手裏拿迴了那把匕首,又別在了自己的腰間。他轉身,把書案上的一封信拿了起來,遞給了周大哥。

    周大哥似乎有些詞語,沒敢接,抬著頭有些疑惑地看向陸玥澤。

    陸玥澤言簡意賅道:“這是德順給爺的信,被德福先攔截看到了。”

    聽到陸爺這麽說,周大哥才伸手去接那封信。他把信紙展開,看了幾眼,眉頭皺了皺:“華狼匕首?夫人?這……”

    陸玥澤道:“華狼匕首不過就是一把匕首,德順的意思是,夫人

    的功夫就是使用華狼匕首的那一套功夫,一刀致命,刀下無情。”

    周大哥似乎也有些驚訝:“可是,夫人不過就是十幾歲的小姑娘,還是個西夷搖族的姑娘,她怎麽可能會那些功夫?這……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那麽今晚,夫人襲擊德福,是因為德福想要試探夫人嗎?”

    陸玥澤閉了閉眼睛,道:“周大哥,你應該了解德順的,沒有肯定的事情,德順是絕對不會說的。所以,爺夫人用的功夫十有八.九就是華狼匕首的功夫。至於德福……”

    他咬了咬牙忍著怒氣,睜開眼睛,道:“他是個忠心的,但是腦子卻不靈活,還非常執迷不悟。從爺要娶夫人的那一日,德福就她不順眼,估計這一次是以為自己抓住了雲珠的把柄,所以……當時做了什麽,激怒了雲珠。”

    陸玥澤雖然不知道當時究竟是怎麽迴事,但是他這番推斷,卻是已經十分地接近真相了。

    他了解得福,也了解雲珠,雲珠不是自己會惹事的人,除非她受到了挑釁,陷入不安,而且雲珠不是那種等著事情發生,再做出反應的人,她會把危險扼殺在搖籃裏。

    譬如之前的丫鬟花蓮,那個客棧裏唱小曲的姑娘,還有閆蝶。

    就比如,當初他吃了雲珠的“魚夫君”,雲珠不是等著族人發現,而是第一反應就是讓陸玥澤離開。陸玥澤猜測,如果當時雲珠迴去之後,他並沒有再返迴去,雲珠也能有自保能力,絕不會站在原地挨族人的打的。當時,是他迴去之後,讓雲珠意外,震驚,以至於沒有做出反應,然後又是他被打,她才會哭。

    想到那個時候的雲珠,又小又可憐的,陸玥澤忍不住歎了一聲。

    周大哥就站在陸玥澤的旁邊,也不知道要說什麽。關於華狼匕首,他也隻是聽過,卻並無真的見過,更想不到身邊竟然有人真的會!

    陸玥澤道:“周大哥,德福那邊,爺就把德福托付給你了。我知道你當年在道上也是幾次死裏迴生,這次德福就全拜托你了,別人我也信不過。明日下船,德福不易移動,就繼續留在船上吧。”

    周大哥拱手作揖:“請陸爺放心,我一定盡心盡力,絕不辜負陸爺。”

    他說完,正要告退,忽然想起了一件什麽事似的,欲言又止。

    陸玥澤朝著他點頭,“周大哥,有話請講。”

    周大哥說:“陸爺,您有沒有想過一件事?渾奴當年,那麽輕易地就把大皇子從當今聖上的皇子府裏

    偷走了,這說明了什麽?”

    陸玥澤眉頭微微一皺,似乎也想到了什麽。

    周大哥說:“就算當時的聖上,還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可是那畢竟是皇子府,怎麽可能一個護衛都沒有?怎麽可能一個下人都沒有?為何沒有一個人發現?就算是有人已經串通好了一切,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大皇子帶走,難道整個王府都是串通好的嗎?”

    他頓了頓,道:“爺,老周我是個俗人,除了陸宅,我也沒在高宅大院裏生活過,不知道他們的府裏究竟是什麽樣子。但是,我就覺得,一個皇子的兒子,在皇子府就這麽被人偷走了,這可能嗎?就算是這種事在咱們陸宅,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能的。”陸玥澤忽然出聲。

    周大哥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也跟著頓了頓。片刻之後,他就聽到陸玥澤說:“雲珠,不,我是說夫人,在商隊啟程那一日,避開了陸宅裏所有的人,甚至避開了德福看守的商隊的人,坐到了爺的馬車裏。”

    陸玥澤幾乎是艱難地把這句話說完的。說完之後,他和周大哥對視了一眼,終究是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他們兩個人隱隱約約,都覺得這些事情之間,似乎應該有某些聯係。效忠皇室的華狼匕首,當個丟失的大皇子,還有雲珠身上的這把刻了“巴益”名字的匕首,這些單獨拎出來的東西,似乎就差一條線就能串在一起了,可是這條線是什麽,陸玥澤不知道,周大哥自然也不知道。

    周大哥頓了頓,似乎是仔細思索過,他說:“爺,不論夫人與這個華狼匕首是否有關,單單她的貼身匕首上,刻著‘巴益’二字,就必須要把人繼續留在您的身邊。這樣,我們才有機會找到這些疑惑的答案。”

    陸玥澤沉默著,忽然開口:“周大哥,我會一直把夫人留在我的身邊的,但不是為了這個原因。”

    “那麽,陸爺,您是?”周大哥似乎有些遲疑,他覺得事情不像是他想的那樣。

    果不其然,他聽到陸玥澤說:“我把她留在身邊,是因為她是我的媳婦兒,是我的女人,是要和我白首一生的人。”

    他陸玥澤自從帶著雲珠從西南之地離開之時,就從未想過,她匕首上的“巴益”那兩個字,也從未想過利用她去得到什麽。

    她隻是他的小姑娘,曾經是他的救命恩人,後來就是他一直遍尋不到的關心和溫暖。他陸玥澤是如此貪心之人,到手的溫暖,他絕不會再放手了!

    ……

    他迴到房間時,雲珠已經洗過澡,重新換了一身衣服。她坐在床上,頭發披散,仰著頭,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陸玥澤,整個人瑟縮著顫抖,極度不安。

    陸玥澤大步走到床邊,坐下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動作極其輕柔,“雲珠。”

    雲珠的眼睛從他拐過屏風,就一直黏在他的身上,半寸都不曾離開過。她雪白的牙齒狠狠地咬著自己的下唇,連喘息聲都極亂,似乎在強烈地壓製自己的情緒。

    陸玥澤把手從雲珠的頭上收了迴來,轉手摸向了自己的腰側,把雲珠的匕首抽了出來。

    匕首已經被清理過了,之前沾染的血跡也沒了。陸玥澤把雲珠的手拉過來,把匕首的刀柄放到了她的手心裏,又把她的五指合攏。

    雲珠呆呆地低著頭,她白皙的五指正緊緊地攥著匕首。

    陸玥澤忽然伸手,把她摟進了懷裏,低頭親吻著她的唇。

    他說:“雲珠,是我做的還不夠好,讓你受了委屈,對不起。”

    雲珠似乎想要哭,但是卻大力地吸了吸鼻子,在陸玥澤的懷裏一個勁地搖著頭。忽然,她扔了匕首,伸手去摟陸玥澤的脖子,緊緊地抱著他,說什麽都不撒手了。

    她才不要撒手呢!

    一輩子都不要撒手!

    陸玥澤抱著她,說:“雲珠,我不會問你究竟是為什麽的,如果你有想說的那一天,你再告訴我,好不好?”

    雲珠在他懷裏,似乎僵了僵,但是她還是把頭埋在了陸玥澤的懷裏,很快陸玥澤就覺得自己的胸口濕了,涼涼的的水意打在他的身上,

    她,終究是又哭了。

    陸玥澤幾乎一個晚上都沒睡,雲珠是靠在他的懷裏的,眼睛閉得緊緊的,但是他知道,雲珠也沒有睡。

    這個寂靜的夜裏,幾乎所有人都沒睡。

    ……

    跟著陸玥澤豪華的大船之後,是一隻看起來極其普通的大船,基本上西南之地附近的江上行的都是這樣的大船,平日裏用來載客或運貨,哪裏看起來都十分地普通。

    程瑾玉一個人坐在船艙裏,手裏握著隻茶杯,語氣淡淡地問:“前麵的船,是陸爺的船?”

    陸爺的船雖然是燈火通明,但是程瑾玉所在的船畢竟離得遠,什麽也看不見。

    “迴公子的話,探路的人迴報,正是陸爺的船。”那人頓了頓,又

    說:“公子,昨夜救上來的穆二爺求見。”

    程瑾玉笑了笑,道:“讓他進來。”

    說起了,這穆二爺和穆家那些人,也算是命好。他們被陸爺的人扔在了江心的木船上,本以為不能再看見明日的日頭了,沒想到竟然有路過的大船,對他們施加了援手,救了他們的性命。

    穆凡成還昏迷不醒,穆二爺隻能自己代表穆家的人去跟船主人家道謝。

    “多謝程公子救命之恩。”

    “不礙事的,隻是舉手之勞,穆二爺不必客氣。隻是……”程瑾玉頓了頓,溫潤如玉道:“隻是穆二爺和家人為何會落到此種境地?”

    一提到這個,穆二爺就氣得牙直癢癢,一個勁地叫著說:“都是那個陸爺,囂張跋扈,為所欲為,我們穆家明明就是船上的貴客,竟然如此待我們,真是欺負死人了!”

    程瑾玉微側頭,目光溫和,似乎極其包容地聽著穆二爺抱怨,他還有一搭沒有一搭地問道:“陸爺?哪個陸爺?”

    穆二爺氣唿唿地說:“這西南府界還有那個陸爺?就是那個金山成堆的陸玥澤!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商戶,竟然能如此的猖狂,看二爺我迴去不告訴我大哥,我讓我大哥好好治理治理他!”

    “這不太好吧?畢竟是那位陸爺,如果穆大人出手,可能就是硬碰硬了。”程瑾玉似乎有些擔憂。

    穆二爺此刻已經在氣頭上了,大聲嚷嚷著:“不太好?哪裏不太好了?就能讓他們陸家欺負人,我們穆家就隻能被欺負?程公子,你不知道,我那侄子都跟著陸爺的掌櫃家姑娘定親了,連媒婆、婚書都有了,就差送到府衙裏去備案了。可是,你知道那個陸爺有多過分嗎?他竟然把媒婆也扔出來了,婚書也毀了,直接告訴我們,這門親事就這麽不算數了!哎呦我的天啊,這自古以來,婚姻之事,媒妁之言,他就這麽輕飄飄的一句……”

    “穆二爺,你對著個陸爺了解多少?我曾聽說,這個陸爺原本不是西南府界的人,曾經是京城士族家的公子,這可是真的?”

    穆二爺一下子就被問住了,支支吾吾地“嗯呀”了半天,算是把問題含糊地迴答了。主要是,他麵對程公子,實在是說不出來自己隻見過陸爺一麵,還是匆匆被叫去,連陸爺長得什麽模樣都沒有看清楚,就讓陸爺的手下直接扔下船了。

    程瑾玉似乎也沒有想從他的口裏問出什麽東西,不過就是隨便說說話。這時,有下人跑過來稟報:“公子,穆二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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