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身敗名裂

    閆蝶一個人坐在房裏,靜靜地看著窗外,發愣出神,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麽。

    她現在已經不暈船了,身體也已經沒有大礙,臉色都比以前紅暈了許多。前幾日她就偷偷地找人給新上任的劉大總管遞了話,說自己的身體已好,可以繼續伺候夫人,不需要繼續留在這裏養病了。

    可是,好幾日過去了,依舊沒有人理她。

    陸宅之前是沒有女眷的,陸爺也沒有後院,所以陸爺的吃穿住用行,都是由德順和德福兩個大總管照顧。這一次,陸爺帶著夫人一起出行,閆蝶和平喜作為夫人的丫鬟,名義上是歸商隊的大總管著,可是事實上,無論是之前的德福總管,還是現在的劉總管,似乎都不打算插手這件事。

    閆蝶等了幾日,越來越焦躁不安。原本在夫人的麵前伺候,她是不樂意的,但是就算是在夫人伺候,也要比被扔在這裏,無人問津的好啊。閆蝶有時候真的害怕,怕她就這麽徹底地被扔在這裏了。

    外麵的天色已經黑了,隔著窗子,能看到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是月光。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衣裳的對襟,那裏是她放置兩千兩銀票的地方,每當她心情不安地時候,就會住摸一摸,來告訴自己,情況不是最糟糕的,她還有銀子傍身呢。

    隻是越是這麽想,她越是睡不著。最後,實在是睡不著,披了一件外衣,起身下床,想要去窗邊坐一坐。

    她剛一動,腳還沒來得及沾到地上,就聽到門外地走廊裏,傳來一陣腳步聲。不知道為什麽,閆蝶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莫名地冒出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她雖然養病,被挪出了夫人住在南側船艙,但因為她畢竟是夫人的丫鬟,又是陸爺整個商隊除了夫人和平喜之外的唯一女眷,自然是不能和商隊的男人們放在一起的,也不可能和船上原來伺候的那些人住在一起。所以她住的位置,平日裏不是特意過來的,幾乎是沒有人能路過她的門口的。

    尤其是,此刻夜色已經深了,船上各處有值夜的,不會有誰隨隨便便地過來。

    閆蝶不安地起了身,躡手躡腳地朝著門口走了過去,把耳朵貼在了門上。

    很快,她就聽到了一個男人壓低的聲音,道:“就是這間?”

    似乎有給更年輕的聲音開口:“公子,是這間,我們迴去吧,這裏是陸爺的船……”

    說話的人聽起來像是年歲不大的小廝,戰戰兢兢的,聲音都在發抖。

    之前說話那人道:“嘁,陸爺的船算什麽,不過就是個下人房,我們過來的時候,那些值守人不也沒有攔著我們嗎?不礙事的,你們家公子我今天打聽了,聽說陸爺身邊並沒有什麽侍妾,所以我必須要先下手為強。”

    “公子……”

    穆凡成站在無人的走廊裏,看著眼前的門,心裏止不住地癢癢。這個走廊很靜,大約是沒人的緣故,竟然連燈燭都沒有,很黑。

    隔著門,想到那日所見的倩影,他忍不住心癢癢了起來。他整理整理衣襟,伸手敲了敲門。

    閆蝶本以為這人要直接闖進來的,已經偷偷地把凳子舉了起來,隻是有些意外,門外的人竟然敲門了。

    他究竟是什麽人?又是來幹什麽的?

    閆蝶悄悄地向後退了好幾步,雙手緊緊地握著凳子上的木條,沒敢應聲。

    門口的人又來抬手,輕輕地敲了幾下門。

    “誰?!”閆蝶選了個不遠不近的位置迴答,至少這樣,門口的人就不好判斷她此刻的位置,更不會知道她究竟是在屋子裏的哪個位置。

    門口的人卻恭敬有禮地開口:“姑娘莫慌,在下是陸爺的客人,西南府界穆大人的侄子穆凡成。那日在甲板上偶見姑娘,驚為天人,一見鍾情,隻是在下一直不知道姑娘姓名,尋了幾日才打聽到。姑娘,在下知道今日就如此過來,實在是冒犯了,但是在下難以抑製心中對姑娘的喜愛之情,定然覺得要將情誼傳達給姑娘!”

    其實,對於表達心意的這種事,鴻雁傳書、飛鴿傳情這樣的手段才更適合穆公子往日的作風。隻是,此刻因為在路爺的船上,天時地利人和條件都是十分的欠缺,他又不想再向張姑娘鬧出提錯親的烏龍,又因為兩日之後大船就會抵達桓晃之地,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必須在此之前,讓這歌姬鐵了心地跟著他,隻有這樣他才能繼續往下計劃。

    所以,今日他就選了個最沒腦子、最不靠譜的法子,過來表達心意了。

    閆蝶發懵,她……什麽時候去過甲板?

    她上一次去甲板,還是無意中撞到過張姑娘的那個丫鬟杏兒那迴,那個時候還不曾聽聞這位穆公子上船。

    究竟是怎麽迴事?

    閆蝶心中一驚頓時起了疑惑,一種更加不安地情緒圍繞了她。閆蝶算不是聰明絕頂,但是她也不算是個傻子

    ,這種天上掉餡餅。明顯還不是屬於她的餡餅,她可沒膽量去接。

    就比如說,她敢拿人家兩千兩銀票,但是可不敢就這麽應了門口的這個男人。歸根結底,銀票和男人相比較起來,還是銀票更靠譜。

    她清了清喉嚨,拒絕道:“公子可能是認錯人了,小女子不曾記得見過公子的,公子請迴吧。”

    穆凡成早就已經準備好吃閉門羹了。

    他那一日是在陸爺的書房裏,看見這姑娘的,那姑娘自然是不可能看見他的。而且,上次他親自去給張嫻君送禮,也是打著讓人家姑娘知道他名號的主意,所以這一次過來,尤其還是晚上過來,雖然他很著急確定人家姑娘的心意,卻他還真沒想要一晚上就就解決。

    他這次是空手而來的,上次給張嫻君準備禮物,是因為張嫻君的身份雖然趕不上他們穆家,但畢竟算是陸爺這邊的人,他算是有求於人。但是,這個歌姬實在是地位太過低,她應該是求著他替她贖身的,而不是他要討好他。

    他說:“姑娘,在下雖然隻是一介布衣,但是若是姑娘願意,在下可向陸爺請求,替姑娘贖身?”

    “贖身?”作為一個有著賣身契的婢子,一直被轉賣來轉賣去,贖身可是她一直的願望。

    “是的,姑娘,在下一片真心,姑娘若是願意托付終身,在下定然納了姑娘如我後院,寵愛一生。”

    可是,她是想給自己贖身,換得自由,卻不想轉身就淪落為別人的小妾,依舊是沒有自由。或者更準確地說,她願意給陸爺做妾,可並不代表,是個男人她就願意做妾的。

    閆蝶神情頓了頓,果斷地拒絕了:“公子心意,小女子感激,無以為報,公子請迴吧!”

    “姑娘……”穆凡成似乎依舊不死心,不過他還是拱手作揖,也不管屋子裏的人能不能看見,繼續說道:“在下對姑娘一片真心,還望姑娘再三考慮,畢竟姑娘如今身世漂泊,在下能給姑娘一個安穩……今日是在下打擾姑娘了,在下不會放棄,明日再來探望姑娘。”

    閆蝶抿著唇不說話,眉頭卻皺得緊緊的,百思不得解。

    第二日一早,就有人把昨晚穆凡成的事情,一一稟報給了陸玥澤。

    雲珠正坐在陸玥澤身邊吃著東西,聽得雲裏霧裏,完全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她微微側頭,去看陸玥澤,見他唇角上翹,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麽好事。

    陸玥澤看雲珠看了過來,拿著筷子,給

    她夾了一塊蜜汁肉,放到了她的碟子,笑著與她道:“今晚爺帶你去看個好玩的。”

    雲珠的眼睛睜了睜,似乎對說的好玩的很是好奇。

    陸玥澤卻但笑不語,沒有告訴她。

    到了晚上,天色黑了下來,陸玥澤帶著雲珠出門。臨走前,他讓平喜給雲珠找了件鬥篷,怕她著涼,不僅如此,他還讓平喜把帷帽也帶著,“等下,如果需要,機靈些給夫人戴上。”

    這一下子,不僅僅是雲珠覺得莫名其妙了,就連平喜也覺得奇怪了,不知道陸爺這是要帶著他們去做什麽。

    幾乎他們出門的同時,就有人來報了:“爺,抓住了,當場抓住,人贓並獲。”

    陸玥澤笑了笑,淡淡地應了聲“好”,片刻之後又補充了一句:“沒想到竟然這麽快,雲珠,我們沒來得及看到全過程,真是可惜啊。”

    雲珠眨著眼睛,不明白陸玥澤究竟在賣什麽關子,不過她發現陸玥澤還是很高興的。

    陸玥澤從平喜手裏接過了帷帽,給雲珠戴上。雲珠下意識地用手去摸,陸玥澤把她的小手拉住,笑著道:“不要摸了,爺要去帶你看看無恥之徒,隻是爺可不舍得讓他看見你。”

    雲珠跟著陸玥澤到了船上的一個大房間,這個房間兩位於船東側,富麗堂皇,倒像是個大的宮殿,雲珠之前沒有來過。

    她剛剛跟著陸玥澤走進去,就聽到一個女人哭哭啼啼的聲音。而且這個聲音還有些熟悉,似乎是曾經在她身邊伺候過的閆蝶。

    雲珠腳步頓了頓,忍不住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閆蝶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很是委屈。她的手裏還握著一根棍子,上麵布滿了血跡,倒像是把什麽東西砸了一樣。

    商隊大總管劉長德站在那裏,麵目威嚴,似乎正在審她。他見了陸玥澤和雲珠進來,想要停,被陸玥澤擺了擺手製止了。

    陸玥澤牽著雲珠坐到了大屋的屏風背後,雲珠聽到劉總管繼續問閆蝶:“所以……你就把他打了?”

    閆蝶驚慌失措:“我我我我……我也不知道當時究竟是怎麽了,我的屋子門栓出了問題,那個人隻說了幾句話就要強行地闖我的屋子,我害怕急了,就把之前準備的木棍拿了起來,他進來我就一棍子敲了下去。”

    她也不知道當時究竟是哪裏來的那麽大的爆發力,竟然一棍子就把那個公子的頭敲破了。也幸好是敲破了,事情才鬧大了,不然她

    一個姑娘的閨房被一個大男人闖了,她閆蝶就隻剩下死路一條了。

    劉長德故作奇怪,道:“你房間裏怎麽會有棍子?”

    於是閆蝶就把昨晚那個穆公子過來,說的那些奇奇怪怪地想要納她做妾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這時,那個穆公子已經醒了。當然他不是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醒的,他是躺在地上,滿臉是血地醒了。除了閆蝶的那一棍子,陸爺手下的那幫人都知道,這次陸爺是不會讓穆公子好過的,怎麽可能不暗中下黑手。他們下的自然是黑手,哪裏致命、哪裏打傷看不到,他們就專挑那些地方下手,以至於穆凡成看起來,隻有頭上受了傷,還是閆蝶自衛打的。

    他醒了之後,也是迷迷糊糊的,發現屋子裏似乎有好些的人,立即揉著腦袋喊了一句:“我被人打了,我被人打了……”

    沒人理他。

    他怒了:“我是你們陸爺的客人,我在你們的船上被人打了,你們竟然還這麽蠻橫不講理!我好心好意地問那個姑娘願不願意做我的妾室,你說她不願意就不願意唄,竟然開了門誘.惑我進屋,還棒子打我……哎呦,我的頭疼啊,你們說說要怎麽辦吧?把陸爺叫過來!把你們陸爺給本公子叫過來!”

    就在此時,陸玥澤走了過來,道:“穆二爺,您可是聽到了,這就是你侄子的所做作為!”

    穆凡成似乎沒有想到陸玥澤竟然就這麽出現了,而且還提了他二伯的名字。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捂著頭等著陸玥澤問事情的過程,結果他那個二伯也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急急忙忙就向陸爺賠禮道歉。

    穆二爺道:“陸爺,我這侄子……”

    “不用跟爺解釋!”陸玥澤根本就不給他們解釋機會,直接道:“來人,敢覬覦爺的人,給爺打殘了直接扔出去,穆家人都一起扔出去!”

    穆凡成還沒有反應過來,穆二爺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扔了出去。是真的扔,陸爺的手下絲毫沒有留情。

    大船的旁邊停了一隻很小的木船,穆二爺先是被扔了進去,然後是穆家請來的媒人也一起被扔了進去。過了片刻,被打得人事不知的穆凡成也被扔了進去,穆家跟過來的那些下人。除了伺候穆凡成的那兩個小廝之外,一個個都像是扔豬肉一樣,也一起被扔了進去。

    陸爺的人站在大船邊,朝著船上的人喊著:“陸爺說,他高攀不起你們穆家,張家和穆家的親事作罷!陸爺有令,讓你們

    滾!”

    穆家人:“……”

    幾個還有意識的人,哆哆嗦嗦地站在江心的船上,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陸爺的大船越走越遠。他們腳下的木船十分地單薄,陸爺開走的大船卷起的漩渦,一下子就把他們的木船打得搖搖欲墜,幾個人嚇得趴在了船上,緊緊地抓著船舷,腦子裏依舊還在發懵。

    此刻已經是晚上,天色也黑了,陸爺的大船燈火通明,剛剛兩隻船靠在一起時,他們還能借到船上的燈光。可是,如今陸爺的船已經走遠了,他們的船立即就陷入了黑暗的江心裏,還時不時地忍著木船搖晃,生怕下一刻,木船就徹底地翻了。

    船上有人忍不住,小聲地問了句:“究竟……究竟是出了什麽事情啊?”

    他們大部分人都已經準備睡了,身上大都隻穿著裏衣,尤其那媒婆最慘,被扔到船上時,裏衣都被扯的敞.開了,羞得她老臉都通紅,這輩子是沒法子見人了。

    穆二爺情況要好上一些,因為他是聽到了穆凡成出事,被陸爺派人請過去的,不過也就是身上多了個外袍,依舊是衣衫不整。

    他蹲在船上,咬牙切齒道:“怎麽迴事?還不是這個不成器的下賤東西,竟然去調戲人家陸爺身邊的婢女,還大著膽子闖進了人家婢女的屋子裏,這是被人發現的早了,沒毀了人家婢女,不然你們以為陸爺把我們扔出來就沒事了?簡直就是做夢,春秋大夢!”

    穆凡成病病歪歪地躺在木船上,依舊是昏迷不醒,根本就不知道自家的二爺的在發怒。

    穆二爺氣得渾身哆嗦,冷風一吹,更是牙齒打架,話都說不清楚了,“這個臭小子,怎麽……怎麽就糊塗到這個地步呢?張家姑娘都已經和他定親了,他哪裏來的膽子,竟然勾.引陸爺的婢子,那不就是打陸爺的臉嗎?還是左臉大完打右臉,陸爺那是什麽脾氣,不收拾他,那是不可能的!”

    “穆二爺,那我們該怎麽辦啊?”

    “怎麽辦?坐船上,等死吧!”

    沒有漿,沒有船夫,還是一隻單薄的木船,此刻又是江心裏,天色又這麽黑了,嗬嗬……能不翻船看到明早的太陽,就算是他們幾個命大了!

    陸爺的船上,依舊燈火通明。

    穆凡成的兩個小廝跪在陸爺麵前,一個勁地磕頭。陸玥澤說:“你們兩個不用擔心賣身契的事情,拿了銀子,就迴家去吧,爺保證你們到家時,身份都是幹幹淨淨的,穆家也不敢尋你

    們麻煩。”

    “小的多謝陸爺,小的給陸爺磕頭了。”

    陸玥澤點了點頭,朝著劉長德說:“把他們兩個人帶下去吧,好生安頓著。”

    兩個人退出去不久,張明川進來了。陸玥澤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隻說了一句:“張掌櫃,重新找個好女婿!”

    張明川狠狠地點頭,內心堅決。

    剛剛把穆家人扔下船,他張明川的人可是主力,哪能讓穆家的人吃了好果子?!尤其是那個穆凡成,就算他能活下去,他張明川也保證他這輩子就是個廢人了,指望他傳宗接代,那是不可能了!

    他越想越氣,萬萬沒想到,那一日看著還人模人樣的穆凡成,竟然暗地裏覬覦陸爺的婢子,甚至還不顧規矩,直接就要侵.犯人家婢子,要來個霸王硬上弓!這是把他張明川的女兒當什麽了?看著碗裏的,還想著鍋裏的,那個穆凡成是不把他們張家當人看啊!

    你既然無情,休怪我無意!

    陸玥澤迴到屏風後麵,朝著雲珠聳了聳肩,表情略有些遺憾:“沒想到你身邊的婢子閆蝶竟然是個這麽厲害的,爺原本還想看的戲碼,她一棍子就解決了,是不是挺沒意思的?”

    雲珠點了點頭,事情她是聽明白了,確實挺沒意思的,也不知道陸玥澤之前興致勃勃,把她帶過來是為了看什麽。

    陸玥澤摸了摸鼻子,無辜地說:“哎,爺本來是設計好的,想要好好收拾收拾那個穆凡成的,隻可惜,計劃不比變化快,沒成!雖然爺知道,有張明川在,穆凡成討不到便宜,但是不自己動手,多多少少有些不痛快。”

    雲珠看著陸玥澤皺著眉頭,似乎有些不高興,她起身走到他的麵前,踮腳伸手去摸他的臉,還試圖想要夠他的眉毛,用手指把他皺著的眉頭抹平。

    陸玥澤抓住她的小手,緊緊地握著,搖了搖頭,道:“雲珠,你知道我最恨穆凡什麽嗎?”

    穆凡成?剛剛那位穆公子?雲珠剛才是隔著屏風的,根本就沒有看見那公子,更不知道他究竟長個什麽模樣。

    陸玥澤看著雲珠,實話實說:“他看中的人根本就不是張姑娘,也不是閆蝶,而是……”

    看著懷裏的雲珠仰著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格外的清澈,陸玥澤忽然說不下去了。他想,這些肮髒的事情,還是不要讓雲珠知道了。

    她隻要像現在這樣天真,像現在這樣無憂無慮就好,他願意讓她永遠這樣無憂

    無慮下去。

    他搖了搖頭,朝著雲珠笑了笑,道:“沒什麽,我們不說他了。對了,有件事,爺要跟你談一談。”

    看著陸玥澤一本正經的,雲珠也跟著一本正經了起來,連眼睛都瞪圓了,一臉的嚴肅。

    陸玥澤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笑著說:“不用這麽緊張,不是什麽大事,是關於閆蝶的事情。”

    這一次雲珠的眼睛瞪得就更圓了,比剛才還緊張。

    陸玥澤低頭咬了咬她的唇角,忍不住問她:“這是怎麽了?不過就是提了閆蝶的名字,你怎麽比剛剛還緊張呢?難道以為爺會對閆蝶有意思?要納她做小?”

    雲珠這下子是真急了,小手已經去推陸玥澤了。

    陸玥澤把她的小手抓著,又把她整個人抱進了懷裏,道:“雲珠,爺知道你不喜歡閆蝶,也不想讓閆蝶留在你的身邊伺候。但是,爺現在不想處理她,爺想用她去釣一隻大魚,所以她還會留在你的身邊伺候。”

    雲珠在陸玥澤的懷裏僵了僵。

    陸玥澤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撫她說:“雲珠,你放心,她隻是名義上還是你的丫鬟,不會讓她貼身伺候你的。就算是你想,爺也不放心讓她伺候你。你身邊現在是平喜伺候,如畫和看畫那兩個小的看著還行,爺問過平喜,說是能調.教的,就讓兩個繼續伺候你。丫鬟雖然年紀小了些,但小也有小的好處,從小教就用的順手了。”

    雲珠點了點頭。

    陸玥澤又提了閆蝶的事情:“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閆蝶這個丫鬟是個聰明的,她雖然有野心,但隻有能守住自己的分寸,倒也做不出來什麽。你不用忌諱她,爺已經派人看著她了。”

    雲珠點了點頭,然後又抬起頭,看向陸玥澤的目光裏,全是疑惑。

    陸玥澤朝著她笑了笑,道:“來,爺帶你看樣東西。”

    他把雲珠的帷帽摘掉了,這是之前他想帶著雲珠去看穆公子慘狀準備的,沒想到他那些手下和閆蝶下手太快了,都不用他去逼供,穆公子就廢了。所以,他當機立斷,直接就把穆家人扔了出去,這帷帽自然就沒有用了。

    他把雲珠鬥篷裹緊,牽著她去了自己的書房。進了書房後,他從書桌上拿出了兩張折疊的皺皺巴巴的東西,放到了雲珠的手裏。

    雲珠拿在手裏仔細去看,陸玥澤說:“雲珠,你可能不認識,這是我們中原漢族人常用的銀票,在京城皇都等一些大城市,

    是可以作為金銀流通的。在西南之地,因為票號稀少,所以流通起來不方便。這裏是兩千兩銀票,是今日閆蝶自己主動交上來的。”

    雲珠的嘴巴大大地張開了,驚訝地成了一個圓形。

    陸玥澤笑著道:“你也想不到,一個賣身為奴的婢子,竟然身上有兩千兩銀票吧?”

    雲珠發懵地點頭。

    昨晚穆公子深夜造訪,閆蝶先是吃驚,後來大概也明白這是陸爺在試探她。為表忠心,她主動上交銀票,承認自己貪財的事情,把當時在客棧裏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

    陸玥澤言簡意賅道:“上次我們住客棧時,你可還記得,有人給我們送過一個唱小曲的西夷搖族姑娘?”

    雲珠點了點頭,那個姑娘她有印象。當時那個姑娘看著陸玥澤,明顯就是意有所圖,她自然是要出手教訓她的!

    “送人的客人姓程,住在了走廊二樓的盡頭。”

    姓程?

    雲珠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皺。

    陸玥澤正好低頭,並沒有注意。他抬起頭,又說:“不知道他為了什麽目的,讓自己的仆人給閆蝶送了兩次銀票。”

    一次不夠,又送了兩次?

    陸玥澤知道,那個程瑾玉似乎對雲珠感興趣,就是不知道他究竟是對雲珠本人感興趣,還是對陸玥澤這個夫人的頭銜感興趣。總之,不管程瑾玉意圖如何,他陸玥澤都不會讓他好過的。

    雲珠手裏握著銀票,似乎還有些疑惑。

    陸玥澤頓了頓,指了指窗外道:“陸家出去探路的人迴話,那位姓程的公子,就在後麵的那一條船上,也奔著桓晃之地而來。如果不出意外,我們還會在桓晃遇到他。所以,爺想看看,他,究竟要利用閆蝶做什麽!”

    雲珠順著陸玥澤的手指,朝著窗外看去。陸玥澤的船一到了晚上,就燈火通明,她站著的位置隻能除了大片的燈火,就隻能看到遠遠漆黑的一片,自然是看不到陸玥澤所指的船。

    陸玥澤朝著她笑了笑,道:“雲珠,後日我們就要下船上岸了。桓晃之地與西南之地很是相似,都是多山多水林子,隻是這邊雖然也屬於西南府界,但是因為臨近他國,所以更加地混亂。不過,雲珠,不要擔心,爺不會讓你受到一丁點傷害的。”

    雲珠點頭。

    陸玥澤拍了拍她的頭,笑著說:“走,我們迴去睡覺。”

    雲珠卻笑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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