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寺看著西城式。
倘若對方已經做出了決定，那麽他也絕對不會再多嘴半句。
“我再考慮一下吧。”西城式開口迴應道：“倘若我們確實無法解決兩百人怨靈，我再前往黃泉，將荷取家積攢的魂念釋放出來。”
如今還不到山窮水盡，暫時也用不著這種手段。
而且凡事也是需要嚐試的，萬一兩百人怨靈被他們解決了呢？
西城式並非不愛惜自己性命的人，就算要前往黃泉，那也要等無法解決兩百人怨靈的時候再嚐試。
“我明白了，那就這麽做。”
北川寺並沒有強迫西城式做什麽選擇，他很理智地迴答。
畢竟站在西城式的角度，他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也很正常，
至於旁邊的笹原幸...
由於西城式這邊也暫時騰不出手，就暫時讓西城千紗照顧她了。
當然。
西城式並沒有將黃泉中隱藏著荷取家魂念的事情告訴白霧神子與西城千紗。
接著，夜晚十一點——
昂！！！！！
恐怖扭曲的叫聲從綻靈殿的封印中傳出。
看樣子似乎是封印修複出現了某些狀況。
西城式一下子便從帳篷中走出，但他還沒來得及往綻靈殿那邊走去，就已經聽見白霧神子的聲音。
“式君。”
顯得灰頭土臉的白霧神子從綻靈殿一瘸一拐地跑出來。
“怎麽了？神子？”
看著白霧神子這模樣，西城式兩步走過去問道。
白霧神子深深地吸了口氣，接著麵色才勉強放緩，說出了結果。
“我已經盡力了，式君，但是結界還是無法修複。”
她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我們封印修複這一組，本來都已經修複到百分之七十五左右了，但是到了七十五後，封印咒文就被另一種形式完全改寫了...剛才的爆炸聲是修複不正確，導致黃泉有些躁動的聲音。”
被另一種方式改寫...
聽到這句話，西城式想到了西城家改寫封印咒文的事情了。
這個西城家，盡給他添亂。
西城式搖搖頭。
“本來破解荷取家的封印咒文就已經竭盡全力，現在還要再增加一種全新的咒文...已經沒時間了。”
白霧神子說到這裏就說不下去了，淚水也緊接著湧出。
她確實已經盡力了。
荷取家的封印咒文幾乎是她一己之力破解的。
但誰又知道會在這最後百分之二十五出差錯呢？
“行了，神子，你已經盡力了。”
西城式拍了拍白霧神子的肩膀，示意她不用太過在意。
努力了也不一定成功，這種事情誰都有的。
而且封印修複這件事本來就是強人所難，白霧神子能修複到百分之七十五...這已經是十分了不起的能力了。
“我還是要去努力一下。”
白霧神子咬著牙說道。
如果封印修複成功，就不用看著西城式與那恐怖的兩百人怨靈交戰了...不管怎麽樣，她都要嚐試一下。
“...你不用再勉強自己了。”
西城式下意識地開口勸了一句。
是啊。
這應該是很難再繼續下去了，就算白霧神子再去忙活，最後估計也都是徒勞。
但是——
“你讓我勉強自己這一迴吧，式君。”
白霧神子鼻子抽了抽，很認真地看著西城式。
這還是白霧神子第一次露出這種表情。
一般她麵對西城式都是在弱勢的地位，可這一次她想要堅持自己的觀點。
不管有沒有用...總得讓她試一試。
她一定要成功。
“...行吧。”
西城式沒有繼續勸說下去了。
既然這是白霧神子的選擇，那麽西城式也不好繼續插嘴。
他就這樣目送白霧神子重新迴到綻靈殿，與此同時捏住了手腕底下的二沢寶玉。
一切...都要看明天的情況了。
......
翌日中午。
根據綻靈殿封印修複組的匯報，封印修複最後停留在百分之八十六多一點的情況。
白霧神子明顯已經盡力，但就算這樣，也無法將全部的封印全部修複完成。
現實
“既然這樣，那就沒有辦法了。”
北川寺看著麵前蠢蠢欲動的黃泉，雙眼眯起。
既然封印修複失敗，那麽接下來就隻能與兩百人怨靈交戰了。
所有人向後退離綻靈殿，拉開一大段距離。
“抱歉...式君，我...”
看著前麵站立的西城式，白霧神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低下了腦袋。
“沒關係，你已經盡力了。”
西城式平靜地說道。
他總不可能去挖苦一個全心全意為了他而努力的小女生吧？
既然白霧神子已經努力，那接下來的——
“就全部交給我吧。”
西城式拍了拍白霧神子的肩膀，又補充一句：“快點離開這裏吧，保存體力，等到解決兩百人怨靈的時候，還需要你們重新架設封印。”
這也是規定好的安排。
如果封印修複失敗，那麽修複封印的三十餘人就後撤至安全區域，等到荷取神社的兩百人怨靈被解決再前往綻靈殿架設新的封印，把躁動的黃泉全部壓製迴去。
“嗯...”白霧神子看著西城式平穩的表情，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她本來打算就這樣目送西城式離開，但很快，她又有一種不太舒服的預感，於是她急忙拉住了西城式的手臂，突然抬頭問道：
“式君，你不會去做什麽危險的事情吧？”
“與兩百人怨靈交手本來就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西城式簡單地迴複一句。
這句話就把白霧神子給堵死了。
是啊...
與兩百人怨靈交戰本來就是危險的事情啊...那自己為什麽又會有那麽不好的預感？
“那...式君，加油。”
白霧神子鬆開手，像是給西城式鼓勁，又像是給自己打氣一樣。
“嗯。我會爭取不死一次迴來的。”
西城式點頭，伸手摸了摸白霧神子的腦袋後，轉身離開。
而在他離開不久後——
轟隆隆！！！
以綻靈殿為中心，四周都在顫抖。
躁動的黃泉蠢蠢欲動，下一刻——
嘭！！！！
巨大的爆炸聲從前方傳來。
與此同時是險些將白霧神子雙眼給刺瞎的強烈白晝以及巨大的音波。
刺目的白光很快便斂去。
在白霧神子與眾人的目光底下。
身長約五十多米的巨型怨靈出現在所有人的眼中。
上麵密密麻麻的，布滿了痛苦扭曲的人臉。
其身軀隻是一個扭動，便有劇烈的強風從前方傳來。
“這就是兩百人怨靈...”
白霧神子半抬著腦袋。
對方恐怖的壓迫感讓人的四肢都有些無法動彈。
接下來...就要與這種東西進行決戰...
白霧神子咽了咽口水，下意識覺得不可能獲勝。
而實際上不止是白霧神子，位於最前方，負責牽製怨靈的人都是麵露驚愕與絕望之色。
這種東西...怎麽可能靠人力能解決？
但是下一刻——
一道纏繞著死氣的身影重重地向著百人怨靈身上撞擊而去！
嘭！！！！！
巨大的撞擊聲炸響，怨靈的哀鳴聲也直接響起。
在怨靈五十多米長度的魂軀之上肉眼可見出現了十多米的傷痕，從中噴射出汙濁黑色的液體。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一下毫無疑問是對怨靈造成了巨大的傷害。
下麵作為牽製人員的驅靈者們自然信心大增。
他們的牽製好歹有作用，不是無用功。
這邊有人能夠重創怨靈。
於是他們立刻來了精神，各自展現出自己的手段。
可與這些牽製人員的心情不一樣，西城式禁不住皺了皺眉毛。
剛才那道死氣纏繞的人影毫無疑問是北川寺。
而北川寺最大的特點就是不會留手，全力以赴。
也就是說，就算以北川寺十五禦咒的能力，最多也隻能對怨靈造成這種傷害而已。
那道十多米的傷痕看著雖然恐怖，但實際上已經開始愈合。
就連最厲害的北川寺都隻能對怨靈造成這種打擊...
“看來還是得往黃泉一趟啊。”
西城式搖頭。
他並沒有作為作戰人員與北川寺並肩作戰，這是因為他與北川寺一共有兩個方案。
第一個方案就是北川寺對怨靈能造成巨大且不可修複的傷害，西城式就留下來作為協助。
第二個方案就是無法對怨靈造成傷害，這個時候就由西城式前往黃泉，開啟荷取家積攢的魂念，將兩百人怨靈解決。
當然，這第二個方案是由西城式自行選擇的，決定權在他手上。
不過現在這種狀況...
西城式迴頭看了一眼白霧神子與西城千紗待著的帳篷，接著緩步走向綻靈殿的方向。
......
日本古往今來都有許多關於黃泉的傳說。
三途川，芥川龍之介的《蜘蛛絲》。
不過適合西城式這種狀況的，無疑是黃泉比良阪。
這也就是日語俗話說的‘通往黃泉之路’。
看著麵前正正方方的空洞，以及那道猶若活物一般扭曲的裂痕。
前往黃泉的方法很簡單，從這裏跳入裂縫中就能直接進入黃泉。
而進入黃泉後，會有二沢寶玉的指引，帶領著西城式向黃泉深處的荷取家魂念埋藏之地而去。
進入黃泉雖然簡單，可想要在黃泉中頂住壓力找到荷取家魂念埋藏的地方...那簡直是難之又難。
外麵的震動聲越來越大，西城式也不再猶豫，幹脆直接向下跳去。
熱...
恐怖的熱量...
這並不是來自身體的體感，而是直接作用於靈魂之上的熱量。
西城式將死氣與柩之霧覆蓋於身體之上，這種感覺才消散許多。
黃泉本來就不是人類所能前往的區域，以生者的肉體前往黃泉，也難怪會這樣。
但是這也就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西城式一下子便進入黃泉裂縫之中——
下一刻。
“這就是黃泉...？”
西城式看向四周。
進入黃泉的那個瞬間，就如同從岸上往水裏跳一樣。
視界一陣扭曲變化。
但是適應過來後，一切就又與平常的一樣了。
擺在西城式麵前的是一片破爛的神社建築。
正是在現世所看見的荷取神社模樣。
同樣的荷花神堂，同樣的神社建築...甚至連樹木的位置都一絲一毫不差。
黃泉就像是倒映著現實的鏡子，將現實中的荷取神社完全還原了出來。
但就算這樣，黃泉還是與現世有很大的不同。
天空是一片猩紅之色，時不時地湧過腥臭的黃泉氣息。
西城式就如同身處海底一樣，那些掠過的黃泉氣息如同魚群席卷而過...
而在西城式的頭頂，是裂開的黃泉裂縫，隻有通過這道裂縫，西城式才能重返現實。
但是...黃泉中沒有任何方向指示物，就算西城式指不定也會因此迷路。
“死氣也無法留下痕跡嗎？”
西城式嚐試留下死氣印記，但一向百試百靈的死氣印記卻如霧氣一般散開了。
既然無法進行標記，西城式也沒有繼續浪費時間，開始向神社內部邁步而去。
在他邁動第一步的時候...手腕處的二沢寶玉飄出一道白霧痕跡，向前飄蕩而去。
這估計就是笹原夏希所說的指示了。
西城式剛想邁動第二步，耳邊卻突然響起了人聲。
“麵前的荷取神社是由你內心所具現化出來的東西，向其中走去的同時，也就相當往黃泉深處而去。”
“隻要走入神社鳥居，你就相當於走進黃泉，而你的靈魂也會被一點一點磨損，忘記許多事情。但是二沢寶玉可以保證離開後修複你的靈魂，恢複你的記憶...因此千萬不要迴頭...倘若迴頭，你便會發現...自己其實已經深處黃泉深淵，再也無法脫離。”
這不是笹原夏希的聲音，應該是荷取家留在二沢寶玉中的最後手段。
也算是告訴他們荷取家後代應對黃泉的方法。
而如果迴頭，就代表生者對黃泉有留戀，隻要迴頭，便無法脫離黃泉了。
想通這前因後果的關係後，西城式再也沒有猶豫，直接走進了鳥居。
這一走進鳥居，就相當於與現世完全斷了聯係。
與此同時——
一直待在安全區域的白霧神子突然站了起來，她錯愕地看向五十米怨靈的地方。
“式君與我之間的聯係斷了。”
她下意識地喃喃自語。
是的。
她與西城式擁有替身咒文作為聯係...
就算西城式死亡，他都能通過替身咒文再複活。
但是現在...
聯係已經完全斷掉。
替身咒文失效了...
倘若對方已經做出了決定，那麽他也絕對不會再多嘴半句。
“我再考慮一下吧。”西城式開口迴應道：“倘若我們確實無法解決兩百人怨靈，我再前往黃泉，將荷取家積攢的魂念釋放出來。”
如今還不到山窮水盡，暫時也用不著這種手段。
而且凡事也是需要嚐試的，萬一兩百人怨靈被他們解決了呢？
西城式並非不愛惜自己性命的人，就算要前往黃泉，那也要等無法解決兩百人怨靈的時候再嚐試。
“我明白了，那就這麽做。”
北川寺並沒有強迫西城式做什麽選擇，他很理智地迴答。
畢竟站在西城式的角度，他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也很正常，
至於旁邊的笹原幸...
由於西城式這邊也暫時騰不出手，就暫時讓西城千紗照顧她了。
當然。
西城式並沒有將黃泉中隱藏著荷取家魂念的事情告訴白霧神子與西城千紗。
接著，夜晚十一點——
昂！！！！！
恐怖扭曲的叫聲從綻靈殿的封印中傳出。
看樣子似乎是封印修複出現了某些狀況。
西城式一下子便從帳篷中走出，但他還沒來得及往綻靈殿那邊走去，就已經聽見白霧神子的聲音。
“式君。”
顯得灰頭土臉的白霧神子從綻靈殿一瘸一拐地跑出來。
“怎麽了？神子？”
看著白霧神子這模樣，西城式兩步走過去問道。
白霧神子深深地吸了口氣，接著麵色才勉強放緩，說出了結果。
“我已經盡力了，式君，但是結界還是無法修複。”
她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我們封印修複這一組，本來都已經修複到百分之七十五左右了，但是到了七十五後，封印咒文就被另一種形式完全改寫了...剛才的爆炸聲是修複不正確，導致黃泉有些躁動的聲音。”
被另一種方式改寫...
聽到這句話，西城式想到了西城家改寫封印咒文的事情了。
這個西城家，盡給他添亂。
西城式搖搖頭。
“本來破解荷取家的封印咒文就已經竭盡全力，現在還要再增加一種全新的咒文...已經沒時間了。”
白霧神子說到這裏就說不下去了，淚水也緊接著湧出。
她確實已經盡力了。
荷取家的封印咒文幾乎是她一己之力破解的。
但誰又知道會在這最後百分之二十五出差錯呢？
“行了，神子，你已經盡力了。”
西城式拍了拍白霧神子的肩膀，示意她不用太過在意。
努力了也不一定成功，這種事情誰都有的。
而且封印修複這件事本來就是強人所難，白霧神子能修複到百分之七十五...這已經是十分了不起的能力了。
“我還是要去努力一下。”
白霧神子咬著牙說道。
如果封印修複成功，就不用看著西城式與那恐怖的兩百人怨靈交戰了...不管怎麽樣，她都要嚐試一下。
“...你不用再勉強自己了。”
西城式下意識地開口勸了一句。
是啊。
這應該是很難再繼續下去了，就算白霧神子再去忙活，最後估計也都是徒勞。
但是——
“你讓我勉強自己這一迴吧，式君。”
白霧神子鼻子抽了抽，很認真地看著西城式。
這還是白霧神子第一次露出這種表情。
一般她麵對西城式都是在弱勢的地位，可這一次她想要堅持自己的觀點。
不管有沒有用...總得讓她試一試。
她一定要成功。
“...行吧。”
西城式沒有繼續勸說下去了。
既然這是白霧神子的選擇，那麽西城式也不好繼續插嘴。
他就這樣目送白霧神子重新迴到綻靈殿，與此同時捏住了手腕底下的二沢寶玉。
一切...都要看明天的情況了。
......
翌日中午。
根據綻靈殿封印修複組的匯報，封印修複最後停留在百分之八十六多一點的情況。
白霧神子明顯已經盡力，但就算這樣，也無法將全部的封印全部修複完成。
現實
“既然這樣，那就沒有辦法了。”
北川寺看著麵前蠢蠢欲動的黃泉，雙眼眯起。
既然封印修複失敗，那麽接下來就隻能與兩百人怨靈交戰了。
所有人向後退離綻靈殿，拉開一大段距離。
“抱歉...式君，我...”
看著前麵站立的西城式，白霧神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低下了腦袋。
“沒關係，你已經盡力了。”
西城式平靜地說道。
他總不可能去挖苦一個全心全意為了他而努力的小女生吧？
既然白霧神子已經努力，那接下來的——
“就全部交給我吧。”
西城式拍了拍白霧神子的肩膀，又補充一句：“快點離開這裏吧，保存體力，等到解決兩百人怨靈的時候，還需要你們重新架設封印。”
這也是規定好的安排。
如果封印修複失敗，那麽修複封印的三十餘人就後撤至安全區域，等到荷取神社的兩百人怨靈被解決再前往綻靈殿架設新的封印，把躁動的黃泉全部壓製迴去。
“嗯...”白霧神子看著西城式平穩的表情，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她本來打算就這樣目送西城式離開，但很快，她又有一種不太舒服的預感，於是她急忙拉住了西城式的手臂，突然抬頭問道：
“式君，你不會去做什麽危險的事情吧？”
“與兩百人怨靈交手本來就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西城式簡單地迴複一句。
這句話就把白霧神子給堵死了。
是啊...
與兩百人怨靈交戰本來就是危險的事情啊...那自己為什麽又會有那麽不好的預感？
“那...式君，加油。”
白霧神子鬆開手，像是給西城式鼓勁，又像是給自己打氣一樣。
“嗯。我會爭取不死一次迴來的。”
西城式點頭，伸手摸了摸白霧神子的腦袋後，轉身離開。
而在他離開不久後——
轟隆隆！！！
以綻靈殿為中心，四周都在顫抖。
躁動的黃泉蠢蠢欲動，下一刻——
嘭！！！！
巨大的爆炸聲從前方傳來。
與此同時是險些將白霧神子雙眼給刺瞎的強烈白晝以及巨大的音波。
刺目的白光很快便斂去。
在白霧神子與眾人的目光底下。
身長約五十多米的巨型怨靈出現在所有人的眼中。
上麵密密麻麻的，布滿了痛苦扭曲的人臉。
其身軀隻是一個扭動，便有劇烈的強風從前方傳來。
“這就是兩百人怨靈...”
白霧神子半抬著腦袋。
對方恐怖的壓迫感讓人的四肢都有些無法動彈。
接下來...就要與這種東西進行決戰...
白霧神子咽了咽口水，下意識覺得不可能獲勝。
而實際上不止是白霧神子，位於最前方，負責牽製怨靈的人都是麵露驚愕與絕望之色。
這種東西...怎麽可能靠人力能解決？
但是下一刻——
一道纏繞著死氣的身影重重地向著百人怨靈身上撞擊而去！
嘭！！！！！
巨大的撞擊聲炸響，怨靈的哀鳴聲也直接響起。
在怨靈五十多米長度的魂軀之上肉眼可見出現了十多米的傷痕，從中噴射出汙濁黑色的液體。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一下毫無疑問是對怨靈造成了巨大的傷害。
下麵作為牽製人員的驅靈者們自然信心大增。
他們的牽製好歹有作用，不是無用功。
這邊有人能夠重創怨靈。
於是他們立刻來了精神，各自展現出自己的手段。
可與這些牽製人員的心情不一樣，西城式禁不住皺了皺眉毛。
剛才那道死氣纏繞的人影毫無疑問是北川寺。
而北川寺最大的特點就是不會留手，全力以赴。
也就是說，就算以北川寺十五禦咒的能力，最多也隻能對怨靈造成這種傷害而已。
那道十多米的傷痕看著雖然恐怖，但實際上已經開始愈合。
就連最厲害的北川寺都隻能對怨靈造成這種打擊...
“看來還是得往黃泉一趟啊。”
西城式搖頭。
他並沒有作為作戰人員與北川寺並肩作戰，這是因為他與北川寺一共有兩個方案。
第一個方案就是北川寺對怨靈能造成巨大且不可修複的傷害，西城式就留下來作為協助。
第二個方案就是無法對怨靈造成傷害，這個時候就由西城式前往黃泉，開啟荷取家積攢的魂念，將兩百人怨靈解決。
當然，這第二個方案是由西城式自行選擇的，決定權在他手上。
不過現在這種狀況...
西城式迴頭看了一眼白霧神子與西城千紗待著的帳篷，接著緩步走向綻靈殿的方向。
......
日本古往今來都有許多關於黃泉的傳說。
三途川，芥川龍之介的《蜘蛛絲》。
不過適合西城式這種狀況的，無疑是黃泉比良阪。
這也就是日語俗話說的‘通往黃泉之路’。
看著麵前正正方方的空洞，以及那道猶若活物一般扭曲的裂痕。
前往黃泉的方法很簡單，從這裏跳入裂縫中就能直接進入黃泉。
而進入黃泉後，會有二沢寶玉的指引，帶領著西城式向黃泉深處的荷取家魂念埋藏之地而去。
進入黃泉雖然簡單，可想要在黃泉中頂住壓力找到荷取家魂念埋藏的地方...那簡直是難之又難。
外麵的震動聲越來越大，西城式也不再猶豫，幹脆直接向下跳去。
熱...
恐怖的熱量...
這並不是來自身體的體感，而是直接作用於靈魂之上的熱量。
西城式將死氣與柩之霧覆蓋於身體之上，這種感覺才消散許多。
黃泉本來就不是人類所能前往的區域，以生者的肉體前往黃泉，也難怪會這樣。
但是這也就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西城式一下子便進入黃泉裂縫之中——
下一刻。
“這就是黃泉...？”
西城式看向四周。
進入黃泉的那個瞬間，就如同從岸上往水裏跳一樣。
視界一陣扭曲變化。
但是適應過來後，一切就又與平常的一樣了。
擺在西城式麵前的是一片破爛的神社建築。
正是在現世所看見的荷取神社模樣。
同樣的荷花神堂，同樣的神社建築...甚至連樹木的位置都一絲一毫不差。
黃泉就像是倒映著現實的鏡子，將現實中的荷取神社完全還原了出來。
但就算這樣，黃泉還是與現世有很大的不同。
天空是一片猩紅之色，時不時地湧過腥臭的黃泉氣息。
西城式就如同身處海底一樣，那些掠過的黃泉氣息如同魚群席卷而過...
而在西城式的頭頂，是裂開的黃泉裂縫，隻有通過這道裂縫，西城式才能重返現實。
但是...黃泉中沒有任何方向指示物，就算西城式指不定也會因此迷路。
“死氣也無法留下痕跡嗎？”
西城式嚐試留下死氣印記，但一向百試百靈的死氣印記卻如霧氣一般散開了。
既然無法進行標記，西城式也沒有繼續浪費時間，開始向神社內部邁步而去。
在他邁動第一步的時候...手腕處的二沢寶玉飄出一道白霧痕跡，向前飄蕩而去。
這估計就是笹原夏希所說的指示了。
西城式剛想邁動第二步，耳邊卻突然響起了人聲。
“麵前的荷取神社是由你內心所具現化出來的東西，向其中走去的同時，也就相當往黃泉深處而去。”
“隻要走入神社鳥居，你就相當於走進黃泉，而你的靈魂也會被一點一點磨損，忘記許多事情。但是二沢寶玉可以保證離開後修複你的靈魂，恢複你的記憶...因此千萬不要迴頭...倘若迴頭，你便會發現...自己其實已經深處黃泉深淵，再也無法脫離。”
這不是笹原夏希的聲音，應該是荷取家留在二沢寶玉中的最後手段。
也算是告訴他們荷取家後代應對黃泉的方法。
而如果迴頭，就代表生者對黃泉有留戀，隻要迴頭，便無法脫離黃泉了。
想通這前因後果的關係後，西城式再也沒有猶豫，直接走進了鳥居。
這一走進鳥居，就相當於與現世完全斷了聯係。
與此同時——
一直待在安全區域的白霧神子突然站了起來，她錯愕地看向五十米怨靈的地方。
“式君與我之間的聯係斷了。”
她下意識地喃喃自語。
是的。
她與西城式擁有替身咒文作為聯係...
就算西城式死亡，他都能通過替身咒文再複活。
但是現在...
聯係已經完全斷掉。
替身咒文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