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房陵公主風姿綽約的走入丹室,自房俊麵前走過的時候香風拂麵,甚至目光對視之時那一抹略帶幽怨的風情,令房俊大感吃不消。


    這女人大抵是饞他身子,卻始終未能吃到嘴裏,如今又發現自己與長樂有了私情,心裏有些泛酸,也有些不服氣……


    房俊覺得此地不可久留,躬身道:“二位殿下,微臣尚有要事需要處置,便先行告辭了。”


    長樂公主巴不得這人趕緊走掉,不然當著房陵公主的麵前,實在是太尷尬了,忙道:“公務要緊,那你先去忙吧。”


    房陵公主已經被長樂公主扯著手坐在茶幾旁,聞言抬起頭來,挑著嘴角說道:“怎麽,本宮就這般不受越國公待見,見到本宮前來便急著離去,連一時片刻都不願多待?”


    房俊有些尷尬,賠笑道:“殿下說得哪裏話?隻不過確有要事,不敢耽擱,還望殿下見諒。”


    話說自從上次於九成宮見到房陵公主與賀蘭僧迦,一別經年,本就並不熟悉的關係愈發疏遠。本來用不著對房陵公主如何客氣,隻不過她與長樂公主關係很好,眼下又是當著長樂公主麵前,所以房俊給她幾分顏麵。


    這一隊夫婦給關隴門閥充當掮客,根本看不清當前之局勢,絲毫未曾考慮過一旦關隴門閥倒台之後何去何從,太過缺乏政治素養,這樣的人他也不願與其親近。


    興旺的時候未必會關照於你,但是倒黴的時候,卻很可能牽連你……


    房陵公主卻似乎對當初自薦枕席依舊不得房俊青睞之舊事耿耿於懷,冷笑道:“剛剛本宮自外敵訪友歸來,發現長安四門緊閉,嚴禁出入,不得已才到這裏借宿一晚。越國公難道以為你便可以隨意出入城門?”


    長樂公主一愣,看了房俊一眼。先前房俊還說今夜長安城怕是不太平,果然被他料中。


    這也就意味著京兆韋氏或許正在接受“百騎司”的審訊,搞不好牽連者眾,就連韋正矩這等年青俊彥也難免遭受波及,稍有不慎便前程盡毀……


    她雖然對韋正矩並無半分情意,卻也有幾分好感,不願這樣一個年青俊彥便因此毀掉前程,甚至流放邊疆。


    可這等話語哪裏敢當著房俊的麵說出來?


    這人看似胸襟廣闊、容納百川,但是唯獨在這等事情上心眼兒似針鼻兒一般大小……


    隻好垂下眼簾,權當沒聽到。


    再是欣賞韋正矩,可是與房俊的心情相比起來,他的死活似乎也沒那麽重要……


    房俊答道:“微臣並非要入城,而是鑄造局那邊有些麻煩,亟待解決,所以不敢耽擱。”


    房陵公主無語。


    前線的戰報京中時有傳聞,火器在戰爭之中越來越發揮出巨大威力,使得鑄造局的地位愈發高漲。鑄造局有事,誰敢耽擱?


    這個理由很強大……


    隻得不悅道:“那就趕緊走吧,磨磨蹭蹭的,還有沒有幾分男兒氣概?”


    房俊無語的看了房陵公主一眼,心說我有沒有男兒氣概關你何事?你若是懷疑,大可以問問你身邊的長樂公主……


    不過這等話語自然不會說出,不然房陵公主或許沒啥,長樂公主怕是要跟他拚命。


    再次施禮,看了一眼長樂公主,四目相對,一切僅在不言中。


    ……


    看著房俊英姿勃勃的背影,房陵公主難掩心中酸意,心想自己這般花容月貌、身份高貴,不知多少勳貴皇戚、世家子弟垂涎三尺,意欲一親芳澤而不得,為何送上門去這人都不要?


    還想著若是能將房俊留下,趁著夜色圓了自己的夙願,或者與長樂公主姑侄共事一夫共效於飛,那也蠻刺激的……


    心中有些憤懣,又有些失落,迴頭握著長樂公主的手,問道:“你們兩個到底怎麽迴事?”


    長樂公主羞紅著臉,垂著頭,悶聲不語。


    房陵公主知她性情,既然沒有反駁,那就相當於默認。登時興奮道:“什麽時候開始的?嘿!你這個丫頭平素一副冰清玉潔的樣兒,沒想到居然是個挑食兒的,怪不得那麽多的世家子弟一個都看不上,原來還真是看上房二這個棒槌了!”


    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燒,連帶著那點兒不爽頓時煙消雲散,隻是興奮的嘰嘰喳喳:“就該是這樣嘛!咱們女人再是金枝玉葉,可大好年華也就是那麽幾年,若是盡皆托付於這青燈古佛,豈非暴殄天物?碰上自己中意的男人,就應該這般勇往直前,休怪旁人如何議論,不負此生才是最重要的!不過話說迴來,房二這廝瞧著英氣勃勃身姿健壯,那能耐到底如何,是否是個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


    長樂公主如何受得了這等虎狼之詞?


    羞不可抑,狠狠擰了房陵公主一把,紅著臉嗔道:“再這樣胡說,就把你趕出去!”


    房陵公主嫣然一笑,道:“那姑姑就追上房二,非得將他摁在草地裏,試試他的斤兩不可。你這個傻丫頭未經人事,哪裏知道人間極樂?這男人呐,有時候看上去很好,但是用起來卻發現味如嚼蠟。若那房二根本不行,長樂你就得趁早另作打算……”


    這等言語,長樂公主是無論如何也招架不住的。


    羞得麵如滴血,一把推開房陵公主,頭也不迴的道:“我去沐浴,姑姑也趕緊洗漱一番,去客房睡下吧。”


    言罷,慌不迭的逃走了。


    房陵公主看著侄女窈窕的背影,笑著呢喃道:“果真女人就得讓男人來滋潤呀,瞧瞧這身段兒,嘖嘖,愈發勾人了……”


    長樂公主好不容易逃脫房陵公主的“魔掌”,讓侍女服侍著沐浴一番,換了一身輕薄的中衣,躺在床榻上聽著外頭淅淅瀝瀝的雨聲,想著白天的時候那悖逆倫理的歡愉,又是甜蜜又是愧疚。


    迷迷糊糊似睡非睡……


    等到有人掀開被窩往裏鑽,這才驚醒,嚇得渾身上下緊繃著,死死拽住被子,低聲嗬斥道:“你你你,你怎地迴來了?休要荒唐,房陵姑姑就在旁邊的客房,大不了等房陵姑姑走了你再來……哎呀!”


    她以為是房俊貪歡,故意去而複返,趁黑摸進自己的寢室,然而先是鼻端傳來的幽香,繼而聽到“嘿嘿”兩聲得意的笑聲,這才醒悟哪裏是房俊?分明就是房陵公主。


    “嘻嘻,小妮子想男人啦?想必白日裏尚未吃夠,可是姑姑壞了你的好事?”


    房陵公主已經鑽進被窩,伏在長樂公主耳畔笑嘻嘻說道。


    長樂公主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幸虧黑夜裏看不見對方的容顏,否則她鮮紅欲滴的臉色大抵能嚇得房陵公主以為她染了病。不過即便如此,臉頰上蒸騰而起的熱氣依舊令她羞憤難抑。


    這等私房話兒被房陵公主聽了去,快要羞死了……


    她又羞又氣,賭氣轉過身去,悶聲道:“姑姑不在客房裏好好睡覺,故意跑老調笑人麽?”


    房陵公主從後攬住她纖細的腰肢,伏在她的背上,輕聲道:“姑姑豈會調笑你呢?你能找到自己喜歡的男人,並且願意不顧世俗之禮法努力抗爭,姑姑不知有多麽欣慰。旁人或許不知你這些年在長孫家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氣,姑姑又豈能不知呢?姑姑做夢都想你能有一個好的歸宿。”


    或許是自身之經曆,使得房陵公主渾然沒有當下女人“三從四德”的束縛,或許有人說她不守婦道、作風敗壞,但是在她自己看來,勇於追求自己喜歡的東西有什麽錯呢?


    憑什麽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得從一而終?


    男人若是知冷知熱也就罷了,將女人娶迴家去丟在一旁冷落空房,自己卻花天酒地左右有抱,簡直就是該殺!


    都是爹生娘養的,憑什麽你瀟灑快活就是理所應當,我就活該守活寡?


    老娘偏就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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