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完會後,於奇正迴到了船上辦公室。


    既然已經確定了建外城的方案,那麽就得趕緊編製出施組方案。這件事目前還真沒人可以代勞。


    目前遇到的最大困難就是沒有任何可參照的資料,特別是力學計算這一塊,幾乎是無從著手。


    於奇正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足足三天三夜,修修改改許多次,才終於拿出一個自己覺得勉強能過關的方案出來。


    幾天下來,頭發胡子全部都是淩亂的,兩隻眼睛布滿血絲,整個人也瘦了一圈。


    期間如煙和采薇來送飯,心疼得無以複加。


    方案出來之後,又拿去找蘇胡,把杜西影和牛正青等人召集在一起,又整整討論了一天,終於把方案確定下來了。


    蘇胡見到於奇正這種負責任的態度,也是非常滿意,定下方案後,就留下來大家一起吃個飯。


    想了想之後,還是派人去通知了刺史趙謙之,一起來喝點酒聚聚。


    幾人推杯換盞,邊喝邊聊很快就到了掌燈時分。


    這時趙謙之手下兩個捕頭前來報告,剛剛荊州城內出了件群毆事件。


    蘇胡笑道:“打個群架而已撒,有什麽大不了的?讓他們狗咬狗,打完了再去抓一批人,以後就老實了。”


    趙謙之的手下看了看於奇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於奇正心裏就一個激靈,不會這事和自己有關吧?


    趙謙之也覺得事有蹊蹺,正常情況下就是打個群架的話,也不至於這麽急來找自己處理。


    蘇胡耐不住了,對著那個捕頭喝道:“有什麽話直說!”


    打群架的人中,確實有一幫是曌集團城牆修繕指揮部的人,另一方是本地富商常家。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子的。


    目前修繕城牆的這些工人,原本都是跑船的。


    這些水手常年在水上,隻要船隻停泊靠港,就會上岸去尋歡作樂。


    雖說現在已經不跑船了,但這些惡習是很難改過來的。


    因此最近幾天,城裏的青樓賭坊的生意都是火爆。


    出事的地點在攬月樓。


    常家是本地富商,荊州城的絲綢生意他們家就占了三分之二強。


    而且不僅是有錢,他們家在本地的關係錯綜複雜,可謂是一方豪強。就連趙謙之本人,都和他們多少有些往來。


    常家二公子是那種典型的紈絝子弟,平日裏就是橫行霸道慣了,本地人都知道。


    他是攬月樓的常客,今天又帶著幾個幫閑護院前去捧場。


    剛剛到門口的時候,就見到一個工人模樣的人帶著一個叫梅香的表子出門,看樣子是直接出大價錢包出去過夜的。


    恰巧這個梅香呢,是常二公子手下一個幫閑的老相好。


    這個幫閑恰巧今日也和常二公子一起前來,當即上前不許那個工人帶走梅香,並表示那個工人出多少錢,他如數給就行了。


    誰知道這個看上去就是個苦力的家夥,也不知道是色迷心竅,還是腦子裏缺根筋,就是不答應。


    這下在場的常二公子臉上就掛不住了,當即讓護院將梅香搶了過來。


    誰知道這工人是個愣頭青不說,也一起來了幾個人,於是雙方便爭執了起來。


    常二公子這邊立即就有人迴家通知,當即趕來了二十多個護院,將這幾個工人揍了一頓。


    還沒打完,附近就聚攏了一批原本在城裏閑逛的工人。


    於是雙方就打了起來。


    雖說常家的護院都是學過武的武師,可來的這幫工人也不是什麽良善之輩。


    都多多少少學了二下子不說,一個個下手還忒狠。估計若不是在荊州城內還有些收斂,當場就得死好幾個人。


    這下常二公子這邊就吃大虧了,所有人都被打趴了,就連常二公子也沒能幸免。


    結果這事呢,就被逃出去的護院跑迴去報告了。


    常家全部的護院出動都還不說,還通知了本地相好的一些勢力。


    那些勢力一方麵惱怒與這些從竟陵縣來的鄉巴佬太猖狂了,另一方麵也是趁這個機會給曌集團一個下馬威,將來也好在城牆修繕這件事中撈到一筆好處,於是也紛紛帶上家夥傾巢出動。


    誰知道這夥工人也是不認輸的種,立馬也去通知了自己人。


    雙方的人越聚越多,眼見就要發生大型械鬥。


    官府的當班的衙役也沒多少人,這幾百人的械鬥哪裏控製得下來?


    於是趕緊來找刺史趙謙之報告。


    聽完之後,趙謙之神色嚴肅,起身對蘇胡說道:“蘇都尉,我先去處理一下。”


    接著又對於奇正說道:“於總指揮長,你最好和我一起去。”


    於奇正連忙點頭起身。


    蘇胡說道:“等等,我也去看看。”


    於是一行人就往攬月樓那邊走去。


    快走到的時候,那邊街道各個方向都擠得水泄不通,而且還源源不斷的有人過來。


    連府裏的衙役也都喝散不開。


    見到趙謙之,一群衙役圍了過來,到前麵開道,但依舊行進的很慢。


    蘇胡叫住於奇正:“你跟著我。”


    見趙謙之此時也顧不上自己,於奇正也就點點頭,跟著蘇胡。


    蘇胡對隨身跟著的親兵說道:“咱們從那條巷子進去。”


    當即一行人轉向,從另外一條小巷子往那邊繞去。


    走到這邊時,發現小巷子裏也都站滿了手裏拿著器械、身上紋龍紋虎的人。


    於奇正一看,這些人都不認識,應該是城裏的幫派。


    兩個親兵在前麵嚷嚷了一陣“讓開”,也沒人理睬。


    蘇胡從鼻孔裏冷哼一聲:“最多一炷香的時間,我要進攬月樓。”


    他左邊的侍從臉上露出一抹狠厲的笑,也不言語就朝前走去。


    走到人群後麵,迅疾地抽出腰刀,對準前麵一個還準備推搡那兩個親兵的大漢,一刀就從上自下劈了下去,正正地劈中大漢的頂門。


    血花飛濺。


    大漢的前額竟然硬生生地被劈開,“嘭”地一聲倒了下去!


    於奇正嚇了一大跳,不僅是因為事發突然,更因為這麽一刀竟然硬劈開人體最堅硬的頭蓋骨,這得多大的力量姑且不說,這刀的鋼火得有多好啊!


    做這一切的時候,這個侍從由始至終不僅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而且一個字都沒說,於奇正懷疑他是不是個啞巴。


    幫派的人群騷動起來,紛紛轉身,用手裏的器械對著他們。


    於奇正怎麽都沒想到,蘇胡的人上來就是下殺手。心裏未免也暗暗心驚,雖說你是官兵,可人家這麽多人,要真的幹起來,這不到十個人也不是對手吧。


    這時他發現了一個更令他心驚的事。


    蘇胡帶的這幾個兵,不僅沒有絲毫畏懼之色,相反一個個眼珠子變得血紅,露出一種很急迫的神色。


    紛紛用力地吸著剛才被砍到的漢子身上散發出的血腥氣,似乎聞到了什麽美妙的香味一樣。


    其中有兩個還伸出舌頭舔了舔上唇,那模樣和餓極了的豺狼聞到血腥味沒有任何表情。


    “半柱香,攬月樓。”那個侍從淡淡地說道,原來他並不是啞巴。


    所有親兵齊聲應道:“喏!”


    緊接著抽出腰刀,動作整齊的就像是一個人。


    最開始兩個親兵朝前走去。


    幫派那些人平日裏好勇鬥狠並不少,一個個自以為是英雄好漢,但現在一下子氣勢就全部被壓住了。


    根據他們過往幫派血拚的經驗來看,不是戰場上見過血的,絕對沒有眼前這夥兵身上冒出的濃烈殺氣。


    這樣一下子就慫了。


    兩個親兵朝前走,最前麵的那幾個往後退。


    這讓親兵很不滿意,因為太慢了。


    兩個親兵似乎根本不就考慮假如激起眾怒了怎麽辦的問題,手中刀電般閃出。


    很顯然他們自知還不能和那個侍從相比,沒選擇震懾力最大的劈頂門。


    其中一人采取的是直刺,立馬有個人捂著喉頭倒了下去。


    另外一人刀鋒橫掃,將麵前一人的肚皮橫著劃破,裏麵的腸子一下流了出來。人卻沒那麽快死,在地下嚎叫著打滾,要多淒慘有多淒慘。


    這下情形就完全變了。


    幫派這些人像是看到地獄來的惡魔一樣紛紛拚命朝後躲。


    很快他們便發現,親兵們對兩側的人根本不做理會,於是趕緊拚命的往兩側擠。


    一條通道露了出來。


    兩個親兵把倒在地下的三人踢到兩邊,徑直朝前走去。


    蘇胡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邁開步子朝前走。


    快接近攬月樓的時候,蘇胡笑著對於奇正說道:“咱們先去看看戲。”


    侍從一聽,趕緊上前對開路的親兵說了幾句。


    絕對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他們就從攬月樓的後門而入,登到了攬月樓的二樓。


    下麵的情形一覽無餘。


    趙謙之在衙役的保護下,從原來那條大路擠過來,看樣子擠到圈子中間還需要一點時間。


    圈子的中間麵對麵站著兩個人。


    於奇正心裏不由得暗暗叫苦。


    他原以為自己這邊來的會是倪大虎,要不就是二俅。


    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這邊站在最前麵的,竟然是程昱!


    “常兄,久仰久仰。”程昱笑著拱手行禮。


    看樣子程昱應該也是剛到不久,應該也是知道這這邊的事情之後趕過來的。


    常二公子斜眼望著程昱:“你就是那個什麽於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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