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霖登記的當天，就收到大領導的消息。 大領導一向消息靈通。 一是恭喜，二是提醒。 景川對這位大領導產生興趣，“公安係統的啊？是誰啊？” 司霖報了個名字，然而景川竟沒有聽說過。 景川點點頭，“既然是大領導的要求，那我們就配合吧。” 看到景川這麽聽話，司霖走過來輕輕抱了抱他，像是安慰。 景川靠在他肩頭嘿嘿一笑，“小心不要被人看到呀，司隊！第一次的話，我可以當不知道，下次要是再發生，讓大領導怪罪下來，我一定不幫你說話！”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景川就開始叫他“司隊”了。 司霖在心裏撚著情緒，卻也說不上來。 沒必要在意的事，卻反而在意起來。 司霖看起來巧妙地轉移話題，“你的手續都辦完了吧？準備一下，我們下午就出發吧。” 從霽城去到澤山地區，需要半天，再從山裏來到司家老宅，依然要半天。 司霖開著一輛暗金色悍馬越野車，載著景川，往澤山方向而去。 進澤山的路，從柏油公路，再到石板馬路，最後變成石子路。 來到山前，連路都沒了。 司霖把車停在石子路盡頭，帶著景川往山裏走。 他背著一個登山包，說是裝了些物資。 他又說要是景川爬不動山，自己也可以背他上去。 景川倒是很想趴在司霖的背上，可是他舍不得累著司霖。 他們在日落之前，趕到目的地。 遠遠隔著樹林，景川就看到一間小木屋。 昏黃的夕陽中，木屋仿佛被撒上一層金粉。 司霖一邊開門，一邊說：“從這裏距離我家老宅，還有兩個小時的路程。我們明天早上再出發，正好一天內我們可以再趕迴來。” 景川先在門口的小花園裏轉了一圈，沒有感覺到有泄露發射性物質的痕跡。 看來封印控製得還挺好。 景川跟著走進屋內。 木屋裏的布置十分溫馨，牆上掛著毛毯，圓木沙發上鋪滿坐墊。 司霖就像迴到家裏一般輕鬆，還把尾巴放了出來。 景川的目光在他尾巴上流連了下，便參觀起了木屋。 而司霖放下拿上工具，去到後院生火，準備做晚餐。 景川把裏外都逛了一遍，這才跑去後院找司霖。 院子中的篝火旁，司霖穿著圍裙，認真地做著他們的晚餐。 過了好一會兒，司霖才發現景川站在他身旁。 司霖說：“山裏通電通水也有信號，但是煤氣實在進不來，隻能用篝火了，條件稍微艱苦了一些，等解決封印的事，我們馬上就可以迴去。” 景川笑了笑，“我又沒抱怨什麽。” 司霖：“隻有水煮魚片和肉片，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他想，景川跟著他一路跋山，一定很累，所以要做點能開胃的。 景川語氣活潑道：“我喜歡吃水煮魚，以前在秘島的時候，師父有時候會帶我們下海抓魚。” 司霖一想，“在秘島上的生活，還挺愜意啊？” 景川：“學習還是挺累的，但生活條件不算差。尤其是我師父，他可厲害了！我跟你說哦，水裏的暗物質會少一些，可我師父能利用物質交換，做到在水裏唿吸。” 司霖問：“那你呢？” 景川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能，但是不如師父那麽自如，而且我隻能堅持五分鍾。” 一張溫暖的大手，輕輕落到景川的頭上。 “你也很厲害。”司霖說。 景川：“主要是我師父帶得好。” 司霖想了想，換一種說法，“說說你吧，之前也沒機會聽你說這些事。” 兩人匆忙結婚，成了眾多ao伴侶中，先婚後戀的一員。 對於彼此，了解的事情不多。 景川一邊看著司霖做菜，一邊說了起來：“我是高二暑假的時候，見到師父。師父說，不是他選中我去秘島，而是暗物質選中了我。我們這類人，體質天生不太一樣，容易受暗物質影響。師父還說，我可以不去秘島，依然能像普通人那樣生活。可是我覺得……” 他覺得，既然可以成為這麽少見的、了不起的秘術師，為什麽要拒絕？ 景川：“所以我就跟著我師父去了秘島……” 司霖一聽，他的三句裏，兩句半都是師父。 他心裏有些莫名其妙的滋味，讓他不太好受。 司霖說：“我之前聽說，你是秘島這幾年來，最厲害的畢業生。” 景川噴笑，“肯定是我爸媽放出來的話，他們……噯！五年來就隻有我一個人畢業，就吹噓我厲害。” 司霖去看景川，發現他竟然因為不好意思，而臉頰微紅。 他想，景川是可以自豪，可以得意的。 然而景川也隻是害羞地笑了下，又說起他師父的事。 司霖打斷他，“做好了，嚐嚐。” 他拿起一隻碗，盛了兩勺魚肉給他。 景川捧著碗，被打斷而有點發懵。 他想了想，忽然抬起頭，問司霖：“是不是吃醋了啊？” 司霖反問：“吃什麽？什麽醋？” 景川低頭笑了起來。 還說沒吃醋？ 剛才自己提到師父的時候，身邊司霖垂在地上的尾巴，就會小小拍一下地，好像在生氣。 景川解釋道：“我師父呢，是我們所有學生的師父。他管著我們很多事情，隻要我們提到秘島上的生活，就一定會提到師父。你就不要因為這樣，而吃醋呀！” 靠在司霖手臂旁的景川，抬起頭，撲閃兩下眉眼，輾然一笑。 他餘光看到司霖的身後，尾巴尖兒左右晃動，應該是開心。 司霖的臉上，看起來倒沒有他尾巴那麽誠實。 司霖狡辯道：“我沒吃醋，你先吃一口魚肉，味道淡了還是鹹了？” 景川喝了一口魚湯。 甘旨肥濃，味道醇香。 魚肉香在舌尖迴味。 司霖在烹煮時，倒了些啤酒，出鍋前，還撒了些胡椒。 所以味道一點都不腥，魚肉還鮮嫩滑口。 就是有點辣。 景川讚歎道：“好吃！” 司霖終於開懷地笑了。 景川吃了個半飽，忽然放下碗。 他坐在那裏，心情有點悶悶的。 他嘟囔起來，“好吧，其實是我吃醋了。” 司霖還在給他盛肉片，笑問：“我湯裏沒放醋吧。” 景川：“以前和你一起來這裏的秘術師們，也吃著你做的飯，和你一起坐在篝火炊具旁邊，聊著天，說著秘島的事情嗎？” 甚至會和你一起，談天談地談星辰月亮嗎？ 景川心想，原來自己沒那麽了解司霖。 不知道他的生活過往、人際關係。 也不知道曾經在司霖的身上，發生過哪些驚心動魄的事。 景川想著想著，倒是有點生自己的氣。 他應該更努力一點，早點畢業，他就能再早點遇到司霖了。 司霖放下碗，一把摟住景川的肩頭。 “首先，我帶秘術師過來，是因為工作。”司霖說，“其次，保證他們的一日三餐，是我的責任。最後，木屋裏有兩間房，你沒進去看過嗎？這個醋吃得可不太值得。” 景川忍不住笑出聲來。 景川小聲道：“我知道的嘛……但、但是……” 司霖接過他的話：“但是你還是會吃醋，因為我們倆的感情，還沒那麽牢固。那我也向你承認一點，我剛才是有點吃醋。吃你師父的醋。” 景川猛地抬頭，盯著司霖看。 司霖卻沒有看他。 司霖甚至因為對接下來講的話，過於害羞，而想要轉過頭去。 司霖：“你爸媽也說，我們兩人結婚，有點倉促草率。但我既然和你結婚，就會一心一意愛你，保護你。我過去的感情史基本是一張白紙，沒東西能給你交代。不過往後的日子，我全部交代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