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雲起並沒有問“這個”到底是什麽,他點了點頭,仔細聽著。“我那時覺得,如果我繼續留在你身邊,一定會給你帶來災難,針對我的人會針對你,傷害你,甚至……可是後來我想明白了。”季晨的語速不快,語氣卻越發堅定,“如果有人針對你,傷害你,我就該去解決那個欺負你的人。”何雲起笑道:“晨晨是在向我道歉嗎?”季晨點了點頭,垂下眼,咬了咬下唇,“對不起。以後,我會保護你。再也沒有髒東西可以接近你,也不會有人能打著任何借口傷害你,你……你是叫過我老公的,我保護你天經地義!”他說話時,甚至像個孩子似的攥緊了拳頭暗暗給自己鼓勁,可他的手還被何雲起握在手裏,這拳頭隻能攥得兩人都指縫生疼,何雲起趕緊又哭笑不得地求了一次饒:“好好好,老公你快放手吧,我快被你捏死了。”季晨趕緊鬆開手,卻被何雲起蒙著被子緊緊往懷裏一塞,摟得更緊了。被子裏一片黑暗,感官裏隻剩了緊緊相貼的體溫,和拂過耳朵的輕柔語句。“你在這,我就什麽都不怕,來多少我都不怕。”※※※※※※※※※※※※※※※※※※※※在?出來吃糖。第86章 線索隻要何雲起和季晨獨處一室,就會激發出梁采薇麵對他們時獨有的敲門方式。敲門聲三長三短一組,一共三組,規律得如同什麽特殊的情報信號。當她端著一盒熱氣騰騰的鹵雞腿,領著一眾熱心群眾開門進屋時,屋裏的兩人已經各歸其位,齊刷刷地偏過頭看著屋門方向了。屋內的各位心照不宣,大家都很有默契的各自找了個位置坐下,一個個表達了對季晨的關切。季晨確實餓了,他剛醒來那會還沒感覺到餓,被何雲起強壓著喂了半碗粥,整個人腦袋發懵。而現在他慢慢緩了過來,被梁采薇帶來的佳肴一刺激,更覺得肚子裏空空的直叫喚。梁采薇對上了季晨的眼睛,看出了他對食物的渴望,立刻將手裏的盒子遞了過去,還心細地給他掰好了筷子。這幾天何雲起都得忙著照顧季晨,諮詢室那邊自然是顧不上了,加上艾莎無辜受了牽連,過意不去的他幹脆就給小姑娘放了個帶薪長假,讓她到過完了清明再迴來,權當工傷補償。艾莎欣喜不已,又上供了一箱子零食,屁顛屁顛地收拾東西迴家了。其實更主要的是,艾莎畢竟不了解這件事前後的關竅,要是解釋起來,也有太多的不方便,思來想去,還是給她放個假,讓她避開為好。一屋子人都到齊了,季晨也終於吃上了梁采薇給他做的飯,幾人思索再三,還是決定把這次的事好好的捋一捋,幾處疑點還沒理清,再往下追查也會陷入瓶頸。江清遠清了清嗓子,開了頭:“這事其實挺奇怪的,前段時間,城裏的怪事越來越多,派出去處理事情的人手也越來越多,但是那棟樓卻是發給薇薇的金標任務,不能推辭,隻能接,這也就是為什麽我和季晨會跟著跑過去幫忙。”他想了想,補充道:“那棟樓一天之內跳了五個,十分反常,要是抓交替,這麽個抓法也太兇殘了。我和季晨上到頂樓,突然就起了大霧。等大霧散掉的時候,他人就不見了。再見到他的時候,他隻說快離開,也沒說到底發生了什麽……”“秦弦。”季晨好不容易把雞腿咽下去一口,給了自己吱聲的空閑,“大霧裏有秦弦,他有話跟我說。”江清遠點了點頭:“再往下,咱們要下樓的樓梯就突然斷了一截,樓梯下麵全是怨靈,堆得滿滿地,跟水池子一樣,還要一個個往上爬,這一看就是人為,隻能打,可就在我們打著打著……我就沒了。”何雲起明白,“沒了”的意思,就是被抽走了魂魄。那棟樓裏有秦弦在,他的手段,何雲起在醫院裏是見識過的,越是怨靈堆積的地方,他越是能從怨靈身上抽出怨氣化為能量。何雲起問:“那江前輩,你被抽走之前,還記得自己做的最後一件事是什麽嗎?”江清遠皺了皺眉,仔細迴想了一陣,遲疑道:“我……在淨化怨靈,當時情況太危急,也顧不得那麽多了,隻想著大不了把靈力全花光,要是還打不過,那就跑吧……”“江前輩被抽走魂魄的時候,我放了防護罩的。”季晨已經吃完一個雞腿,正夾起第二個,“我看見秦弦了,他就在一旁的角落裏,對著前輩扔了一道黑紫色的光。”“對,就跟醫院裏的一樣。”梁采薇補充道,“應該就是那東西,把清遠的生靈從體內抽了出來。我在醫院裏,跟秦弦打到最後時,他也是用了一道這樣的光,黑紫色的,當時晨晨也扔了一個防護罩,但還是……”何雲起了然:“也就是說,那東西厲害到可以擊碎防護罩。”這話一出,在場的三位卻都沒有接話,而是陷入了統一的思考和迴憶中。季晨對防護罩再熟悉不過,光是跟何雲起在一起的這幾個月,他就已經用過好幾次了,唯一一次被怨氣衝破,是在劉亞軍家裏遇見葉初陽的時候。光罩破裂,怨氣迸發,巨大的氣浪將他掀得老高,直接砸穿了陽台的玻璃門。“不對。”季晨說,“防護罩沒有被擊碎,我記得,那光束打到光罩上時就像一灘顏料,我沒有看到裂縫。”防護罩沒有破碎,那光也隻是打在表麵,並沒有穿透,但盡管如此,江清遠的魂魄還是被抽走了?何雲起不禁開始懷疑,是不是季晨記錯或者看錯了……梁采薇仔細迴想了一遭,肯定道:“嗯,沒有裂縫。光罩如果出現裂縫,很快就會全部崩塌,但那天清遠倒地後,晨晨趕緊把光罩撤掉了,我記得很清楚。”那這就太蹊蹺了。沒有破裂,沒有穿透,總不能是那光束上有個鬼臉,把江清遠一大老爺們的魂給嚇丟了吧?何雲起抬頭看看,果然,並不是他一人覺得這事蹊蹺,在場的其它三人也都陷入了沉思當中。沉默許久,何雲起拍拍手,咳了一聲:“我問過艾莎了,她不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麽,隻是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剛一迴頭就眼前一黑了,而且她和我一樣都是普通人,她的情況也許跟你們不一樣……那咱們這樣,從頭開始,再仔細迴憶一下每個人被抽走魂魄之前都發生了什麽,江前輩剛才說過了,那就……姐姐來?”梁采薇的臉色已經不像前兩天時那樣的蒼白了,她點了點頭,將自己披散的卷發束起,蹙起眉,她的眼睛緩緩轉著,良久,才開了口:“秦弦把怨靈堆滿了一屋子,我隻能先分心來清理,以免那些髒東西趁機傷了清遠的身體。但怨靈太多,還得對付秦弦,靈力很快就要沒了,所以保護著你們的光罩才會破裂。”何雲起點了點頭,當時他還在屋裏,沒有被季晨扔出去。“晨晨把你扔出去後,也一起加入了戰鬥,但那是醫院,不客氣的說,那就是秦弦的主場,生門死門,每天病逝的人太多,不甘心的占了大多數,他稍加煽動就可以獲得一個新的怨靈,怨氣源源不斷……可當時,我實在是沒辦法了,隻能用盡最後的力量,將整個病房罩起來,阻隔怨氣繼續生長。”“然後,那道紫色的光就出現了,當時晨晨也立刻放了防護罩阻擋,所以那東西並沒有打到我身上”梁采薇的語氣因疑惑而遲緩起來,“可我還是……”季晨歎了口氣,他親眼看見的,盡管有光罩阻擋,梁采薇還是被秦弦成功抽出了生靈,最在意的親人一個接一個的倒在麵前,足以將那時的他徹底逼瘋了,這樣的經曆,他這輩子都不願再有第二次。低下頭,用筷子挑了挑碗裏的骨頭,季晨嘀咕著:“沒了,就兩個……”梁采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在這說正經事呢,你非得打岔。”“我的雞腿也是正經事……”季晨又嘟囔了一聲,端起保溫杯灌了一口,“明天還要。”梁采薇皺著的眉終於舒展,眼睛眯成了彎月:“好,明天還給你買。剛醒別吃那麽油膩,消化不良了,你要心疼死你的學長嗎?”何雲起笑笑,替季晨接過了碗,又細心地給他擦了擦嘴,道:“那晨晨也說說?你最後一次見秦弦的時候,是什麽情況?”季晨一撇嘴:“惡心。”那天清晨,在大雨到來之前,季晨走出了他和何雲起的家。其實根本無所謂尋找,隻要他走出了家門,秦弦想找到他,就一定會找到。季晨為了不讓何雲起趕來得太早,特意饒了好幾條路,終於在一個荒涼的路口撞見了他最不想見到的人。那時的他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但在麵對秦弦時卻出奇的冷靜,無論對方說什麽,他都隻重複一句:“把他們放了,你想怎樣都可以。”何雲起問:“那他當時有沒有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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