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今日身體有些不適,就不來了。”


    甘澤隻是薑綰的徒弟,這種場合來不來也無所謂。


    隻是薑綰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因為這不像甘澤。


    穀主似是猜到她的想法,輕聲道:“小師妹,你先敬茶吧,我晚些有事和你說。”


    “嗯,好。”


    薑綰微微點頭,隨著宋九淵一並跪在蒲團上,而宋清攜宋夫人坐在上首。


    “娘。”


    宋九淵端著茶水,薑綰也有樣學樣,從前就一直喚她娘。


    所以改口對薑綰來說不是什麽難事,“娘。”


    “誒。”


    宋夫人喜極而泣,“我可終於又聽見你這聲娘了。”


    她端著茶水一飲而盡,隨後遞給薑綰一個錦盒,“改口禮物。”


    “謝謝娘。”


    薑綰恬靜的笑著,隨後是改口喚爹,除了他們兩個長輩,宋家也沒有其餘長輩。


    所以改口也隻是走個形式。


    所有儀式走完,宋九淵和薑綰單獨和穀主來到客院的閣樓上。


    歐陽老頭顛顛的跟上,“在我麵前你們還能有什麽秘密啊。”


    “隨你。”


    穀主不是很在意,二樓閣樓上,秋娘熟練的沏茶倒水,於她而言,不過是換個地方伺候主子。


    “師兄,你想說什麽?”


    薑綰有些著急,她有種直覺,這事和甘澤有關。


    果然,穀主輕歎了一句道:“南川太子遭遇刺殺,如今已經昏迷。”


    “什麽?!!!”


    薑綰可沒忘甘澤的身份,若那位南川太子真的出事,甘澤可過不了這麽平靜的日子。


    “南川皇邀請我去一趟南川救治太子。”


    穀主也是剛收到書信,所以今日就要出發,於此隨之而來的,還有南川皇尋找流落在外皇子的消息。


    “秋娘,你下去讓木香去喚甘澤前來。”


    薑綰微微頷首,她心知,這事甘澤怕是無法置身事外。


    “好的,王妃。”


    秋娘下樓後,歐陽老頭輕哼一聲道:“此去南川可不近。


    等你抵達南川,隻怕那位太子肉身都臭了!”


    “是中毒。”


    穀主摸著胡須,“這次怕還要師弟同行,你的毒比我厲害。”


    “不去不去。”


    歐陽老頭擺手拒絕,他好不容易過了幾天安生日子。


    才不想再過從前那種刀口舔血的日子。


    “南川太子為人如何?”


    一直沉默的宋九淵忽然開口,早在綰綰收徒時,宋九淵就想到今日。


    隻是沒想到今日來的如此快。


    “為人不怎樣。”


    歐陽穀主嗤了一句,“要不是他心眼小,甘澤至於在南川連個容身之所都沒有?”


    “他可有子嗣?”


    宋九淵緊鎖眉心,他實在不願綰綰摻和進南川奪嫡。


    “不曾有。”


    穀主意味深長的說:“南川皇族也不知受了什麽詛咒。


    明明後宮嬪妃不少,但有孕的總是微乎其微。”


    南川皇到底還有兩位皇子,太子可是一個都沒有生。


    不過他還年輕,如今不過二十來歲。


    說話間甘澤被木香帶了過來,他看起來情況不太好,精神萎靡。


    仿佛昨日滿臉喜色的人不是他。


    “師傅,師伯們好。”


    甘澤恭恭敬敬的立於眾人麵前,薑綰指著麵前的座位。


    “先坐。”


    “謝師傅。”


    甘澤順從的坐下,木香也沒有出去,順勢坐在他旁邊。


    “南川太子昏迷的事情你知道了?”


    薑綰這人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一句話,就讓木香震驚不已。


    南川太子和師弟有什麽關係啊。


    然而甘澤輕輕點頭,“嗯,我雖不受寵,但我離開南川時,大師傅替我在南川留下過暗線。”


    南川藥王閣的人也和這邊有聯係,以便他隨時掌握父皇的消息。


    木香震驚的瞪大眼眸,嘴裏喃喃的,“天,我小師弟居然是皇子?”


    她嘴巴張成了o型,簡直不敢置信。


    想到自己以前對師弟的壓榨,她頓時有些心虛。


    “師姐,我在南川並不受寵。”


    甘澤深知,父皇找他,不過是為了延續香火。


    若太子哥哥真的出事,那他就是南川唯一的血脈。


    他的作用就是和世家嫡女聯姻,想辦法誕下皇太孫。


    “那你也是皇子。”


    木香有榮譽焉,師傅真厲害,就連皇子都是師傅的徒弟。


    看她如此天真,甘澤無奈失笑,“沒你想的那麽好。”


    “南川皇在找你,你是怎麽想的?”


    說到底薑綰還是自私的,首先她還是希望自己的徒弟好好的。


    聞言甘澤心裏暖暖的,他堅定的說:“我雖在南川出生。


    可在南川屬實沒感受過什麽溫暖,所以我並不打算迴南川。”


    他母親不過一個小小的宮女,生出他以後連自保都做不到。


    他在那邊無親無故,沒什麽好迴的。


    薑綰見狀看向穀主和歐陽老頭,穀主歎息一聲道:


    “這是你自己的決定,我們不會左右,那位太子若好起來了,倒也好。


    若是出了事,你怕是逃脫不得。”


    舉南川皇室之力,找到甘澤是遲早的事情。


    “我無心皇位,找我沒有用。”


    他最大的夢想是成為和師傅穀主一樣厲害的神醫。


    “還是要多加防備。”


    薑綰眉眼染著擔憂,對穀主和歐陽老頭說:“兩位師兄去南川時。


    若是有任何異樣,還請傳信告訴我們,我們好早做準備。”


    “放心。”


    穀主也是真心疼愛甘澤,交代了一番,這才帶著歐陽穀主匆匆離開九洲。


    這邊去南川快馬加鞭都得不少時間,阿關娜覺得有趣,便跟著去了。


    聊完甘澤的事情,宋九淵低聲提醒薑綰:“綰綰,還要見你哪位弟弟……”


    想必對方已經等候多時,薑綰懊惱的拍了拍腦袋,“實在事情太多。


    你怎麽不早提醒我,他該不會怪我們吧?”


    “無妨,我讓人傳信告知他我們在敬茶。”


    宋九淵早知今日事情,便早有了應對之策,離開前,薑綰看甘澤情緒低落,交代木香道:


    “平素你和師弟相互督促學習,如今他遇上為難的事情,你多開導他。”


    說是收徒,這段時日薑綰忙著處理婚禮的事情,還真沒什麽事情教他們功課。


    都是他們兩個相互討論,實在不會的地方也會請教茯苓,最後才會來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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