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取出來?!!”


    大家都不傻,理解能力滿分,瞬間明白薑綰的意思。


    然而一個個還是嚇得不輕。


    這可是剖開肚子的大事啊,萬一人要是沒救過來怎麽辦?


    莫說傅家人,就連嚴大夫也滿臉震驚。


    不是沒有聽說過這等稀奇事,而是沒有見證過這種奇跡。


    “薑姑娘,剖開肚子是不是風險太大了些?”


    傅臻握緊傅娘子的手,這會兒傅父和傅母已經嚇得幾乎失聲。


    “哥嫂子,我小師叔以前剖腹取過孩子,這不是第一次。”


    茯苓怕他們害怕,雖然她上次沒有參與,但也堅信小師叔可以救嫂子。


    “綰綰。”


    一直沉默的薑紹文忽然開口,他眼裏蓄滿擔憂,“這不是小事,你要三思。”


    更何況這病人還是她師侄的嫂子,若真的出了什麽事情,綰綰怎麽麵對師門?


    “薑姑娘,你爹爹都是為你好。”


    桃娘心領會神,明白薑紹文的意思,雖然心裏發澀,但她也是真的擔心薑綰的醫術。


    其他病倒還好,這可是在人身上開一個口子啊。


    沒有見識過的人根本就想象不到這有多難。


    “這太可怕了。”


    傅母喃喃出聲,但她不敢替傅娘子做決定,隻能抓緊傅父的袖子。


    “他爹,怎麽辦啊,這可怎麽辦。”


    “爹娘。”


    傅臻心緒複雜又難過,上一秒還在驚喜有了孩子,這會兒卻麵臨這麽艱難的抉擇。


    他握著傅娘子的手,忽然看向薑綰,“薑姑娘,這兩種法子,哪種對身體傷害更大?”


    既然留不住,他想要選擇對她娘子傷害最小的。


    “墮胎藥若是用的不當,很有可能會引起終身不孕,更重要的可能會危及生命。”


    薑綰忍不住歎息,這種時代便是如此,婦科這條路還任重而道遠。


    “至於剖宮,自然也會傷及腹部,但我更有把握替她調理好身子。”


    “你們放心,之前綰綰還救過一個懷著雙生子的孕婦。”


    宋九淵聽薑綰提過之前驚險的事情,兩人你儂我儂時,薑綰將自己幹的“大事”都和宋九淵提過。


    雖然當時沒有親自見過,但他依然相信綰綰的醫術。


    因為她已經創造過不止一次奇跡。


    “我師傅的手穩得很,你們別太擔心。”


    木香也堅定的站在薑綰這邊,一時間顯得薑紹文和桃娘他們一家三口有些突兀。


    他們才剛見麵,不信任薑綰也正常。


    可對方是薑紹文,薑綰做不到麵對陌生人一樣的平靜。


    看傅娘子還在猶豫不決,薑綰索性道:“傅娘子,這事急不得。


    你現在身子虛弱,好好休息兩天再說吧,等你考慮好以後再告訴我和茯苓。”


    “是,不管最後的決定是什麽,咱們都別急。”


    傅臻心疼娘子,然而他暫時能做的隻有安撫住她的情緒。


    “我想想。”


    傅娘子拿不定主意,又舍不得孩子,一時間氣氛十分怪異。


    “薑姑娘,妹妹,我和娘子先商量商量,等有結果跑了再告訴你們。”


    傅臻扶著傅娘子上了馬車,望著他們的背影,茯苓紅了眼。


    “怎麽會這樣啊,明明他們是這麽好的人。”


    “茯苓,你是大夫。”


    薑綰提醒她,“你必須要冷靜,你要是跟著一塊共情,誰來治療?”


    “小師叔,我會控製自己的。”


    茯苓用力點了點頭,被傅娘子心疼的抱在懷中。


    “茯苓,娘知道你這孩子善良,肯定自責,這事真的不怪你。”


    眼見著傅家人安撫著茯苓,薑綰不動神色的迴了馬車上。


    一行人收拾齊整以後繼續出發,茯苓在她娘馬車上,木香小聲道:


    “師傅,我感覺傅娘子不會輕易答應。”


    “木香,你是大夫。”


    薑綰想到前世發生的醫鬧,提醒了一句,“我們已經將最佳治療方案提供給她們。


    最後的選擇權在他們自己手上,若是他們非常抵抗剖腹,那就藥物治療。”


    “為什麽?”


    木香不理解,他們是大夫,最終的目的不就是為了病人更好嗎?


    “因為所有手術不是萬無一失的。”


    薑綰將木香當成女兒一般培養,便耐心的和她解釋。


    “即使她是你茯苓師姐的嫂子,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發生不可抗因素,她中途有個什麽事情。


    所有人都會覺得是我們害死了她,所以我們絕對絕對不可以勉強患者。


    除非對方已經到了不能選擇的時刻,我們自動做出最優選擇。”


    不是薑綰冷清,還是違背病人意願,對方若是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隻怕結果會更壞。


    “我知道了,師傅。”


    今天木香受了不少衝擊,她沉默的坐在原地思考著。


    就在這時,宋九淵上了馬車,他自然的坐在薑綰神色。


    “綰綰,倘若要剖腹,這環境是不是太差了些?”


    之前綰綰做手術的時候,都會找個非常幹淨密閉的空間。


    “是。”


    薑綰點頭道:“正是因為環境不允許,所以我才讓他們慢慢思考。”


    “我先派人準備吧。”


    宋九淵私心也不想發生任何意外,他不關心別人,隻是擔心綰綰心中留下陰影。


    “好。”


    薑綰沒有否定,他們做好了隨時手術的準備,卻沒想到,第二天途徑一個城鎮時。


    傅娘子堅定的對薑綰和茯苓說:“對不起,薑姑娘,茯苓。


    我和相公商量過了,還是用墮胎藥藥物治療吧。”


    “為什麽?”


    茯苓聲音稍稍拔高,意識到態度不對,連忙放軟了聲音。


    “嫂子,我小師叔真的做過類似的手術。”


    “我知道。”


    傅娘子嘴角輕輕扯了扯,“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這動刀子不是小事,恢複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元元又隻要我帶她。”


    她說這些不過是害怕動刀子,其實薑綰都明白,所以她沉默了。


    之前被薑綰教育過的木香雖然想勸說,到底還是住嘴。


    唯有茯苓急的不行,“嫂子,我小師叔的診斷不會出錯。”


    “我知道薑姑娘醫術高明。”


    傅娘子明顯有些焦躁,她急切的說:“可我真的不想在身上開一個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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